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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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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握著江嶼冰涼的手,聽他斷氣前呢喃:“…念瑤她…”重生回高二,

我翻出他寫滿“想和念瑤在一起”的日記。這一世我拼命把他推給她,

他卻總在籃球賽后把毛巾塞進我手里:“林聽晚,你抖什么?”直到校慶那夜,

舞臺橫梁砸下的瞬間——他像瘋了般撞開念瑤撲倒我,后背被鋼筋刮得血肉模糊。搶救室外,

他染血的手死死扣住我腕骨:“聽聽,你還要把我推給誰?”燈光下,

他瞳孔里映著我蒼白的臉,與前世臨終時的眼神重疊。

原來他日記最后一頁還有句話:“…可光怎么抓得???”1.消毒水的味道濃得發(fā)苦,

鉆進鼻腔里,堵得人喘不上氣。我指尖底下,江嶼的手正一點點冷下去,像塊捂不熱的玉,

固執(zhí)地抽離著最后的生氣。病房里只剩下心電監(jiān)護儀那單調(diào)、冰冷、永恒的“滴——”聲,

像一把鈍刀子,一下下鋸著緊繃的神經(jīng)。他渙散的目光費力地聚焦在我臉上,

干裂的嘴唇艱難地翕動,氣若游絲?!皩Α黄稹?聲音破碎得像風里的蛛網(wǎng),

“一直…沒看清…”我的心猛地揪緊,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,又酸又脹,幾乎要爆開。

他…他看到了?看到我的光?看到我卑微又固執(zhí)燃燒的這些年?

“…其實…是你…” 他眼里的光微弱地掙扎了一下。巨大的、不真實的狂喜還沒涌上喉嚨,

就被他接下來的幾個字狠狠砸碎?!啊瞵幩甭曇魯嗔?。

最后一個音節(jié)含混地消失在冰冷的空氣里。那刺耳的“滴——”聲驟然拉長,

變成一條絕望的直線?!澳瞵幩?!這三個字像淬了冰的毒錐,

精準無比地捅穿了最后一絲幻想,狠狠扎進心窩最深處。巨大的空洞瞬間吞噬了我,

比排山倒海的悲傷更甚的,是滅頂?shù)淖晕曳穸?,冰冷刺骨——原來我拼盡全力燃燒自己,

照亮他的,終究只是一場笑話。他想要的,從來不是我林聽晚的光。他到最后,

念著的還是陳念瑤!意識沉入無邊黑暗。2.“砰!”額頭猛地撞上硬物,

尖銳的痛感瞬間炸開。刺眼的陽光!粉筆灰嗆人的味道!

震耳欲聾的哄笑聲和桌椅拖動的噪音!我像溺水的人驟然浮出水面,大口喘息,

胸腔里那顆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掙脫束縛。眼前一片模糊的白光,帶著重影。

指尖下意識地摸向心口的位置——隔著校服布料,是真實的、有力的、年輕的搏動。熱的。

“林聽晚,睡懵啦?下課啦!” 同桌周曉曉笑嘻嘻地推了我一把,背上書包,“走啊,

小賣部!”下課?高二(3)班?我僵硬地轉(zhuǎn)動脖子,目光掃過講臺上擦了一半的黑板,

掃過旁邊打鬧的男生,掃過窗外那棵熟悉的、枝葉繁茂的老榕樹……最后,定格在斜前方,

隔著一個過道,那個熟悉的座位上??罩=瓗Z還沒回來。

他今天……好像是去學生會開會了?巨大的眩暈感襲來,我猛地趴回桌面,

冰涼的桌面貼著滾燙的額頭。不是夢??諝饫锲〉姆酃P灰味道真實得刺鼻。

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鼓,不是為了重生的狂喜,而是為了……那本日記!

