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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長風吹不起當年意 拉拉圈 15307 字 2025-08-17 00:02: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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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肚子里的野種,必須流掉!”結婚三周年紀念日,婆婆李秀梅指著我的鼻子,滿臉猙獰。

我的丈夫,顧長風,那個廠長的兒子,全廠女工的夢中情人,只是冷漠地站在一旁,

遞給我一份離婚協(xié)議。他說:“林晚意,別演了,我嫌臟?!苯Y婚三年,他從未碰過我,

所有人都知道。可現(xiàn)在,醫(yī)院的孕檢單,像一個笑話,把“蕩婦”兩個字死死釘在我臉上。

我看著他俊朗卻刻薄的臉,笑了。顧長風,你以為這是丑聞的結束?不,

這是我為你顧家奏響的葬禮序曲。01“林晚意,你還要不要臉?我們顧家的門風,

都被你敗光了!”婆婆李秀梅的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,

她手里攥著那張寫著“妊娠六周”的化驗單,紙張被她捏得不成樣子,如同我此刻的婚姻。

我那個名義上的丈夫,顧長風,就站在三步開外。他穿著一身筆挺的藍色工裝,

胸口的口袋里還插著一支英雄牌鋼筆,渾身上下都透著干部子弟的優(yōu)越。他看著我的眼神,

沒有夫妻間該有的溫情,只有淬了冰的厭惡,“簽字,然后滾?!比昵?,

我爹在水庫里救了落水的老爺子,也就是顧長風他爸,顧廠長。我爹因此瘸了一條腿,

顧家為了報恩,也為了一個好名聲,便讓顧長風娶了我這個鄉(xiāng)下丫頭。

全廠的人都羨慕我林晚意祖墳冒青煙,飛上枝頭變鳳凰??伤麄儾恢?,這三年來,

顧長風連我的手指頭都沒碰過一下。他睡書房,我睡臥室,我們之間隔著的,何止是一堵墻,

是整個城鄉(xiāng)的鴻溝。他有他的白月光,同在廠委宣傳科的白露。人美,家世好,

還是個大學生。而我,林晚意,不過是個初中畢業(yè)、滿身土氣的農(nóng)村女人,

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個污點,一塊甩不掉的牛皮癬。現(xiàn)在,這塊牛皮癬,懷孕了。“長風,

我沒有……”我按照腦中演練了無數(shù)次的劇本,孱弱地開口,眼淚恰到好處地在眼眶里打轉。

“夠了!”他煩躁地打斷我,將離婚協(xié)議和筆“啪”地一聲摔在桌上,“林晚意,

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。你讓我惡心?!边@句話像一把淬毒的刀子,精準地扎進我的心臟。

但我沒喊疼。我爹被他們害死的時候,我林家家破人亡的時候,

比這疼千萬倍的我都挨過來了。李秀梅見我不動,一把搶過協(xié)議,戳到我面前:“簽!

簽了字,馬上去醫(yī)院把孽種拿掉!我們顧家還能給你留點臉面,給你三百塊錢,

滾回你的鄉(xiāng)下去!”三百塊,買我肚里這塊“肉”,也買斷我這個“恩人”女兒的未來。

真是好大方。我看著那份協(xié)議,再看看顧長風沒有溫度的臉,忽然捂住肚子,猛地彎下腰,

發(fā)出一聲痛苦的呻吟。“哎喲……肚子……我肚子好疼……”我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,

身體順著桌角滑落在地,聲音都在發(fā)顫。李秀梅嚇了一跳,

下意識地后退一步:“你……你又耍什么花招?”顧長風的眉頭也緊緊皺起,

他最煩我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?!翱臁焖臀胰メt(yī)院……孩子……”我蜷縮在地上,

聲音越來越弱,眼睛卻透過凌亂的劉海,死死盯著顧長風。他眼里的厭惡幾乎要滿溢出來,

但終究還是顧忌著顧家的名聲。要是我真一尸兩命死在顧家,

他爸那個廠長的位置也別想坐安穩(wěn)了?!斑€愣著干什么?送醫(yī)院!

