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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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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失語后,段嘉衍的小青梅扔了我的手寫板。“姐姐這字真丑,跟你現在這副啞巴樣子似的,

看著就讓人煩?!睕]等我撲過去,她手一揚,丟到樓外是垃圾場?!赴パ?,手滑呢?!?/p>

她拍著手后退半步,正好撞進剛過來的段嘉衍懷里,「阿哲你看,姐姐不會怪我吧?

這東西本來就晦氣,留著礙眼?!苟渭窝軗е赃叾懔硕?,

像是怕我身上的味兒沾到他們:“摔得好,早該處理了?!彼澄乙谎?,嘴角勾著冷嘲,

“省得你天天拿著那破板子裝可憐,好像我虧待了你似的。

”后來我在垃圾場找我那塊手寫板時,被瘋狗咬死了。警察給段嘉衍打電話來認尸。

他卻以為是我在跟人演戲騙他回家。1我的手指緊緊攥著手寫板邊緣,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

周雨玫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一把搶了過去?!皢眩憬氵@字真丑,

跟你現在這副啞巴樣子似的,看著就讓人煩?!彼t唇一撇,眼里閃著惡意的光。

我撲過去想搶回來,卻被她輕巧躲開?!鞍パ剑只?。”她手一揚,

我唯一能“說話“的手寫板劃過拋物線,飛出窗外,墜向樓下的垃圾場。我僵在原地,

喉嚨里發(fā)出嘶啞的嗚咽。“阿衍你看,姐姐不會怪我吧?這東西本來就晦氣,留著礙眼。

”周雨玫突然轉身,正好撞進剛進門的段嘉衍懷里。我的丈夫。他摟著她的腰穩(wěn)住身形,

眼神落在我身上時瞬間冷了下來?!八さ煤茫缭撎幚砹?。”段嘉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

