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硫酸潑上我臉的那一刻,經(jīng)紀人遞來的不是水,而是一份解約合同。合同上,
我的天價違約金,賠付對象是公司新簽的小花,林詩雨?;馃鹆堑膭⊥粗校?/p>
我看著她梨花帶雨地撲進我男友懷里,哭得楚楚可憐?!敖憬悖阍趺催@么不小心?
你的臉……嗚嗚嗚,都怪我,要是我在你身邊就好了?!比W(wǎng)直播的鏡頭下,
我成了嫉妒成性的瘋女人。而林詩雨,成了受我連累的無辜白蓮花。熱搜爆了。
#蘇清月毀容##蘇清月霸凌新人##心疼林詩雨#我的千萬粉絲一夜之間倒戈,
在我的廣場上狂歡?!盎钤?!天天仗著一張臉上天,這下報應(yīng)來了吧!”“早就看她不爽了,
耍大牌第一名,終于滾出娛樂圈了!”“感謝硫酸,為民除害!”我被雪藏,
賠光了所有積蓄,淪為全網(wǎng)笑柄。
只能靠在直播間戴著厚重的口罩賣九塊九包郵的劣質(zhì)美妝蛋,勉強維生。彈幕里,
全是林詩雨粉絲的嘲諷和“同情”打賞。一塊錢的禮物,后面跟著一句:“姐姐,
這是賞你的醫(yī)藥費,別去碰瓷我們家詩雨了哦?!睜巿?zhí)間,我心臟病突發(fā),
死在了這片惡意的狂潮里。再睜眼,我回到了毀容前一個月。林詩雨正端著一杯滾燙的咖啡,
“不小心”朝我潑來。1“清月姐,對不起對不起!我不是故意的!
”再次聽見林詩雨這把夾著嗓子的聲音,我手里的劇本差點沒拿穩(wěn)。環(huán)顧四周,
片場熟悉的布景,攝像機冰冷的鏡頭,還有她臉上那恰到好處的驚慌。我重生了。“清月姐,
你沒事吧?要不要去醫(yī)院?”她假惺惺地抽著紙巾,想來擦我被燙紅的手背。我一抬手,
躲開了??Х葷n順著我的戲服往下滴,在昂貴的布料上留下一塊丑陋的印記。這件高定,
是我上一世最喜歡的,后來也被林詩雨“繼承”了過去。“清月姐你怎么了?生氣了嗎?
我給你賠,我……”“賠?”我扯了一下嘴角,“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嗎?
”片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。幾個場務(wù)湊到林詩雨身邊,竊竊私語。
“不就是一件衣服嗎?耍什么大牌???”“就是,詩雨都道歉了,還得理不饒人。
”“看她那張臉就來氣,要不是她是女主,誰搭理她?!绷衷娪暄廴σ患t,
泫然欲泣:“清月姐,我知道我只是個替身,買不起這么貴的衣服,
可你也不能這么羞辱人啊……”我看著她,呵。這張酷似我剛出道時的臉,
此刻演起這出戲來,真是爐火純青。“既然賠不起,”我走到她面前,
目光落在她脖子上那條項鏈上,“那就拿這個抵吧?!蹦菞l項鏈,是我上周剛?cè)舆M垃圾桶的,
某個不入流的牌子送的廉價貨。沒想到被她當成寶撿了回來。林詩雨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
她故作鎮(zhèn)定地護住項鏈:“清月姐,你這是什么意思?
這是我男朋友送我的……”“你男朋友?”我笑了。我當然知道是誰。
我那個剛傍上的金主男友,沈家太子爺,最喜歡玩這種施舍的游戲。把不要的東西,
賞給身邊搖尾乞憐的狗。我湊近她,壓低聲音,
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氣音說:“別緊張,我只是想告訴你……”“這條項鏈的牌子,
上個月剛因為虛假宣傳被查封了?!绷衷娪甑耐酌偷匾豢s。
我欣賞著她臉上一閃而過的驚慌,慢條斯理地站直了身子,對旁邊的助理說:“去,
把我化妝間里那套‘海倫娜’的護膚品拿來,送給詩雨妹妹壓壓驚。”“記住,
是那套黑色的?!逼瑘鏊查g安靜了一瞬,隨即爆發(fā)出低低的議論聲?!昂惸??黑繃帶那套?