”顧長風不耐煩地低吼一聲,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來,他的動作粗暴,沒有半分憐惜。

我順勢倒在他懷里,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一樣掛在他身上,

嘴里還在喃喃:“長風……信我……”他身體一僵,似乎被我的觸碰弄得渾身不自在,

幾乎是把我“扔”進了停在樓下的吉普車后座。去醫(yī)院的路上,車子顛簸,

我的心卻平靜如水。顧長風,這只是開始。我不僅要讓你身敗名裂,

還要讓你親手把你最敬愛的父親送進監(jiān)獄。至于這個孩子……我撫上小腹,

嘴角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。這出戲,怎么能少了他呢?到了醫(yī)院,

熟悉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。醫(yī)生例行公事地詢問情況,

李秀梅在一旁添油加醋地把我說成了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。我被推進檢查室,

顧長風和李秀梅被攔在外面。躺在冰冷的檢查床上,我看著頭頂?shù)臒o影燈,

輕聲對給我檢查的王醫(yī)生說:“王姨,我流血了。”王醫(yī)生是我下鄉(xiāng)時的鄰居,

也是我這盤大棋里,最關鍵的一顆子。她臉色一變,檢查的動作都停了。我抓住她的手,

眼淚終于決堤而下,聲音凄楚:“王姨,求你,幫我這一次……就說我胎不穩(wěn),

有先兆流產(chǎn)的跡象,必須臥床靜養(yǎng),不能再受任何刺激……”王醫(yī)生看著我,眼神復雜。

她知道我嫁到顧家的這三年過的是什么日子?!巴硪?,你這是何苦?”我慘然一笑:“王姨,

我爹的仇,不能不報?!蓖踽t(yī)生嘆了口氣,最終還是點了點頭。她走出檢查室時,

臉色沉重地對外面焦急等待的顧家人說:“病人情緒激動,動了胎氣,有流產(chǎn)跡象。

你們家屬怎么搞的?還想不想要孩子了?從今天起,必須臥床!再有下次,誰也保不?。?/p>

”李秀梅的臉一陣紅一陣白。而顧長風,他看著我,眼神里除了厭惡,

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探究和……迷惑。我被他抱出醫(yī)院的時候,虛弱地靠在他肩頭,

在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,輕輕吹了口氣,學著他白月光白露的語調,

柔柔地說:“老公,這下,你甩不掉我了。”他的身體,瞬間僵硬。02回到家,

我被“勒令”臥床養(yǎng)胎。李秀梅雖然不信我這胎是顧家的,但在“可能會流產(chǎn)”的威脅下,

也不敢再對我大呼小叫,只是那眼神,像刀子一樣,時不時地剜我?guī)籽邸?/p>

飯菜是她親自端上來的,一碗寡淡無味的小米粥,上面飄著兩根咸菜。“吃吧。

我們顧家仁至義盡,沒讓你餓死。”她把碗重重地放在床頭柜上,轉身就走。我沒動,

只是靜靜地看著那碗粥。我知道,她在試探我。如果我真的金貴肚子里的這塊肉,

就該吵著鬧著要吃好的。但我偏不。我端起碗,面無表情地喝了下去,

連咸菜都嚼得干干凈凈。晚上,顧長風回來了。他破天荒地沒有進書房,

而是走進了我的臥室。房間里沒開燈,只有窗外的月光灑進來,勾勒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影。

他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和機械廠特有的鐵銹味,混合成一種屬于顧長風的,

冷硬的味道。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他站在床邊,居高臨下地問我,聲音里滿是壓抑的怒火。

我從床上坐起來,月光照在我臉上,我能想象出自己此刻的模樣,蒼白,脆弱,

像一朵風雨飄搖的小白花?!伴L風,你在說什么,我聽不懂?!蔽仪由鼗卮?,

雙手不安地絞著被角。這是我以前面對他時慣有的小動作,能最大程度地激起他的不耐煩。

“聽不懂?”他冷笑一聲,俯下身,一把捏住我的下巴。他的力氣很大,

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,“林晚意,收起你那套鄉(xiāng)下女人的把戲!你以為懷個野種,

就能賴在顧家一輩子?我告訴你,不可能!”下巴傳來的劇痛讓我生理性的眼淚涌了上來。

“不是野種……長風,真的是你的……”我哭著辯解,聲音破碎?!拔业模?/p>

”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“哪一次?你倒是提醒提醒我,我什么時候碰過你?