江嶼鎖在抽屜最深處,那個藍色硬殼的筆記本。前世,我鬼使神差地,

在他某次匆忙離開忘了鎖抽屜時,看到了它。翻開的某一頁,那行清晰得刺目的字跡,

如同烙鐵燙在記憶里,此刻帶著血淋淋的痛楚,

無比清晰地浮現(xiàn)在眼前:“心愿便利貼:和陳念瑤在一起?!泵恳粋€字,都像一把小刀,

凌遲著此刻這顆剛剛重啟的心臟。他臨終那句含混的“念瑤她…”,

和日記本上這行少年心事的宣判,完美地重疊、印證,構成了一個冰冷無情的閉環(huán)。

巨大的疲憊感和一種近乎自毀的決心,像冰冷的潮水,瞬間淹沒了四肢百骸。好,江嶼。

我攥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陷進掌心,帶來一絲尖銳的清醒。這一世,如你所愿。

我?guī)湍愕玫剿缓蟆蚁?。這樣,你總該沒有遺憾了吧?我也……不會再痛了。

“林聽晚?真不去???” 周曉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我抬起頭,

用力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:“不去了,有點頭疼?!?.第一步,逃離他的輻射范圍。

物理隔絕。第二天早自習結(jié)束的鈴聲剛響,我就深吸一口氣,走向班主任李老師的辦公桌。

手心全是冷汗?!袄蠋煟?我的聲音有點發(fā)緊,“我…我最近眼睛不太舒服,

看黑板有點模糊,反光。能不能……換到后面靠窗那個空位?

” 我指了指教室最角落那個幾乎被遺忘的座位。李老師推了推眼鏡,

鏡片后的目光帶著明顯的疑惑,在我和江嶼原本相鄰的座位之間掃了個來回。以前的我,

可是想盡辦法也要往那個區(qū)域靠的?!翱看埃磕沁吂饩€可能有點暗……” 他沉吟著。

“沒關系的老師!我主要是怕反光!” 我急忙補充,聲音拔高了一度,

帶著點自己都厭惡的急切,“那邊……那邊更安靜,適合我集中注意力!”拙劣的借口。

李老師又看了我?guī)酌?,那眼神仿佛在審視一個突然性情大變的學生。最終,

他點點頭:“行吧,那你搬過去吧。注意保護眼睛?!薄爸x謝老師!” 幾乎是逃也似的,

我沖回座位,抱起一摞書,快步走向那個角落。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燒紅的炭火上。

我能感覺到背后有幾道探究的目光,其中一道,似乎來自剛走進教室門口的江嶼。

我死死低著頭,不敢回頭確認。很好,物理隔絕成功。把自己塞進角落的座位,

冰涼的墻壁貼著手臂,我才有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。窗外是操場喧鬧的聲音,隔著玻璃,

模糊得像另一個世界。下課鈴成了我的發(fā)令槍。我像一只訓練有素的兔子,鈴聲一響,

立刻抓起早已收拾好的書包,從后門沖出去,

一頭扎進那條通往自行車棚最僻靜、最繞遠的長廊。這條路上人跡罕至,墻皮剝落,

空氣里帶著潮濕的霉味。絕對不能和他碰面!然而,墨菲定律總在最關鍵的時刻顯靈。

就在樓梯拐角,那個熟悉的身影毫無預兆地迎面而來。他似乎是剛從樓下上來,

手里拿著幾份文件,大概是學生會的材料??吹轿?,他腳步頓了一下,嘴唇微動,

似乎想打招呼——“林…”那個單音節(jié)剛滑出唇縫,我就像被滾燙的烙鐵燙到,猛地低下頭,

幾乎是撞開旁邊一個抱著作業(yè)本的女生,以一種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態(tài),沖下了樓梯。

書包帶子勒得肩膀生疼,心臟在喉嚨口瘋狂蹦跳,撞擊著耳膜。能感覺到!能清晰地感覺到!

