他的屋子極為簡(jiǎn)潔,一床被褥,一個(gè)火盆。
還有桌子上堆成小山高的古籍。
陳聽頌吩咐掌柜的給我去另開一間房,準(zhǔn)備一些洗漱要用的物品,再尋一套女子的衣物來。
我小心翼翼地站在門邊這一側(cè),衣衫上的落雪凝成的水珠不停地滴落在地。
陳聽頌坐到桌前,挽了挽袖子,不緊不慢地點(diǎn)了一壺茶。
他抬頭,見我尚在原地。
「可是怕我會(huì)吃了你?」
我趕忙搖了搖頭,怕討了他嫌。
「大人……大人和藹可親,心善得很!」
陳聽頌一愣,而后笑出聲來。
「和藹可親?倒是第一次聽人如此說我?!?/p>
「你坐近些,烤烤火。女子本就身弱,莫要落下什么病根。」
我小心地在他面前坐下。
陳聽頌自顧自地點(diǎn)茶,隨手勾了勾翻騰起來的茶葉。
而后將那杯熱茶推到了我面前。
「暖暖身子?!?/p>
「多謝大人?!?/p>
我端起茶杯,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,熱茶的清香和暖意瞬間流過了我早已冰涼僵硬的四肢。
我仿佛才真正地活了過來。
「剛剛尚喚我三爺,怎的如今又成大人了?」
我面上一紅。
陳聽頌在陳家行三,前世坐上閣老之位后,連黎深白都要尊稱他一句陳三爺。
忘記他如今還不是那個(gè)位高權(quán)重的陳閣老了。
「是我冒昧……」
門外響起了敲門聲。
「爺,給這位姑娘的房準(zhǔn)備好了?!?/p>
褪去身上繁雜的衣裳,卸下頭上沉重的珠釵,我將自己完全地浸沒在木桶之中。
滾燙的熱水使我身心舒展,不多時(shí),我竟沉沉地睡了過去。
再醒來時(shí),天已經(jīng)微微亮了。
客棧外一陣嘈雜,鑼鼓喧天。
我心一緊,猛地從水中起身,隨意披了件衣裳在身上,慌亂地推開了陳聽頌的門。
「三爺!是不是他們來抓我回去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