”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,那里面清晰地映出我的狼狽。我當然知道他沒碰過我。

這張孕檢單,是王姨利用職務之便,用另一位孕婦的尿樣幫我偽造的。

我就是要用這個“莫須有”的孩子,把顧家這潭水攪渾,讓他們自亂陣腳。

“就……就是上個月,你喝醉了那次……”我垂下眼,聲音細如蚊蚋,

“你……你不記得了嗎?”上個月,他父親六十大壽,他被灌了不少酒,

回家后確實走錯了房間,倒在我的床上睡了一晚。雖然那一晚什么都沒發(fā)生,

但這是我唯一能拿來做文章的機會。顧長風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滯。他似乎在努力回憶,

但那晚他醉得不省人事,根本不可能記得清任何細節(jié)。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這個謊言很拙劣,但我賭的就是他那點可憐的記憶空白,

和他骨子里對我的輕視——他會覺得,我這種女人,為了攀附權貴,什么事都做得出來。

果然,他眼中的懷疑只是一閃而過,立刻被更深的鄙夷所取代?!昂?,林晚意,

你真是好算計?!彼砷_我,站直了身體,重新恢復了那副冷漠疏離的樣子,

“就算有那么一次,這個孩子,也絕不能留?!彼D身要走,我卻從背后,

輕輕地抱住了他的腰。這是三年來,我第一次主動碰他。他的身體猛地一顫,

像被火燙到一般。“長風,

別不要我……別不要我們的孩子……”我把臉貼在他寬闊的后背上,感受著他僵硬的肌肉,

用盡全身的力氣,演出一個卑微妻子的絕望,“我知道你喜歡白露姐,

我……我可以當什么都不知道,只要能讓我留在你身邊,讓我把孩子生下來,

我什么都愿意做……”我能感覺到,我的眼淚已經(jīng)浸濕了他后背的襯衫。那些眼淚,

一半是演戲,一半,卻是真的。我想起了我那死不瞑目的父親,想起我那被逼瘋的母親,

想起我林家一夜之間分崩離析的慘狀。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,就是他顧長風最敬愛的父親,

顧正海!顧長風沒有動,也沒有說話。就在我以為他會像往常一樣,粗暴地推開我時,

他卻忽然開口,聲音沙啞得厲害?!澳恪瓌偛旁卺t(yī)院,對我說了什么?”我的心猛地一跳。

我知道他問的是什么。從醫(yī)院出來時,在他耳邊那句模仿白露語氣的“老公”。

那是白露的口頭禪,帶著點嬌嗔,帶著點炫耀,每次她當著我的面這樣喊顧長風時,

顧長風的眼神都會變得無比溫柔。我就是要用他白月光的招數(shù),來惡心他,試探他。

我抬起頭,臉上還掛著淚,卻露出一抹凄楚的笑:“我說……我愛你啊,長風。”他轉過身,

死死地盯著我,像是要從我臉上看出一朵花來?!澳阕詈冒卜忠稽c,

”他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,“否則,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事來?!闭f完,

他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。我癱坐在床上,渾身脫力。我知道,我的第一步棋,走對了。

他開始懷疑,卻又找不到證據(jù)。這種感覺,一定會讓他抓狂。而我,就是要在他抓狂的時候,

送上我的第二份“大禮”。第二天,白露來了。她提著一個網(wǎng)兜,

里面裝著幾個蘋果和一罐麥乳精,笑意盈盈地走進我的房間?!巴硪猓犝f你身體不舒服,

我來看看你?!彼詠硎斓刈谖业拇策叄抗鈪s不著痕痕跡地掃過我的小腹。這個女人,

段位比李秀梅高多了。我掙扎著要坐起來,她連忙按住我:“哎,你別動,王醫(yī)生都說了,

要靜養(yǎng)。”“白露姐,謝謝你來看我。”我感激地看著她,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。

“客氣什么,”她削了一個蘋果遞給我,狀似無意地問道,“我聽說……你有了?

