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婿失業(yè)在家,花十萬塊錢買了根釣魚竿。我抱著外孫把這事跟女兒張小蕊一說,
她頓時連外賣也不送了,掏出手機又給他打了五萬。當晚親戚聚餐,我直接讓他倆離婚。
女兒不可置信地看著我,“媽,遠邦以前工作多辛苦,趁著這段時間放松下有什么問題?
”女婿也很難過:“媽,年后我就出去送外賣,您別生氣。
”親戚們紛紛下場勸說:“釣魚而已,遠邦不抽煙不喝酒,有個愛好,
不比那些出去吃喝嫖賭的強?”可他們懂什么?我對女兒冷笑道:“再不離,
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?!?.....女兒把臉一板,當場發(fā)作道:“媽,你什么意思?
自己婚姻不幸,就見不得我好?”像一槍開在胸口,又疼又涼。
早年丈夫堵伯欠下巨額債務遠走他鄉(xiāng),丟下我和女兒相依為命。怕她受委屈,我沒有再嫁,
一天打三份工把她撫養(yǎng)長大。如今她說我不盼著她好?許是我的臉色太過難看,
女兒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后悔,再開口已經軟了腔調:“媽。
我知道你心里還為上次的事情生氣??墒沁h邦不是都解釋過了嗎?跟他一起釣魚的是大領導,
遠邦還指望人家?guī)兔φ夜ぷ髂亍!庇H戚們立刻七嘴八舌地幫腔:“你看,遠邦也沒閑著啊,
他也在找關系了?!薄熬褪桥汜烎~而已。我鄰居家的小子為了找工作,送了一輛車呢。
”可聽完我只覺得更難受了。在她眼中我就是這么小心眼。我忍不住猜測,
如果她知道那位大領導穿皮裙絲襪,跟任遠邦摟摟抱抱,她會這么冷靜嗎?
可這實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眼神掃過任遠邦脖子上的扁平疣,我閉了閉眼睛,
對女兒說:“你也不小了,如今親戚朋友都在,我提醒過了,也算盡到當媽的義務了。
”“我就這句話?!薄耙茨銈冸x婚,要么小虎跟我搬出去。”女兒正在給小虎喂飯,
聞言手一抖,勺子就戳到小虎的乳牙上。小虎疼得哇哇大哭,小蕊連孩子也顧不上了,
對我拍桌子發(fā)火:“我早就知道你嫌棄遠邦。這些天,他碰過的地方你都用84擦。
”“大不了我們請保姆,不用你來帶孩子?!蔽覛庑α耍骸澳闶遣皇峭耍@房子是我的,
連你送外賣的電動車也是我的?!薄叭芜h邦寧愿花十萬塊去買魚竿,都不愿給你買輛代步車!
”眼看女兒眼中浮起難堪和委屈,我心里一咯噔,又覺的后悔。
正在我猶豫要不要把她拉到一邊說出真相?!芭荆 比芜h邦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,頭低下去,
聲音帶著哭腔:“媽,都怪我。是我沒有用,失業(yè)在家,又無父無母,
遇到事情沒人幫我說話?!薄澳銊e逼小蕊,畢竟你們才是一家人,我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外人。
”“我不配活在世界上!”他倏地拉開凳子就往窗戶沖去,卻險險被人攔腰抱住。
一片紛亂中,眾人對我怒目而視:“你個死老太婆,好好的小夫妻差點陰陽相隔,
安的什么心?”“就欺負人家父母去的早唄。遠邦之前賺三萬一個月怎么不鬧,
失業(yè)才一個月就作妖!”“小蕊說的沒錯,就是見不得她過得好!
”小虎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,女兒含淚將他抱在懷里,失望地看向我:“媽,
是不是我們也跳下去,你就滿意了?”眼看任遠邦向她們母子敞開懷抱,
連脖頸上的疣子也即將觸到女兒的嘴唇。我大驚失色沖上前去:“放開她!
”我早就懷疑任遠邦得了HPV,可是又拿不到證據。此刻任遠邦坐在地上死死抱住娘兩,
口中哭喊著:“媽,求求你別拆散我們。這個世界上,除了他們,我沒有別的親人了。
”小蕊和小虎也跟著哭,傷心地好像我死了一般。我又氣又急,偏喉嚨更像被棉花塞住,
只能用力去掰他的胳膊。推搡間,女兒抬起臉,仇恨的目光像刀片刮過我。“我忍你很久了!