他那道帶著探究、疑惑,或許還有一絲愕然的目光,

沉沉地落在我狼狽不堪、倉皇逃竄的背影上,如芒在背。4.“月老”計劃,正式啟動。

第一步,制造偶遇。課間,我假裝不經(jīng)意地從陳念瑤座位旁經(jīng)過,耳朵卻豎得比兔子還尖。

她和閨蜜正小聲討論著周末去市圖書館新開的閱覽區(qū)?!奥犝f那里環(huán)境超好,

還有好多臺版原版書呢!” 陳念瑤的聲音溫溫柔柔的。“真的?。?/p>

我想去找找那本新出的《挪威的森林》精裝版!”目標鎖定。周五下午最后一節(jié)課,

離下課還有十分鐘,我就開始心神不寧。眼角的余光死死鎖住斜前方的江嶼。

他正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桌上的試卷。我掐準時間,在他拉上書包拉鏈的瞬間,轉(zhuǎn)過身,

用不大不小、剛好能讓他聽到的音量,對后桌的周曉曉“抱怨”:“唉,曉曉,

聽說陳念瑤今天放學要去市圖書館搶那本《挪威的森林》呢,好像就剩最后一本了,

不知道她趕不趕得上趟?去晚了肯定沒了!”余光里,江嶼收拾東西的動作,

幾不可察地停頓了那么半秒。心口那熟悉的、被鈍器重擊般的絞痛,毫無預兆地襲來。

林聽晚,你真賤。我強壓下喉嚨口的腥甜,扯出一個僵硬到扭曲、比哭還難看的笑容,

抓起書包,幾乎是撞開凳子,埋頭沖出了教室,把周曉曉“哎?你跑那么快干嘛?

”的呼喊甩在身后。5.歷史課,老師宣布下周進行小組課題研究,

主題是“近代思潮變遷”,要求四人一組,分工合作完成報告和展示。老師話音未落,

我就像被按下了什么開關,猛地舉起了手,胳膊伸得筆直,

聲音大得蓋過了教室里的竊竊私語,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:“老師!

我覺得江嶼和陳念瑤同學思路都特別清晰,表達也好!他們倆一組,

肯定能做出最精彩的報告!”一瞬間,全班的目光,齊刷刷地聚焦過來。探究的,好奇的,

看好戲的……像無數(shù)根細針扎在身上。其中兩道目光格外沉重:一道來自江嶼,

深邃得如同不見底的寒潭,里面翻涌著我完全看不懂的情緒;另一道來自陳念瑤,

帶著明顯的驚訝和一絲……被打擾的茫然?她微微蹙著眉,唇角禮貌性地向上彎著。

我像被突然架到了聚光燈下的火爐上,四面八方都是灼人的視線,烤得我臉頰發(fā)燙,

幾乎要原地蒸發(fā)。老師顯然也有些意外,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被點名的兩人,點了點頭:“嗯,

江嶼和陳念瑤思路確實不錯。那就……”不等老師說完,我立刻搶白,

語速快得像在逃離什么洪水猛獸:“那我跟張強、李雯他們一組好了!

我們……我們討論過了,也挺合適的!” 說完,我根本不敢看任何人的反應,

一屁股坐回座位,恨不得把腦袋埋進桌洞里。

仿佛身后有無數(shù)個拿著日記本的江嶼在追著我念那句“和陳念瑤在一起”。整節(jié)歷史課,

我像個木偶一樣攤開書,強迫自己的視線釘死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。耳朵卻背叛了意志,

像最精密的雷達,努力地捕捉著斜前方傳來的每一個細微的聲響——紙張翻動的窸窣,

筆尖劃過紙面的沙沙,還有……他們偶爾低聲交換意見時模糊的音節(jié)。胃里翻江倒海,

喉嚨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緊緊扼住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。 他們討論得越投入,

我胃里的翻滾就越劇烈。原來所謂的“成全”,是把心放在滾油上反復煎炸。6.校義賣會。

操場上人聲鼎沸,各個班級的攤位前都擠滿了人。作為生活委員,我被分派到任務點。

看著熙攘的人群,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。我深吸一口氣,走到負責統(tǒng)籌的班長面前,

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充滿“熱心”:“班長,

你看那邊手工點心和手繪明信片的攤位多火爆??!咱們班準備的舊書舊雜志,

吸引力可能差了點……”我指了指不遠處正在整理發(fā)卡的陳念瑤,“陳念瑤手多巧啊,

上次藝術節(jié)她的手工就拿了獎!江嶼做事又特別細心有條理!

要是讓他們倆搭檔負責點心攤位,肯定能成爆款!給我們班拉不少善款呢!