“省得你天天拿著那破板子裝可憐,好像我虧待了你似的。”我的眼眶瞬間發(fā)熱,

但倔強地不讓眼淚掉下來。三年前那場車禍,我推開他,自己卻被撞成重傷。聲帶受損,

再也說不出一個字。那時候他跪在我病床前發(fā)誓會照顧我一輩子。現在他嫌我丟人。

周雨玫在他懷里得意地沖我笑,手指有意無意地玩著他的衣領。我轉身沖出門,

身后傳來段嘉衍冰冷的聲音:“又耍脾氣,有本事別回來。”樓梯間里,我終于讓眼淚決堤。

垃圾場惡臭撲鼻,我跪在成堆的垃圾中瘋狂翻找。那手寫板是我最后的尊嚴。天色漸暗,

我的手指被碎玻璃劃出血口,但不敢停下。突然,一陣低吼從背后傳來。我僵硬地轉頭,

三只流浪狗齜著牙向我逼近,眼睛在暮色中泛著綠光。我張開嘴,卻只能發(fā)出無聲的尖叫。

第一只狗撲上來時,我用手臂擋住喉嚨。劇痛瞬間傳遍全身。第二只咬住我的小腿,

撕下一塊血肉。我拼命掙扎,卻無法呼救。鮮血模糊了視線,疼痛漸漸變得麻木。

最后看到的景象,是自己的血在手寫板上蜿蜒成河。然后我飄了起來。

俯視著自己支離破碎的尸體,我茫然地摸了摸完好無損的脖子。原來靈魂不需要聲音。

2我的尸體被發(fā)現時,已經過去了兩天。警察翻找著我破爛的衣服口袋,

希望能找到身份證明。但他們只摸到了那個染血的手寫板?!斑@上面有電話號碼。

”年輕警察擦了擦板子,露出我工整寫下的那串數字。那是段嘉衍的號碼。

我站在自己的尸體旁邊,看著警察撥通電話。血已經凝固了,呈現出暗紅色,像打翻的油漆。

電話那頭傳來段嘉衍不耐煩的聲音:“喂?”“您好,這里是城西警局。

我們在垃圾處理場發(fā)現一具女性尸體,

手寫板上有這個聯系方式…”周雨玫的笑聲從電話那端傳來,打斷了警察的話?!鞍⒀?,

又是黎晚搞的鬼吧?”她的聲音甜得發(fā)膩,“這次裝死?真有創(chuàng)意。

”段嘉衍嗤笑一聲:“告訴那個女人,要死就死遠點,別給我添麻煩?!彪娫挶粧鞌嗔?。

警察愣住了,看了看手寫板,又看了看我的尸體?!翱赡苁歉沐e了吧…”他搖搖頭,

給我蓋上白布。我的靈魂顫抖著,雖然已經沒有了心臟,卻感覺胸口被撕裂一般疼痛。

段嘉衍正坐在高級餐廳里,周雨玫湊過去親了他的臉頰?!霸趺矗?/p>

你的啞巴老婆終于想通了要離婚?”她眨著貼了假睫毛的眼睛。段嘉衍晃著紅酒杯,

嘴角掛著得意的笑:“她離不開我的。你信不信,不出三天,

她就會像條狗一樣爬回來求我原諒?”我飄在他們身邊,想尖叫,想掀翻桌子,

但什么都做不了?!耙灰騻€賭?”周雨玫涂著紅色指甲油的手指劃過他的領帶,

“如果她三天內回來,我就…”“你就什么?”段嘉衍抓住她的手?!拔揖蛯W她那樣,

給你當一個月啞巴。”周雨玫裝模作樣地捂住自己的嘴,然后哈哈大笑。

段嘉衍也跟著笑起來,捏了捏她的臉:“她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。

”我的靈魂在餐廳里游蕩,看著他們碰杯,接吻,計劃著去巴厘島度假。

段嘉衍的手機又響了,是警局?!皼]完了是吧?”他皺眉接起來,“我說了不認識什么女尸!

”“先生,死者身上有您聯系方式,請您配合…”“她叫黎晚是吧?”段嘉衍冷笑,

“告訴她,別以為裝死就能引起我的注意?!彼俅螔鞌啵樖职烟柎a拉黑。

周雨玫靠在他肩上:“阿衍,要不我們測試一下她?”“怎么測試?”“發(fā)朋友圈啊,

就說我們要結婚了。”周雨玫興奮地坐直身體,“如果她真的愛你,肯定會立刻跳出來。

”段嘉衍露出玩味的笑容:“還是你聰明?!蔽铱粗麄冾^靠著頭編輯朋友圈,

選的是上周在我生日那天,他們背著我拍的親密合照。配文:【遇見真愛,下周訂婚。

感謝某人終于放手#新生活】我的靈魂縮在餐廳角落,雖然已經死了,卻仍感到一陣陣發(fā)冷。

原來心碎不是一瞬間的事,而是死后還在繼續(xù)。晚上,段嘉衍一個人回到家——我們的家。

他踢開我平時最愛坐的那把椅子,打開冰箱拿了啤酒。

我習慣貼在冰箱上的便簽被他隨手撕下來揉成一團?!盁┤??!彼洁熘?,卻開始翻箱倒柜,

好像在找什么。最后他從衣柜最底層抽出一個盒子,里面是我這三年來每天寫給他的小紙條。

[今天下雨了,記得帶傘][你胃不好,少喝點酒][我永遠愛你]段嘉衍盤腿坐在地上,

一張張翻看,表情越來越陰沉?!把b什么深情,“他突然把紙條全撒向空中,“真那么愛我,

怎么會離家出走!”紙條如雪花般飄落,我的靈魂伸手去接,卻只能看著它們穿過我的指尖。

電話又響了,這次是殯儀館?!岸蜗壬?,關于您妻子黎晚的尸體…”“操!

”段嘉衍猛地站起來,“你們有完沒完?告訴黎晚,她演得太過火了!”“段先生,

我們需要您來確認…”“確認個屁!”他咆哮著,“她不就是想要錢嗎?行啊,告訴她,

離婚協議我明天就寄給她,她愛死哪死哪!”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:“段先生,

如果您拒絕認領,尸體將在七天后按無名氏處理?!薄半S便!”段嘉衍摔了手機。

他喘著粗氣環(huán)顧四周,突然抓起我們的結婚照砸向墻壁。玻璃碎片四濺,

照片上我的笑臉被劃出一道裂痕?!澳銤M意了?”他對著空氣質問,“你不是最愛我嗎?