長風哥可真不夠意思,這么大的喜事,都不告訴我一聲?!眮砹?,正題來了。我低下頭,

羞澀地笑了笑,沒有承認,也沒有否認,只是說:“長風他……他也是剛知道,

可能太高興了,忘了說?!薄笆菃幔俊卑茁兜男θ莸诵?,“那可真是恭喜你了。這下,

你可算是我們顧家的功臣了?!彼匾庠凇拔覀冾櫦摇彼膫€字上加重了語氣,

像是在宣示主權。我心里冷笑,面上卻是一片黯然:“白露姐,我知道,長風喜歡的是你。

我……我配不上他。”說著,我的眼圈又紅了。白露最吃我這一套。她享受這種高高在上,

俯視我的感覺?!扒颇阏f的,”她拍了拍我的手,安慰道,“感情的事,不能勉強。

既然你現(xiàn)在有了孩子,就好好和長風哥過日子。我……我會祝福你們的?!痹掚m如此,

她眼底的失落和不甘,卻沒能完全掩飾住。我等的就是她這句話。我忽然抓住她的手,

懇切地看著她:“白露姐,我知道你是個好人。有件事,我不知道該不該說……”“什么事?

”我湊到她耳邊,用極低的聲音說道:“我……我好像看到……顧伯伯和一個女人,

從我們廠后面的小樹林里出來,那個女人……好像是……廠里的會計,

劉寡婦……”白露的眼睛,瞬間瞪大了。03白露的臉色,就像開了個調色盤,精彩紛呈。

顧廠長顧正海,在整個紅星機械廠,乃至整個市里,都是出了名的“清正廉潔,

作風優(yōu)良”的標桿人物。他唯一的“污點”,可能就是娶了我這么一個上不了臺面的兒媳婦。

而廠里的會計劉寡芬,是個出了名的“破鞋”。死了丈夫,一個人帶著孩子,

平日里沒少和廠里一些有家室的男人拉拉扯扯。把這兩個人聯(lián)系在一起,

簡直就是往一鍋清水里扔了一塊臭肉,能把整個廠子都給熏臭了?!巴硪?,

這種話可不能亂說!”白露回過神來,第一反應就是呵斥我,

但她的眼神已經(jīng)出賣了她內(nèi)心的驚濤駭浪。

“我……我也不敢相信……”我恰到好處地表現(xiàn)出害怕和無措,

“那天我就是去后山采點草藥,

想給長風熬湯……結果就看見了……顧伯伯還給了她一卷錢……白露姐,我是不是看錯了?

”我把“采草藥”這種鄉(xiāng)下人才會干的事說出來,就是為了加深我話語的“真實性”。

一個沒見過世面的農(nóng)村婦女,是編不出這種驚天大謊的。白露的嘴唇動了動,沒說話。

她顯然是信了七八分。女人的直覺,有時候比證據(jù)還準確。更何況,這個消息,對她而言,

是扳倒我這個“正室”的絕佳武器。只要顧正海的作風問題被捅出去,

顧家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丑聞中心。到時候,顧長風為了自保,為了和這個丑聞切割,

然會毫不猶豫地把我這個“不光彩”的妻子連同我肚子里這個“來路不明”的孩子一起踹開。

而她白露,就可以順理成章地以“拯救者”的姿態(tài),重新回到顧長風身邊。“晚意,這件事,

你除了我,還和誰說了嗎?”白露的語氣嚴肅起來?!皼]有了,

我……我不敢……”我拼命搖頭,像一只受驚的兔子。“那就好。”她站起身,神色凝重,

“你記住,今天我沒來過,你也沒和我說過這些話。你好生養(yǎng)著,別胡思亂想?!闭f完,

她就急匆匆地走了,連桌上的麥乳精都忘了拿。我看著她的背影,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。

白露啊白露,你以為抓住了我的把柄,實際上,你只是我手里的一把刀。

顧正海和劉寡婦的事,是真的。這是我花了整整三年時間,才挖出來的,

顧家最深、最致命的秘密。我就是要借白露的口,把這個秘密捅出去。

由她這個“自己人”來揭發(fā),遠比我這個“外人”說出來,更具殺傷力。接下來的幾天,

家里出奇的平靜。李秀梅依舊對我橫眉冷對,但一日三餐,總算有了點葷腥。

顧長風沒有再來我的房間,仿佛當我不存在。但我知道,這平靜的表面下,

是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。果然,一個星期后,廠里開始流傳起顧廠長和劉寡婦的閑話。

一開始還只是幾個女工在私下里嚼舌根,后來,流言愈演愈烈,版本也越來越多。

有的說他倆早就好上了,有的說劉寡婦的孩子根本就是顧正海的,

甚至還有人編出了兩人在小樹林里“打野戰(zhàn)”的香艷情節(jié)?!奥犝f了嗎?咱們廠長,

在外面養(yǎng)了個小的!”“可不是嘛,就是那個劉寡婦!有人親眼看見他倆在后山拉拉扯扯,

還塞錢呢!”“怪不得劉寡婦的日子越過越好,原來是攀上高枝了!”這些話,

像長了翅膀一樣,飛遍了廠區(qū)的每一個角落。顧長風回來的時候,臉色黑得像鍋底。

他一腳踹開我的房門,雙眼赤紅地瞪著我,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?!笆遣皇悄愀傻??