”班長眼睛一亮:“有道理!念瑤!江嶼!” 他立刻招手把兩人叫了過來,

不由分說地分配了任務,“點心攤位就交給你們倆了!強強聯(lián)合,給我們班爭光啊!

”看著他們被安排著站到一起,一個清麗溫婉,一個挺拔清俊,在陽光下格外登對。

我默默垂下眼,抱著幾摞舊書,走向操場最邊緣、幾乎無人問津的舊書攤位。陽光很烈,

烤得塑膠跑道散發(fā)出微微刺鼻的氣味。攤位上積著薄薄的灰塵,

幾本泛黃的舊書無精打采地躺著。熱鬧是他們的。隔著攢動的人頭,喧鬧的聲浪,

我遠遠地望過去。點心攤前人潮涌動。江嶼似乎在低頭對陳念瑤說著什么,

側(cè)臉線條有些模糊。陳念瑤聽著,然后,唇角彎起,露出了一個清淺柔和的笑容。

陽光太刺眼了。 眼睛被晃得發(fā)酸,澀澀的,有什么東西不受控制地想要涌出來。

我用力地眨了眨眼,指甲狠狠掐進掌心,細密的刺痛傳來,勉強壓下了那股酸澀。林聽晚,

你做的對!看,他笑得多好。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?我在心里一遍遍對自己說,

試圖用這冰冷的念頭填滿胸腔里那個巨大的、呼嘯著冷風的空洞。

可為什么…這里還是空得像個無底洞,怎么填也填不滿?7.體育課。久違的八百米測試。

當體育老師吹響哨子,宣布分組開始跑時,我的目光幾乎是條件反射般,

投向操場邊緣那棵巨大的梧桐樹蔭下——那個前世江嶼永遠固定的觀賽位置。

他應該… 念頭還沒轉(zhuǎn)完,視線凝固了。江嶼沒有在樹蔭下。

他竟然神色平靜地站在了起跑線上!穿著和其他男生一樣的藍色運動短袖,

額發(fā)被風吹得微亂。哨聲再響,他和其他人一起沖了出去!不是慢走,

不是象征性地跑幾步就停下。他跑起來了!步伐算不上迅猛,但穩(wěn)定、有力,

呼吸控制得均勻。更讓我驚愕的是,跑過第二圈彎道時,他甚至還微微加速,

接連超過了前面的兩個男生!這不可能!前世他的先天性心臟病是進行性的,

高二下學期開始,別說跑步,稍微劇烈點的活動都會讓他臉色發(fā)白,頻繁缺席體育課是常態(tài)!

眼前這個在跑道上奔跑的身影,像一道強烈的幻光,狠狠刺傷了我的眼睛。怎么回事?

醫(yī)學奇跡?還是…一個荒謬絕倫、卻又讓我心臟瞬間失控狂跳的念頭,

像毒藤一樣纏繞上來:難道他也…?這個念頭剛冒頭,就被我以更大的力氣狠狠按了下去,

伴隨著強烈的自我唾棄:別做夢了林聽晚!巧合!一定是現(xiàn)在的醫(yī)療條件更好了!

或者他之前誤診了?對,一定是這樣!他跑完后,微微喘息著,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。

幾個平時關系不錯的男生和女生立刻圍了上去,七嘴八舌地關心詢問。

陳念瑤也站在稍外圍的地方,臉上帶著一絲關切。“江嶼,你沒事吧?感覺怎么樣?”“哇,

深藏不露啊嶼哥!”“要不要去醫(yī)務室看看?”江嶼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,動作自然,

臉色除了運動后的紅潤,并無異樣。他對著圍攏的同學,語氣平淡,

甚至帶著點漫不經(jīng)心:“沒事。最近復查結(jié)果挺好的,醫(yī)生說……可以適當運動了。

”他的目光,卻像有自主意識般,穿透了圍著他的人群,精準地、不容置疑地,

落在了站在舊書攤陰影里、幾乎石化的我身上。那眼神……不再是單純的探究,

似乎多了一絲……了然?一種洞悉一切的了然!嗡——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上頭頂。

我慌亂地、幾乎是狼狽地別開臉,心臟在胸腔里失序地狂跳,撞擊著肋骨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