”“你為什么總要控制我!”她抬手向我狠狠推來。一片天旋地轉中,
我看到她驚恐地瞪大雙眼,隨即額頭劇痛,人也徹底失去意識。再醒來時已經在醫(yī)院。
女兒哭著跟我道歉,任遠邦更是當場跪在病床前,口口聲聲說是自己的錯。
兩人反而感情更好了。我咬牙不再提此事??伤较铝⒖逃灭B(yǎng)老金雇傭私家偵探,
指定要任遠邦的HPV檢測報告。私家偵探卻說HPV檢測必須本人到場,
我只能退而求其次要任遠邦的出軌證據??沙藵O具店消費的五十萬,什么都沒有。
就在天氣轉涼,任遠邦都已經穿上高領衫的時候,私家偵探告訴我任遠邦定了間酒店,
記錄顯示兩人入住。我把小虎交給鄰居幫忙看著,立刻帶小蕊殺到現(xiàn)場。小蕊說什么也不信,
在酒店大堂臉色不佳扔下話:“媽,如果遠邦沒出軌怎么辦?”我嗤笑,“我搬出去,
房子過戶給你。”早在任遠邦帶著女人上樓的時候,偵探就把她的身份信息發(fā)給我了,
正是漁具店老板娘。兩人還在前臺激吻了一番。這次他跑不掉了。
我慢條斯理帶好一次性手套,甚至心里都規(guī)劃好去醫(yī)院的路線。手機突然在此時響起,
我根本顧不上開始哐哐砸門。門打開的瞬間,一個只裹著浴巾的女人驚愕地看著我,
“請問......”她的面容與那日的皮裙少婦赫然重疊。
床上的女式黑色蕾絲內衣映入眼簾,地上還有用過的避孕套,連空氣中都浮動著糜爛的氣味。
小蕊的神情像是被人砸了一拳。坐在沙發(fā)上的任遠邦慌了,他立刻跑過來,
還不忘伸手提下自己高領衫的領口:“小蕊你聽我解釋?!薄敖忉寕€屁!
”我搶先抬腳向他膝蓋狠踹一腳,“你那雙臟手離我女兒遠一點!
”任遠邦悶哼一聲倒在地上,“不是,她是......”“誰管你!”我打斷他的話,
用戴手套的手抓住他的胳膊,“跟我去醫(yī)院做檢查!”四目相對,
他的面上倏地滑過陰狠:“你別太過分。”“嚇唬我?”我笑了,掏出手機虛晃一下,
“你該不會以為我毫無準備吧?”突然間,浴室門砰地打開。只見一個健壯的男人走了出來,
神情疑惑:“小任,這是什么怎么回事?
”“曹主任......”小蕊呆呆地看向那個男人。氣氛好似凝固住一般,
我目瞪口呆地聽他們解釋。這位曹主任是任遠邦以前的上司,也是那家漁具店的老板。
他說這次與任遠邦出差,可他的老婆也要跟來玩。
任遠邦不過是在這等他們一起出去吃飯而已。我還是覺得哪里不對勁。曹主任已經沉了臉,
對任遠邦說:“你這丈母娘好厲害,酒店房號都能查到,只怕以后連公司機密也不在話下。
“我們可惹不起這種大人物,我看幫我經營魚塘的工作就算了吧。”小蕊渾身一震,
眼中立刻含了兩包淚。任遠邦撲通一聲跪了下去:“拜托,曹主任,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。
”他可憐兮兮地看向我,“我媽,她腦子有點問題,找人調查肯定也是被人騙了。
”“我保證,這種事情一定不會再發(fā)生了?!彼碾p眼睛看向我,小蕊的目光更是充滿怨恨,
讓我渾身血液幾乎倒流。倏地,她鎮(zhèn)靜下來,接著擦擦眼角,把任遠邦從地上拉起來。
“對不起,曹主任,”小蕊鞠躬彎腰,“是我們不對。
”“您怎么樣才肯再給遠邦一次機會呢?”就在這時,那位只穿浴巾的曹太太動了,
莞爾一笑:“讓你媽媽給我老公磕三個頭吧?!薄翱耐晡揖妥屗胚^你。
”我簡直懷疑自己出現(xiàn)了幻聽。任遠邦已經膝行過來,拉著我的衣角苦苦哀求:“媽,
求求您,就磕三個頭,幫幫我們吧?!蔽覜]有錯過他眼底的得意。血一陣陣地涌上腦袋,
我茫然地看向小蕊?!安苤魅?,您大人有大量,要么......我給您磕吧。