怎么舍得這樣折磨我?”我的靈魂站在他面前,無聲地流淚。段嘉衍,我已經死了啊。

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?3周雨玫用我留給段嘉衍的備用鑰匙打開了我們家的門。“喲,

這地方還挺溫馨?!彼吒仍谖揖奶暨x的地毯上,紅唇撇了撇,“就是品味太土了。

”段嘉衍跟在她身后,目光掃過客廳,落在我常坐的那個位置。

那里還放著我沒喝完的半杯水,旁邊是備用的小手寫板。“找找看有沒有線索。

”他聲音冰冷,“她肯定躲在哪個朋友家了?!蔽业撵`魂飄在天花板下,

看著他們像侵略者一樣翻找著我的生活痕跡。周雨玫徑直走向臥室,拉開我的衣柜?!巴郏?/p>

阿衍,你老婆的衣服怎么都像大媽款?”她扯出一件米色針織衫,

那是我媽媽生前給我織的最后一件衣服。剪刀在她手中閃著冷光?!澳愀墒裁??

”段嘉衍皺眉?!皫湍闾幚砝?。”她笑著,剪刀已經絞碎了針織衫的袖子,

“反正她也不會回來了,不是嗎?”段嘉衍沒有阻止。他轉身去翻我的床頭柜。

我的心像被那只瘋狗又撕咬了一遍。那件毛衣,是媽媽熬著病痛一針一線織的。

我舍不得常穿,只在特別想她的時候拿出來抱一抱。周雨玫哼著歌,繼續(xù)破壞著我的衣物。

她拿起一瓶香水——段嘉衍送我的唯一禮物,在我們結婚一周年時隨手扔給我的。

“這味道真廉價?!彼龂娏艘幌拢龀隹鋸埖膰I吐表情,然后整瓶倒在我的枕頭上。

段嘉衍從床頭柜里抽出一個本子,是我藏起來的日記。“看我發(fā)現什么了!”周雨玫搶過去,

“'舔狗日記'嗎?”她翻開第一頁,

用夸張的語調朗讀起來:“『今天是我失語的第七十三天。嘉衍又對我發(fā)脾氣了,

因為我沒及時給他遞遙控器。我想告訴他我不是故意的,

我只是沒看見…但我寫字的動作太慢了,他已經摔門而去。我好想能說一句'對不起'啊。

』“她笑得前仰后合:“天哪,這也太 pathetic 了吧!

”段嘉衍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。他伸手:“給我看看?!薄啊杭窝芙裉鞄胰メt(yī)院復診了。

醫(yī)生搖頭的時候,我看到他眼神好失望。晚上他喝醉了,抱著我說“你要是能說話多好”。

我哭了一整夜,不是因為他的話,而是因為他終于抱了我?!弧爸苡昝档男β曣┤欢?。

她盯著段嘉衍:“喂,你不會被感動了吧?”段嘉衍一把搶過日記,快速翻動著。

我看到他的手指在微微發(fā)抖。“『今天是我們結婚三周年。嘉衍忘了,和周雨玫去喝酒了。

我做了他最愛吃的糖醋排骨,等到凌晨。他回來時看到桌子上的菜,說“啞巴還學人玩驚喜?

真惡心”。我把菜倒掉了,但偷偷留了一小塊排骨在冰箱,明天熱一熱還能假裝他吃過了。

』“段嘉衍猛地合上日記本。他的眼眶有點紅,但聲音更冷了:“無聊?!薄熬褪?,

“周雨玫趕緊附和,“裝什么深情。真那么愛你,怎么會離家出走?”她奪回日記本,

隨手撕下幾頁:“我們來看看最后寫了什么…哦!”“『周雨玫今天又來了。

她摔壞了我的手寫板,嘉衍說摔得好。我要去垃圾場找回來,

那是我唯一能“說話“的方式了。如果…如果我回不來,嘉衍會難過嗎?

』“最后一行字被血漬模糊了。那是我臨出門前匆匆寫下的。房間里突然安靜得可怕。

段嘉衍盯著那頁紙,表情像是被人打了一拳。他伸手去摸那些已經干涸的血跡?!凹俚?。

”他突然說,把日記本扔到地上,“都是她編的,為了讓我內疚?!敝苡昝盗⒖滩壬先沼洷?,

高跟鞋在封面上留下一個黑印:“就是,這女人心機真重。

”她挽住段嘉衍的手臂:“我們別管這些了。說真的,這房子位置不錯,

賣了能換套更好的婚房?!倍渭窝軟]有立刻回答。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被撕碎的日記頁上,

那里露出半句話:“『就算全世界都覺得我賤,可我還是…』““阿衍?