他看到了!他一定看到我剛才那副見了鬼似的表情了!8.物理課。講臺上,

老張唾沫橫飛地講解著一道復雜的電路分析題,

超綱的難度讓教室里彌漫著一股昏昏欲睡的窒息感?!斑@個回路里的等效電阻,

還有這里的電流節(jié)點……” 老張的目光在臺下逡巡,最后定格在某個方向,“江嶼,

你來說說看,這道題的關鍵突破口在哪里?”江嶼應聲站起來。他身姿挺拔,

目光落在題目上,眉頭微微蹙起,臉上適時地浮現(xiàn)出一種恰到好處的“困惑”。

教室里一片寂靜,大家都等著看這位學霸如何解題。幾秒鐘后,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,

江嶼沒有看黑板,也沒有看老師。他側(cè)過身,邁開長腿,

徑直朝著教室最角落——我的方向走了過來!高大的身影帶著無形的壓迫感,一步步靠近,

清爽的皂角味混合著陽光曬過的布料氣息,越來越清晰,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意味。

我的呼吸瞬間屏住,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。他走到我的課桌前,俯下身。距離近得有些過分,

溫熱的呼吸幾乎拂過我敏感的耳廓,激起一陣細微的戰(zhàn)栗。“林聽晚,” 他的聲音不高,

帶著點刻意的困擾,卻清晰地鉆進我的耳朵,“聽說你筆記記得最全最細,

能借我參考一下嗎?這道題……我有點迷糊?!?他的視線落在我的筆記本上,

語氣坦蕩自然,仿佛這是天經(jīng)地義的事情。嗡——大腦瞬間一片空白,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
我能感覺到周圍同學投來的目光,帶著好奇和探究,其中一道,

似乎來自斜前方陳念瑤的方向。臉頰不受控制地燒起來,燙得嚇人。

我像個被輸入了指令的機器人,手指僵硬地在桌肚里摸索著,抽出那本厚厚的物理筆記,

動作機械地遞過去。他的指尖伸過來,在接過筆記的瞬間,

“無意”地、輕輕地劃過我的手背。觸電般! 一股細小的電流猛地竄過脊椎!

我像被燙到一樣,猛地縮回手,指尖蜷縮起來,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鼓,幾乎要沖破喉嚨。

9.放學鈴聲成了我每日的救贖。我習慣性地抓起書包,

準備再次一頭扎進那條僻靜的“安全通道”。剛走出教學樓后門,

一個頎長的身影就斜倚在斑駁的墻壁邊。夕陽的金輝給他周身鍍了層毛茸茸的光暈,

卻讓我遍體生寒?!傲致犕恚?江嶼站直身體,動作流暢自然,

臉上帶著一種經(jīng)過精準計算、溫煦得恰到好處的笑容,晃得人眼暈,“一起走吧?

東巷口那邊新開了家奶茶店,招牌芋泥波波據(jù)說很不錯?!?他頓了頓,

目光坦然地落在我臉上,“順路,我請你?”順路? 我家明明在南邊!

東巷口跟我回家的方向根本是南轅北轍!一股無名火混雜著強烈的恐慌直沖頭頂。

“不…不用了!” 我的聲音因為急切而顯得有些尖利,像一只受驚的鳥,“我…我約了人!

周曉曉等我呢!” 借口蒼白得連自己都覺得可笑。

我?guī)缀跏峭滞_地、頭也不回地朝著另一個方向快步走去,

后背的皮膚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目光,如影隨形,帶著灼人的溫度。第二天,同樣的時間,

同樣的地點。那個身影又倚在了那里。夕陽的余暉拉長了他的影子?!敖裉炜倹]約人吧?

”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輕松的笑意,仿佛昨天我的拒絕從未發(fā)生,“順路。

”第三天……第四天……他像設定好的程序,準時出現(xiàn)在那個位置,重復著那句“順路”。

他甚至一路“順路”到了我家小區(qū)門口!看著我像只慌不擇路的兔子沖進單元門,

他才停下腳步,站在暮色里,身影顯得有些模糊不清。江嶼,你到底想干什么?!