一套好幾萬吧?”“我靠,蘇清月這么大方?”“我看是想收買人心吧,假惺惺的。
”林詩雨的臉色更難看了。她當然知道,我那套護膚品,
是粉絲后援會集資給我買的應(yīng)援禮物。我當著所有人的面送給她,她要是敢收,
明天就會被我的粉絲撕成碎片。她要是敢不收,就是不給我這個女主角面子。
她死死咬著嘴唇,眼底閃過一絲怨毒。我就是要讓她知道,只要我還是蘇清月一天,
她就永遠只能是我腳下的泥。“清月姐……”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,“這太貴重了,
我不能……”“拿著?!蔽抑苯影褨|西塞進她懷里,拍了拍她的臉,“自家姐妹,客氣什么。
”她懷里象是抱著個燙手山芋,臉色變了又變。我沒再看她,轉(zhuǎn)身走進化妝間,
從包里拿出一張名片。名片是純黑的,上面只有一個燙金的姓氏和一個電話。沈。沈墨城。
全球最頂級的醫(yī)美集團“神話”背后的神秘掌控者,一個能把腐肉雕琢成藝術(shù)品的鬼才。
上一世,我毀容后,拼了命想見他一面,卻連他診所的大門都摸不到。這一世,
我提前撥通了他的電話?!拔??”電話那頭的聲音冷淡、疏離,像是覆著一層薄冰。
“沈醫(yī)生。”我開口,“我想預(yù)約一個……‘預(yù)防性保養(yǎng)’?!?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。
“我不做保養(yǎng)。”“我知道。”我看著鏡子里自己這張完美無瑕的臉,
“我要定制的是一套完整的‘毀容后修復(fù)及重塑’方案?!蹦沁吽坪鮽鱽硪宦晿O輕的笑,
帶著一絲玩味?!疤K小姐,你很有想象力?!薄氨舜吮舜?。”我輕描淡寫,
“沈醫(yī)生敢接下我這個‘預(yù)想’,才算有魄力?!鼻笆?,我被毀容后求告無門。
經(jīng)紀公司第一時間封鎖消息,將我軟禁,任由我的臉在最佳治療期里潰爛、壞死。他們要的,
不是一個還有可能東山再起的蘇清月。而是一個徹底毀滅、能給林詩雨當墊腳石的悲劇。
我曾想盡辦法聯(lián)系沈墨城。這個醫(yī)學(xué)界的傳奇,據(jù)說他的手能逆轉(zhuǎn)生死,重塑乾坤??赡菚r,
我身無分文,聲名狼藉,連他身邊助理的電話都打不通。絕望中,
我聽信了公司安排的“醫(yī)生”,用那些三無的藥膏涂抹傷口,最終導(dǎo)致面部神經(jīng)全數(shù)壞死,
再無復(fù)原的可能。重來一世,我怎么可能再走那條死路?!疤K清月,
”沈墨城的聲音再次響起,打斷了我的思緒,“我的手術(shù)費,很高?!薄拔抑??!薄岸?,
我從不賒賬。”“巧了,”我笑了,“我從不欠錢?!睊斓綦娫?,
我看著鏡子里那張堪稱上帝杰作的臉,手指無意識地輕輕劃過眼角。這里,
上一世被硫酸灼出了一道蜈蚣般的疤痕。我強忍著那股熟悉的、令人作嘔的刺痛感,
攥緊了拳頭。林詩雨,公司,沈家太子爺……這一次,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都知道,
什么是真正的絕望。接下來的一個月,我表現(xiàn)得像個真正的“受氣包”。
林詩雨在劇組處處針對我。不是“不小心”弄臟我的戲服,就是在拍落水戲時,