”只見她慢慢地跪下去,曹太太卻捂嘴嬌笑連連,伸手就去扒小蕊的外套。
“那你得脫光了磕。”一片悚然的安靜中,女婿任遠邦動也不動,只是靜靜看著小蕊。
好像在欣賞。腦袋在這一刻嗡地炸了。小蕊轉頭看他一眼,竟也不反抗,
任由曹太太剝掉她的外套!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。我再也忍不了,
沖上前打掉曹太太的手?!拔铱?!”我磕了一百個頭。因為曹太太說我打了她,懲罰要加倍。
離開酒店時我已經額頭青腫。我癱坐在長椅上,眼前還是不斷閃過方才的那一幕。
哪里不對勁呢?我想不通,可我知道任遠邦就不是個好東西。我花了二十年給小蕊插上翅膀,
他用了一年就把它們折斷。他pua小蕊辭掉了高薪工作去當文員。
他要求小蕊夏天的衣服不能露胳膊,要跪在門口迎接他回家。他買十萬塊的魚竿眼都不眨,
小蕊的衣服超過五十塊,都得向他道歉。甚至在她經期的時候,
我還在地上發(fā)現(xiàn)沾血的避孕套?!皠偛潘撃愕囊路?,你為什么不躲?
”我轉頭死死盯住張小蕊,嘴唇哆嗦:“你為什么不躲!”小蕊瑟縮了下:“怎么躲?
要不是你鬧出這一出,根本就不用磕頭。”“媽,求你放我一命吧,別再折磨我了。
”“我還要去給借貸款給遠邦,沒時間陪你鬧了。”我瞳孔一縮?!八菢訉δ?,
你為什么還要幫他借錢?”她竟然沖我大喊:“問你啊!當然是去給遠邦打點工作?。?/p>
”“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甘心?。 蔽曳鲋L椅感覺一陣陣的天旋地轉。曹太太的嬌笑聲,
曹主任的冷哼聲仿佛還在耳邊。什么樣的正經工作,
會需要求職者的妻子脫光了跪在地上求人?我終于忍不住爆發(fā)了:“今天你要是去,
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!”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。張小蕊死死地盯著我,胸脯劇烈起伏。
良久,她說:“媽,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忍受了什么?”“你每嫌棄遠邦一次,
我晚上就要挨他打一次。連你上次在親戚面前當眾下他的臉,也是我挨了一個星期的打,
才換來的不計較?!薄敖裉爝@么大的事,你是想讓我把命給他嗎?我去借貸款給他打錢,
也是為了這個家!為了我自己!”仿佛一道閃電劈中天靈蓋,讓我手腳僵住無法動彈。
家里的跌打損傷藥一直用得非??欤∪矧_我說是自己送外賣不小心,
有的時候難免磕磕碰碰。我從未想過任遠邦竟然家暴小蕊。恰在此時電話鈴聲響起。
張小蕊離開的背影很是決然,我心不在焉地低頭摁下接聽鍵,卻聽一聲尖叫聲陡然響起。
我猛然抬頭看去,只見兩名蒙面人已經鉗住小蕊,正將她往一輛面包車上拽去?!胺砰_她??!
”我撒腿向小蕊奔去,反而被人狠狠踹中腹部。綁匪一口啐在我的臉上?!跋胍畠喊?,
把房子賣了拿錢來換啊?!彼拿娼肀伙L吹起,我看到他脖子上的扁平疣?!安唬?/p>
”女兒突然用力咬在他的手上:“媽,他是....”綁匪嘶了聲,立刻給了她一巴掌。
她的臉頰高高腫起,眼中涌動著絕望。我知道,這是任遠邦。我想答復她,
可疼痛讓我說不出話來,連動一根手指都是奢侈。小蕊被塞進車里。車輛發(fā)動的那一瞬,
車窗倏地打開:“媽,我錯了!你帶小虎走......”眼看面包車即將駛過街角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