每一次拒絕,都像是在他洞悉一切的目光下,上演一場自取其辱的獨角戲,

讓我感覺自己像個虛張聲勢、徒勞掙扎的小丑。那溫和的笑容背后,藏著什么?是戲弄?

還是……另一種我更加不敢深想的可能?10.課間。江嶼倚在我前排的空座位旁,

正和兩個男生討論著周末的籃球賽。他神情放松,手里無意識地轉(zhuǎn)著一支筆。

我的目光原本只是隨意掃過,卻在看清那支筆的瞬間,如同被一道驚雷劈中!深藍色的筆身,

帶著歲月沉淀的溫潤光澤。筆帽頂端,一圈精細的銀色星芒刻痕,在透過窗戶的陽光下,

折射出細碎而熟悉的光芒!英雄牌!那支英雄牌鋼筆!血液瞬間沖上頭頂,

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,留下刺骨的冰冷和一片空白的嗡鳴。那是我!

前世我省吃儉用了整整三個月,才在他十七歲生日那天,小心翼翼捧到他面前的禮物!

他當時接過時,眼神里帶著少見的柔和,珍視地摩挲了一下筆身,低聲說了句“謝謝”。

后來,這支筆一直躺在他書桌最上層的筆盒里,很少見他使用。它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?

出現(xiàn)在這個時間點?還被他如此“隨意”地拿在手里把玩?仿佛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文具?

巧合?不可能!這絕不可能!我的心跳得像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,

巨大的恐慌和一種被窺破秘密的羞恥感席卷而來。

我死死地盯著那支在他修長指間靈活轉(zhuǎn)動的鋼筆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軟肉里,

留下清晰的月牙印痕,才勉強壓制住那股想要沖上去質(zhì)問、想要一把奪回那支筆的瘋狂沖動。

是他!一定是他回來了!這個認知帶來的不是欣喜,而是滅頂?shù)目只拧弥@支筆,

是在提醒我前世的可笑嗎?還是在嘲笑我今生拙劣的“成全”戲碼?11.深夜。

臺燈昏黃的光暈只照亮書桌一角。我像著了魔一樣,在攤開的草稿紙上,用顫抖的筆跡,

一條條列著“證據(jù)”:1. 心臟病“痊愈”(體育課奔跑)。

2. 反??拷üP記、順路)。3. “默默付出”那句話(前世專屬)。

4. 英雄牌鋼筆(鐵證!)。5. 看我的眼神(洞悉、了然)。筆尖劃在紙上,

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,像毒蛇在爬行。紙上的字跡越來越潦草,力透紙背。巧合?

巧合能多到這種地步? 一個聲音在腦海里尖叫,帶著歇斯底里的恐懼:他重生了!

他記得一切!他什么都知道了!閉嘴! 另一個聲音立刻跳出來反駁,

更加尖利:如果他重生了,記得前世你像個傻子一樣圍著他轉(zhuǎn),記得你偷看他的日記,

記得你所有的卑微……他為什么不直接說破?為什么不報復你這個前世糾纏不休的討厭鬼?

難道……難道他是在戲弄我?像貓捉老鼠一樣,

看著我像個跳梁小丑一樣拼命把他推給陳念瑤,然后躲在暗處欣賞我的痛苦和掙扎?!

巨大的恐懼和一絲卑微到塵埃里的、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的渺小希望,

在我的身體里瘋狂地撕扯著,幾乎要將我活生生地撕裂成兩半。冷汗浸濕了后背的睡衣,

黏膩冰冷。12.確認了他可能重生的事實,帶來的不是解脫,

而是更深的恐慌和一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狂。既然逃不掉,那就用更猛烈的方式,

把他推得更遠!“聽說念瑤特別喜歡天文?星空攝影什么的?” 課間,

我故作隨意地向文藝委員打聽,心臟卻在胸腔里沉重地撞擊?!笆前。∷鄼C都準備好了,

就等社團活動呢!” 文藝委員點頭。天文社招新海報就貼在教室后墻。好機會!

我的心跳如擂鼓,手心卻冰涼一片。午休時分,教室里空無一人。我像個小偷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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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6 23:12:0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