”他沖到我床前,一把揪住我的衣領,將我從床上拎了起來。我被他嚇得渾身發(fā)抖,

連連搖頭: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長風,你在說什么?。俊薄斑€在裝!”他怒吼著,

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,“除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,還有誰會這么干!

你以為把顧家的名聲搞臭了,你就能得逞了?我告訴你,林晚意,我就是死,

也不會讓你這種女人留在顧家!”他的憤怒是如此真實,以至于我有那么一瞬間,

幾乎要以為自己真的做錯了。但我很快就清醒過來。我沒有錯。

我只是在拿回本該屬于我的一切?!拔覜]有!”我哭喊著,雙手死死護住肚子,“長風,

你不能這么對我!我也是受害者!是白露姐……是白露姐把事情說出去的!”“白露?

”顧長風愣住了,似乎沒想到我會把矛頭指向他心尖上的人?!皩?!”我抓住這瞬間的機會,

開始我的表演,“那天她來看我,我……我只是跟她提了一句,

我好像看見顧伯伯和劉寡婦在一起……我當時害怕極了,就想找個人商量一下,

我沒想到她會說出去??!長風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我哭得聲嘶力竭,肝腸寸斷。

我的演技,足以拿下一個奧斯卡小金人。顧長風看著我,

眼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種復雜的情緒所取代。他了解白露。她驕傲,但也善良,按理說,

做不出這種背后捅刀子的事。可他也了解我。在他眼里,

我就是一個膽小如鼠、毫無主見的鄉(xiāng)下女人,借我十個膽子,我也不敢造這種彌天大謠。

所以,真相只有一個——我無意中撞破了秘密,驚慌失措下告訴了白露,而白露,出于嫉妒,

或者別的什么原因,把事情捅了出去。這個邏輯鏈,完美無缺?!澳阏f的……是真的?

”他的聲音里,帶著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動搖?!扒д嫒f確!”我舉起手,發(fā)著毒誓,

“如果我撒了謊,就讓我和肚子里的孩子……天打雷劈!”反正這個孩子也是假的,

發(fā)個誓又何妨?顧長風沉默了。他松開了我,后退了兩步,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。我知道,

懷疑的種子,已經(jīng)在他和他珍愛的白月光之間,生根發(fā)芽了。而我,只需要靜靜地等待,

等待這顆種子,長成一棵足以毀掉他們所有信任的參天大樹。就在這時,

房門外傳來了李秀梅尖利的叫聲?!袄项?!老顧你醒醒??!你這是怎么了!

”我和顧長風臉色同時一變,沖了出去。只見客廳里,顧正??谕掳啄?,

渾身抽搐地倒在地上,人事不省。他,中風了。04顧正海被緊急送進了醫(yī)院。

搶救室的紅燈亮起,像一只擇人而噬的眼睛,冷冷地注視著走廊上焦急的顧家人。

李秀梅已經(jīng)哭癱在椅子上,

嘴里不停地念叨著:“造孽啊……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……”顧長風靠在墻上,

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,煙霧繚繞中,他的臉緊繃得像一塊石頭。只有我,站在角落里,

低著頭,掩去眼底那一抹得逞的冷笑。顧正海會中風,早在我的預料之中。他有高血壓,

這是廠里體檢時人盡皆知的事。而他私會劉寡婦的丑聞,就像一劑猛藥,足以讓他血壓飆升,

引爆他腦子里的那顆定時炸彈。白露這把刀,比我想象中還要鋒利。幾個小時后,

醫(yī)生從搶救室里走出來,摘下口罩,疲憊地對我們說:“命是保住了,

但是……病人右半邊身子偏癱,以后說話可能也會有障礙。家屬要有心理準備。

”李秀梅一聽,當場就暈了過去?,F(xiàn)場又是一陣雞飛狗跳。顧長風掐著他媽的人中,

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和無助。他生命中那座一直為他遮風擋雨的大山,倒了。我走上前,