”周雨玫不滿地晃他?!班牛u了吧。”他轉身走向門口,“找中介來估價。

”我的靈魂蜷縮在日記本旁邊,看著那被踩臟的封面。那是我攢了三個月的錢買的精裝本子,

只因為扉頁上印著一句話:“愛是永不熄滅的光”。段嘉衍在門口停頓了一下,

沒有回頭:“把她的東西都扔了?!彼麄冏吆螅瑲泝x館打來了最后一個電話。由于無人認領,

我的尸體將被作為無名氏處理。我看著工人們把我的遺體推進去。沒有親人,沒有葬禮,

連墓碑上都不會有名字。那只染血的手寫板作為遺物被放在塑料袋里,

和我的尸體一起等待火化。上面最后一句話還清晰可見:“如果我回不來,嘉衍會難過嗎?

”現在有答案了。他不會。4周雨玫的香水味彌漫在整個房子里。我的靈魂站在客廳角落,

看著她把她的化妝品一件件擺在浴室柜臺上,推倒我的護膚品,發(fā)出清脆的碎裂聲。

“這些早該扔了?!彼龑χR子涂口紅,鮮紅的顏色像血,

“三十歲的老女人用什么護膚品都沒救?!倍渭窝茉谂P室里收拾我的衣服。

他粗暴地把它們從衣架上扯下來,扔進黑色垃圾袋。當他碰到那件我常穿的淡藍色睡衣時,

動作頓了一下。那是我們蜜月時他隨口說好看的那件?!鞍⒀?!”周雨玫在浴室喊,

“這個破吹風機不好用,明天去買個新的!”段嘉衍放下睡衣,走向浴室:“將就著用吧,

又不是不能用?!薄澳阋郧耙策@么對黎晚說的嗎?”周雨玫撅著嘴,“怪不得她變成黃臉婆。

”段嘉衍的表情突然變得很難看:“別提她。”我的靈魂飄到臥室,

看著那件被丟在床上的藍色睡衣。它皺巴巴的,像被拋棄的我。晚上,

他們在我和段嘉衍的婚床上做愛。周雨玫故意叫得很大聲,指甲在段嘉衍背上留下紅痕。

我的靈魂縮在衣柜里,卻還是能聽到肉體碰撞的聲音和床墊的吱呀聲。結束后,

段嘉衍去浴室洗澡。周雨玫光著身子在臥室里走來走去,最后停在我的梳妝臺前。

她拉開抽屜,翻出我的首飾盒。里面沒什么值錢東西,只有一對珍珠耳環(huán)是我媽留給我的。

“假貨?!彼笃鸲h(huán)對著燈光看了看,隨手扔進垃圾桶。段嘉衍擦著頭發(fā)走出來,

看到她在翻東西,皺起眉:“別亂翻?!薄霸趺?,心疼了?”周雨玫冷笑,“她都不要你了,

你還護著她東西?”段嘉衍沒說話,走到床頭柜前拉開抽屜。里面還有一張我們的合照,

是剛戀愛時拍的。照片上的我笑著靠在他肩上,他難得地面帶微笑。“這是什么?