故意讓場務(wù)晚幾分鐘把我拉上來。所有人都以為我被這個新來的替身拿捏住了。
連我的經(jīng)紀人都在冷嘲熱諷:“蘇清月,你那點心氣呢?被個新人欺負成這樣,
還是不是你了?”我只是笑笑,不說話。暗地里,
我讓私家偵探把我那位“金主男友”和林詩雨的親密照片、視頻,一份不少地整理好。
又偷偷在林詩雨和經(jīng)紀人密謀的咖啡廳,裝好了針孔攝像頭。
他們策劃如何用一場“意外”讓我徹底毀容的每一句話,每一個得意的笑容,
都被清晰地記錄了下來。我看著視頻里他們丑惡的嘴臉,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。證據(jù),
我已經(jīng)握在手里了。但我現(xiàn)在還不能放出去?;鸷?,未到。我要的,
不是讓他們小小的栽個跟頭。我要的,是讓他們在最風(fēng)光、最得意的時候,
從云端狠狠地、一次性地摔下來,摔得粉身碎骨。3一個月后,那場關(guān)鍵的爆破戲如期而至。
開拍前,林詩雨端著一碗銀耳湯,笑意盈盈地走到我面前?!扒逶陆?,辛苦了,
喝點東西潤潤喉吧?!蔽铱粗峭霚瑴辶?,聞起來也很正常。上一世,
我就是喝了這碗加了料的湯。導(dǎo)致我在爆破時反應(yīng)遲緩,沒能及時躲開。我接過碗,
對她笑了笑:“謝謝。”在她錯愕的目光中,我把湯遞給了旁邊的導(dǎo)演:“導(dǎo)演,您先喝。
”導(dǎo)演受寵若驚,連連擺手。我故作體貼:“您看您,嗓子都喊啞了,
這湯是我特意給您準備的?!绷衷娪甑哪標查g白了。她想阻止,卻又找不到任何理由。
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導(dǎo)演把那一碗湯喝得干干凈凈。我心里冷笑。這湯里的藥量很輕,
對一個大男人來說,最多就是讓他多跑幾趟廁所。
但對我這種常年為了維持身材而節(jié)食的體質(zhì),卻足以致命。導(dǎo)演喝完湯,
還咂了咂嘴:“清月這孩子,就是貼心?!绷衷娪甑闹讣讕缀跻哆M掌心里。我裝作沒看見,
轉(zhuǎn)身走向爆破點。她不甘心,在我身后追了幾步,壓低聲音說:“清月姐,
你今天有點不對勁?!薄笆菃??”我回頭,沖她露出了一個堪稱完美的微笑,“可能是因為,
今天天氣好吧。”陽光很烈,刺得人眼睛生疼。我走到預(yù)定位置站好,
看見林詩雨和經(jīng)紀人交換了一個陰狠的眼神。我知道,他們還有后手。就算我沒喝那碗湯,
他們也早已在爆破裝置上動了手腳。那個本該是安全道具的硫酸包,被換成了真的。
“各部門準備!”導(dǎo)演一聲令下,全場瞬間安靜下來。我閉上眼,深吸一口氣。
前世被腐蝕的劇痛仿佛還殘留在皮膚上?!癆ction!”巨響傳來。
熱浪夾雜著刺鼻的化學(xué)品氣味撲面而來。我沒有躲。任由那滾燙的液體,
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潑在了我的臉上。“啊——!”我發(fā)出一聲凄厲的慘叫,這聲慘叫,一半是演的,
一半是真的疼。真他媽的疼。劇組瞬間亂成一團?!翱欤〗芯茸o車!”“水!快拿水來!
”經(jīng)紀人第一個沖到我面前,臉上帶著壓抑不住的狂喜,嘴里卻喊著:“清月!