默默地從他手里接過李秀梅,扶著她,輕聲說:“長風,別擔心,有我呢。

我會照顧好爸媽的?!蔽业穆曇艉茌p,卻帶著一種安撫人心的力量。顧長風抬起頭,看著我,

眼神復雜。在這一片混亂之中,只有我,這個他最看不起的鄉(xiāng)下女人,

表現(xiàn)出了超乎尋常的鎮(zhèn)定。從那天起,我開始名正言順地接管了顧家。李秀梅受了刺激,

一病不起。顧長風要處理廠里那一堆爛攤子,焦頭爛額。

照顧中風的公公和病倒的婆婆這個重擔,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我這個“兒媳婦”的肩上。

我沒有一句怨言。每天天不亮就起床,給顧正海擦洗身體,按摩癱瘓的肢體,

一口一口地喂他吃飯。然后還要熬藥,照顧李秀梅。我做得盡心盡力,任勞任怨,

比舊社會的丫鬟還要周到。顧長風看在眼里,雖然嘴上不說,但他回家的次數(shù)越來越多,

待在書房的時間越來越短。有時候,他會站在門口,默默地看我給顧正海喂飯。

顧正海因為中風,吞咽功能受損,常常會把飯菜弄得到處都是。我不嫌臟,不嫌煩,

用溫水一遍遍地幫他擦干凈?!傲滞硪狻!庇幸淮危鋈婚_口叫我。“嗯?”我回過頭,

沖他笑了笑。那笑容,溫婉而賢淑。他看著我,喉結滾動了一下,似乎想說什么,

但最終只是吐出兩個字:“……辛苦了。”這是他第一次,對我說出這樣的話。我低下頭,

繼續(xù)喂飯,掩飾住眼里的譏諷。辛苦?這點辛苦,比得上我林家滿門的血海深仇嗎?

我不僅要照顧他,我還要“治好”他。我開始給顧正海用一些我從鄉(xiāng)下帶來的“偏方”。

那是我特意向一位老中醫(yī)請教的,專門針對中風后遺癥的方子。當然,是反向治療的方子。

這些草藥,短期內(nèi)看起來能活血化瘀,讓他的氣色好轉,但長期服用,

會慢慢地損害他的神經(jīng),讓他再也沒有恢復的可能。我要讓他清醒地看著,

他是如何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廠長,變成一個口不能言、身不能動,只能任人擺布的廢人。

我要讓他活著,活在無盡的痛苦和悔恨里。這天,我正在給顧正海按摩,白露又來了。

她比上次來的時候憔悴了許多,眼下有淡淡的青黑。顯然,流言蜚語也讓她不好過?!巴硪狻?/p>

”她站在門口,有些局促?!鞍茁督悖銇砹?。”我站起身,平靜地看著她。

她的目光落在病床上形容枯槁的顧正海身上,臉上閃過愧疚?!邦櫜趺礃恿??

”“醫(yī)生說,恢復得不錯?!蔽业鼗卮稹0茁兑Я艘ё齑?,似乎下定了很大的決心,

才開口:“晚意,對不起。外面的流言……不是我傳出去的。”我心里冷笑,

臉上卻露出驚訝的表情:“不是你?那會是誰?”“我不知道?!彼纯嗟負u了搖頭,

“我那天聽你說了之后,心里很亂,就去找了長風。我只是想向他問個清楚,我發(fā)誓,

我沒有告訴第三個人!”原來如此。是顧長風自己,在求證的過程中,不小心走漏了風聲。

真是天助我也。這下,他們兩人之間的裂痕,再也無法彌補了?!鞍茁督?,你不用跟我解釋。

”我善解人意地拉住她的手,“我相信你。長風他……他可能也是太著急了。你別怪他。

”我越是這么說,白露心里就越是難受。她看著我,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不解:“晚意,

你……為什么不恨我?如果不是我多嘴,顧伯伯也許就不會……”我搖了搖頭,

眼眶微微泛紅,露出一抹我見猶憐的苦笑?!拔以趺磿弈隳??你也是為了顧家好。再說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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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7 00:02:4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