”周雨玫一把搶過照片,“還留著這個?”她作勢要撕。段嘉衍抓住她的手腕:“夠了。

”兩人對峙了幾秒,周雨玫突然笑了:“行啊段嘉衍,你果然還想著她。”她甩開他的手,

“那你找她去啊!”“你發(fā)什么神經。”段嘉衍松開她,轉身要走。周雨玫把照片撕成兩半,

我的那一半被她踩在腳下:“我告訴你,這房子現在是我的,你也是我的。

黎晚那個啞巴算什么東西?”段嘉衍盯著地上被撕毀的照片,

突然暴怒地抓起臺燈砸向墻壁:“我說了別提她!”巨響之后是可怕的沉默。

周雨玫先反應過來,赤身裸體地貼上去:“好啦,我不提了。”她親著他的下巴,

“明天我們去買新床好不好?這床有她的味道,我不喜歡。”段嘉衍任由她抱著,

目光卻落在地上照片里我微笑的那半邊臉上。那晚,段嘉衍做了第一個關于我的噩夢。

我在夢里渾身是血,手里拿著那個染紅的手寫板,上面寫著“救救我”。他想跑,

卻發(fā)現自己正站在垃圾場中央,四周傳來瘋狗的吠叫聲。他驚醒了,滿身冷汗。

周雨玫被吵醒,不滿地嘟囔:“怎么了?”“沒事?!彼鴼猓?/p>

“夢見黎晚在垃圾場…”“哈!”周雨玫翻了個身,“她也就配待在垃圾場。

”段嘉衍沒再說話,起身去廚房倒水喝。我的靈魂跟在他身后,

看著他顫抖的手把水灑了一地。“該死的。”他對著空氣說,“滿意了?裝神弄鬼。

”我的靈魂站在月光里,多希望他真的能看見我。第二天,段嘉衍遲到了。

這是他這周第三次遲到?!岸慰偙O(jiān),這個報表數據不對啊?!蓖滦⌒囊硪淼卣f,

“客戶在催了?!倍渭窝艽直┑負屵^文件:“哪里不對?”“這里,

還有這里…”同事指著幾處明顯錯誤?!袄柰硪郧岸紩臀覚z查的?!彼摽诙觯?/p>

然后愣住了。同事尷尬地站著:“呃…黎姐什么時候回來?”“她不會回來了!

”段嘉衍把文件摔在桌上,“都滾出去!”辦公室門關上后,他拿出手機,

手指懸停在撥號鍵上。我的號碼他早就刪了,但數字卻自動浮現在腦海里。

最后他打給了房產中介:“房子什么時候能掛牌?越快越好?!被氐郊遥?/p>

周雨玫做了一桌子菜——如果燒焦的牛排和糊掉的湯也能算菜的話。“嘗嘗嘛,“她撒嬌,

“我可是學了好久?!倍渭窝艹粤艘豢?,表情僵硬。以前都是我做飯,即使失語后,

我也會根據他的口味調整菜單?!霸趺礃??”周雨玫期待地問?!啊€行。

”“比黎晚做的好吃吧?”段嘉衍放下叉子:“我說了別提她。”“我偏要提!

”周雨玫摔了餐巾,“黎晚黎晚黎晚!她到底有什么好?一個不會說話的廢物!

”段嘉衍猛地站起來,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。他臉色鐵青,拳頭握得發(fā)抖。

“你敢打我?”周雨玫挑釁地仰起臉。最終他轉身離開了餐廳。我的靈魂跟上去,

聽見他低聲說了句:“她至少不會把牛排煎成這樣?!边@句話輕得幾乎聽不見,但我聽見了。

周雨玫在廚房摔盤子撒氣時,段嘉衍悄悄從錢包夾層里抽出一張小照片。

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時的大頭貼,我親著他的臉頰,他假裝嫌棄卻眼角帶笑。

他盯著照片看了很久,直到周雨玫的腳步聲接近,才慌忙塞回去。“你在干嘛?

”她狐疑地問?!皼]什么。”他站起來,“我去洗澡。”那晚,段嘉衍又做夢了。

夢里他站在太平間,面前是一具蓋著白布的尸體。工作人員掀開白布,露出我青白的臉。

“不,這不是她?!彼笸酥袄柰頉]死,她只是生氣了…”尸體突然睜開眼睛,

腐爛的手抓住他的手腕。他想尖叫,卻發(fā)現自己發(fā)不出聲音——就像我失語后的樣子。

段嘉衍驚醒時,發(fā)現周雨玫正驚恐地看著他?!澳恪阍诳??!彼f。他摸了下臉,

果然濕漉漉的。“做噩夢而已?!彼拄數夭恋粞蹨I,翻身背對她。我的靈魂站在窗前,

月光穿透我虛無的身體。如果靈魂能哭,我大概已經流干了眼淚。段嘉衍,

你現在知道不能說話的滋味了嗎?5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在表格上蓋了章?!盁o名女尸,

編號437,明日火化。”我的靈魂飄在冰冷的鐵柜前,看著標簽上自己的編號。一個月了,

段嘉衍始終沒來認領我。與此同時,段嘉衍正在高檔餐廳與朋友們聚餐?!袄柰磉€沒消息?

”陳昊,他最好的朋友,皺著眉頭問,“這都一個月了。”段嘉衍晃著酒杯:“她愛回不回。

”周雨玫靠在他肩上,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在他胸口畫圈:“別管那個啞巴了,

我們下個月要去巴厘島呢?!薄罢f真的,“陳昊放下筷子,“你有沒有報警?