清月你怎么樣!”他手里拿著的,是那份早已準備好的解約合同。林詩雨緊隨其后,
尖叫著撲倒在我身邊,演得比誰都真。“姐姐!你的臉!”在所有攝像機的記錄下,
我“痛不欲生”,抓著她的手,象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救我……救救我……”然后,在所有人看不見的角度,我用盡全力,將一個微型追蹤器,
按進了她手腕的皮膚里。做完這一切,我兩眼一翻,徹底昏了過去。4再次醒來,
是在一間純白色的病房里。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,干凈得有些不真實。
沈墨城就坐在我對面的沙發(fā)上,手里翻著一本厚厚的德文醫(yī)學(xué)專著。他穿著白大褂,
金絲眼鏡后的那雙眼睛,冷靜得像手術(shù)刀?!靶蚜??”他頭也沒抬?!班?。
”我的聲音嘶啞干澀。臉上裹著厚厚的紗布,看不到外面的情況,但灼痛感已經(jīng)減輕了很多。
“想看嗎?”他合上書,推了推眼鏡。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的臉?!安幌?。”他似乎有些意外,
終于抬眼看我。“你比我想象中冷靜?!薄安蝗荒??”我扯了下嘴角,卻牽動了傷口,
疼得倒吸一口涼氣,“一哭二鬧三上吊?那是弱者的把戲?!彼酒鹕恚叩轿掖策?,
手里拿著一個病歷板?!叭葻齻?,面積百分之七十,伴有深度腐蝕。送來得還算及時,
但……”他頓了頓,“就算是我,也只能保證幫你恢復(fù)到普通人的水平。想回到從前,
不可能?!薄拔抑?。”我的平靜,讓他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里,終于有了一絲波瀾。
他大概沒見過哪個女人,在面對毀容這種事時,能如此坦然?!拔也灰氐綇那啊?/p>
”我看著他,一字一句,“我要一張,全新的臉?!薄耙粡埍忍K清月,更美的臉。
”沈墨城盯著我看了足足有半分鐘,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得像要穿透我臉上厚厚的紗布,
直視我的靈魂?!澳阒滥阍谡f什么嗎?”“我當然知道?!蔽倚α?,
盡管這個動作讓我的臉疼得像要裂開,“沈醫(yī)生,我付了錢的。你是商人,我是顧客。
顧客的要求,就是你的使命?!薄岸遥医o的,是雙倍價錢?!彼聊恕A季?,
他忽然笑了。那笑容很淡,卻像冰雪初融?!疤K清月,你是我見過最瘋的女人。
”“謝謝夸獎?!薄笆中g(shù)方案,三天后給你?!彼D(zhuǎn)身,“這半年,你哪兒也別想去,
就安心待在我這兒?!薄皼]問題?!薄皩α?,”他走到門口,又回過頭,“外面很熱鬧,
想看直播嗎?”他按下了墻上的一個開關(guān)。對面的白墻瞬間變成了一塊巨大的高清屏幕。
屏幕上,正是娛樂圈年度最重要的頒獎典禮——金鳳凰獎的現(xiàn)場直播。
林詩雨穿著一身價值千萬的Elie Saab高定禮服,站在聚光燈下,巧笑倩兮。
那件禮服,是我上一世的戰(zhàn)袍。是我的團隊耗費了無數(shù)心血,
才從品牌方那里搶來的全球唯一一件?,F(xiàn)在,它穿在了林詩雨的身上。
主持人用激動的聲音宣布:“獲得本屆金鳳凰獎‘最受歡迎女演員’的是——”“林詩雨!
”全場掌聲雷動。林詩雨捂著嘴,眼含熱淚,一步步走上領(lǐng)獎臺。
她從頒獎嘉賓手中接過那座沉甸甸的獎杯,聲音哽咽?!爸x謝大家,謝謝……這個獎,
其實不屬于我一個人?!彼D了頓,目光看向鏡頭,臉上寫滿了“真誠”。
“它更應(yīng)該屬于我的姐姐,蘇清月?!薄鞍肽昵?,她因為意外,不得不暫別這個舞臺。
在養(yǎng)傷期間,是她一直鼓勵我,支持我,讓我代替她,完成她的夢想?!薄敖憬?,
你看到了嗎?我們……做到了!”呵,我們。說得好像跟我多親似的。
我看著屏幕上她那張?zhí)搨蔚哪槪铧c沒吐出來。病房里,沈墨城遞過來一杯水。
“需要關(guān)掉嗎?”“不用?!蔽医舆^水杯,“好戲,才剛剛開始。”5接下來的半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