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現(xiàn)代社會想賺錢，路子其實不少，未必非得靠996死磕，只不過大多是些蠅頭小利罷了。
可到了這個世界，賺錢的難度卻陡增數(shù)倍！沒點實打?qū)嵉膶嵙Γ退銉e幸攢下點家業(yè)，也根本守不住。
實力？福林一丁點兒都沒有。
背景？似乎……有那么一個沾邊的，可他跟人家壓根不熟啊。
但人這東西，向來是一回生二回熟。福林心里門兒清，想要熟絡(luò)起來，沒點利益牽扯可不成。
于是第二天，他徑直往中心區(qū)趕去——武門在這兒是有辦公地點。
只要真想找，總能問出些眉目。
沒多久，福林就站在了武門辦公區(qū)外。那是一座氣派的大院，門楣上掛著塊牌匾，“武門”二字鐵筆銀鉤，透著一股殺伐凜冽之氣，看得人心里發(fā)緊。
他上前詢問值班的守衛(wèi)，得到的答復(fù)卻是：左大人已經(jīng)走了快十天了。
也是，本就不熟，人家憑什么特意來跟自己道別？福林自嘲地笑了笑。這又不是寫小說，自己更不是什么天選主角，哪能指望所有人都圍著自己轉(zhuǎn)，處處有巧合、時時得幫扶呢？
更何況，他到現(xiàn)在都沒想明白該做什么營生賺錢。
盤算下來，自己手里還有三千多兩銀子，另外每年能從藥材種植里穩(wěn)拿三百兩進項。
別瞧這藥材生意不起眼，里頭藏著他從現(xiàn)代帶來的門道——那座用竹木搭成的“暖棚”，可比尋常菜畦金貴多了。
棚子搭得講究，三丈寬、十丈長的地界，先用碗口粗的楠竹彎成半月形骨架，深埋入土兩尺才穩(wěn)住根基，上頭蒙著三層浸過桐油的粗白布，既擋風雨又透日光，邊緣用青石條死死壓住，連一絲穿堂風都漏不進去。最絕的是地面，先鋪半尺厚的腐熟牛馬糞，再蓋層細土，天冷時那糞堆能慢慢發(fā)暖，竟能讓棚里比外頭高上七八度。
就這暖棚，當初可是把他心疼壞了。光買楠竹和白布就花了百兩銀子，雇人搭棚、琢磨糞土配比又折騰了小半年，前兩年收的藥材還不夠填窟窿的。虧得他記得現(xiàn)代大棚的通風法子，在棚頭開了兩扇可推可拉的木窗，天熱了就推開透氣，天冷了就糊上油紙，硬是讓不耐寒的當歸、枸杞在臘月里也能冒芽。
折騰了整整三年，才算勉強把本錢撈回來些。如今靠著這一年四茬的藥材——春種黃芪、夏育薄荷、秋栽桔梗，連寒冬臘月都能收一茬耐寒的蒼術(shù)，才算穩(wěn)住了這三百兩的進項。
可想起當初砸進去的銀子和沒日沒夜的琢磨，福林還是忍不住嘆氣，這現(xiàn)代技術(shù)拿到古代來用，哪有那么容易。
好在有黑虎幫那層名頭在，否則這暖棚里的東西，怕是早讓人覬覦著占了去。
念頭剛落，福林忽然一愣——自己怎么又想到黑虎幫了？甚至冒出要去城東那邊搭線的念頭？
他猛地拍了下額頭，暗罵自己糊涂。
忘了嗎？爹娘就是因為入了幫派，才把命丟了的！
他福林還想多活幾年呢，長著腿是為了往前走，可不是為了往死路上湊！那黑虎幫，躲都來不及，還上趕著去搭線？簡直是昏了頭！
他深吸口氣，強行壓下那點不切實際的念頭，指尖攥得發(fā)白。
罷了罷了，還是按老規(guī)矩，每日去北城區(qū)轉(zhuǎn)一圈才安心。
如今的北城區(qū)，常能見到這么一號人：一身洗得發(fā)烏的黑袍罩在身上，手里提著個竹編鳥籠，籠里養(yǎng)著只油光水滑的八哥。這人整日晃晃悠悠，沒個定準去處，活像棵被風吹得四處滾的蓬草。
哪兒要是吵吵嚷嚷，傳出些打架斗毆的動靜，他準能聞著味兒似的往那邊湊，擠在人堆里伸長脖子看熱鬧，眼睛瞪得溜圓，比當事人還起勁兒。
不用問，這主兒便是福林。街坊鄰里見得多了，私下里都管他叫“街溜子”，他聽了也不惱，照舊提著鳥籠，樂呵呵地在北城區(qū)的大街小巷里晃蕩。
其實這“街溜子”的營生，福林藏著旁人不知的天大門道。
北城區(qū)的打架斗毆，鬧來鬧去，大多是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。這些人正值壯年，壽元本就旺盛，一旦在爭斗中殞命，逸散的陽壽便格外厚實，化作一團團金燦燦的光絮，在空氣中輕輕浮動。尋常人瞧不見這光，福林卻憑著那縷異魂，能將其看得一清二楚。
每逢廝殺落幕，他提著鳥籠湊過去，看似在人堆里看熱鬧，實則早凝神聚氣，將那些無主的壽元光絮悄悄納進體內(nèi)。哪怕只是死了一個年輕人，隨隨便便也能撈著六七年陽壽；若是一場爭斗折損了兩三個，十幾二十年的壽數(shù)便穩(wěn)穩(wěn)落袋。
籠里的八哥撲騰著翅膀，沖他叫了聲“人越多越好”。福林摸了摸籠壁，眼底閃過一絲精明——真要是撞上大規(guī)模械斗，一口氣死上幾十號年輕人，那匯聚的壽元光流便如洪流般涌來，這時候出手，隨隨便便就是上百年陽壽，簡直像撿錢一樣容易。
他望著遠處人聲鼎沸的街角，腳步不由得加快了些。這北城區(qū)的熱鬧，還得緊著年輕人扎堆的地方湊。
理想倒是挺美的，可現(xiàn)實往往骨感得很。
北城區(qū)的年輕人斗毆是多，可真要鬧出人命的，一月里也遇不上兩三回。大多時候不過是推搡罵架，最多見點血皮傷，哪有什么壽元可撈？
好不容易撞上回動真格的，往往也只是一兩人殞命，六七年陽壽揣進懷里，看似不少，可等上十天半月才盼來這么一次，算下來也稀松平常。
至于那“死上幾十人、撈上百年壽元”的好事，更是天邊的云彩——自他做這營生以來，也就撞見那么一回兩回，還是趕上了幫派火并的大陣仗，嚇得他揣著壽元連夜笑醒三天。
三個月光景一閃而過，福林的壽元早破了兩百大關(guān)，正鉚著勁往二百五奔。
這三個月里，他每晚雷打不動練一百個俯臥撐，做完氣不喘臉不紅，手心不酸，腰桿不沉，腿腳反倒比年輕時還利索。
擱以前，夜里總得爬起來尿兩回，尿完還得費勁抖兩下才舒坦；如今倒好，一覺到天明，起夜的毛病沒了，哪怕偶爾起身，也是暢快利落，哪用得著費勁抖嗦？更奇的是，身子骨像是揣了股勁，走在路上腳底板生風，就是迎著風撒尿，都能穩(wěn)穩(wěn)當當不濕鞋——這精氣神，簡直像換了個人。
福林低頭瞅了瞅自己的手，捏了捏胳膊上緊實的肉，心里直樂：多鍛煉，果然是有好處的！連帶著這些瑣碎毛病都跑光了，比啥補藥都管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