萬一她出事了…”“她能出什么事?”段嘉衍突然提高音量,“不就是鬧脾氣離家出走嗎?

”餐廳里幾桌人轉頭看過來。“阿衍,“另一個朋友小心翼翼地說,

“黎晚不是那種會無緣無故消失的人。她那么愛你…”“愛我?”段嘉衍冷笑,

“愛我怎么會走?”他說這話時,手抖得厲害,紅酒灑在白色桌布上,像血。

周雨玫趕緊打圓場:“好啦,今天是來開心的,別提那個掃興的女人了。

”但話題已經打開了。在座的朋友們交換著眼神。“我上周去警局辦事,“陳昊猶豫著說,

“好像看到有起垃圾場的案子…死者是個年輕女性…”段嘉衍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上。

“你什么意思?”他站起來,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音,“你暗示那是黎晚?

”“我只是覺得你應該去確認——”“她沒死!”段嘉衍吼得整個餐廳都安靜了,

”她就是想折磨我!她知道我最討厭被人威脅!”他的臉色慘白,額頭滲出冷汗。突然,

他捂住嘴沖向洗手間。朋友們尷尬地沉默著。

周雨玫強笑著解釋:“他最近工作壓力大…”洗手間里,段嘉衍對著馬桶干嘔,

卻什么也吐不出來。鏡子里的他眼睛布滿血絲,眼下是濃重的青黑。

“該死的…”他喘著氣對鏡中的自己說,“別被她的把戲騙了…”我的靈魂站在他身后,

多希望他能看見我眼里的悲傷。回到家,周雨玫明顯不高興了:“你今天怎么回事?

在那么多人面前失態(tài)。”段嘉衍沒理她,徑直走向酒柜?!拔覇柲阍捘?!”她搶過他的酒杯,

“你是不是還想著黎晚?”“把酒給我。”“不給!”周雨玫突然換了個表情,

模仿我失語后小心翼翼的樣子,用手比劃著寫字動作,然后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。

段嘉衍愣住了:“你干什么?”“我、我、我不能說話,“周雨玫繼續(xù)夸張地模仿著,

“阿衍,我好可憐啊,快心疼我…”一股寒意從我的靈魂深處升起。我集中所有意念,

頭頂的吊燈突然劇烈搖晃起來。“什么聲音?”周雨玫停下她的表演,驚恐地抬頭。

吊燈越晃越厲害,然后砰地一聲,一個燈泡炸裂了?!鞍?!”周雨玫尖叫著撲進段嘉衍懷里。

段嘉衍盯著那盞燈,臉色難看:“只是電路問題?!薄斑@破房子!”周雨玫顫抖著說,

“明天就叫中介來掛牌!”那晚,段嘉衍又做夢了。夢里他站在火化爐前,

看著一具尸體被推進去。工作人員問:“您確定是無名氏437號嗎?”他湊近看,

尸體的手腕上系著一條紅繩——那是他某年生日隨手送我的,我一直戴著?!安唬⊥O?!

”他大喊,但工作人員好像聽不見。爐門關上,火光透過小窗映在他臉上,

滾燙…段嘉衍驚醒時,發(fā)現自己在哭。周雨玫不在床上——她最近開始找借口睡客房。

他爬起來,鬼使神差地走向那個一直被忽視的小房間——我的書房。我的靈魂跟在他身后。

這一個月來,他從未踏足這里。書桌上還攤開著我沒寫完的日記。他打開臺燈,讀了起來。

『今天去復查,醫(yī)生說我的聲帶恢復希望很小。沒關系,只要嘉衍不嫌棄我就好。

他今天又夸周雨玫聲音好聽了,我偷偷學了她說話的樣子對著鏡子練習…好丑啊,

我果然不適合?!欢渭窝艿氖种笓徇^那些字跡,突然發(fā)現紙上有水滴的痕跡。是我的眼淚,

還是他的?書房窗戶外,一棵枯樹在風中搖晃,樹枝刮擦著玻璃,像有人在敲門。

段嘉衍猛地抬頭,死死盯著窗戶。我的靈魂站在窗邊,月光穿透我的身體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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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7 04:11:0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