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林指尖捏著系統(tǒng)倉庫新取出的精血丹，丹丸的溫熱透過皮膚滲進來，混著那股醇厚的藥香，讓他莫名想起剛才八哥和喪彪的反應。八哥被喪彪按揉時那副舒坦模樣，還有喪彪服下丹丸后舒展的筋骨，都透著個明白——這精血丹霸道，怕是得配上推拿疏導才能化開藥力。
可低頭看看，八哥正歪著頭啄瓜子，叫它來推拿？怕不是要啄掉自己一層皮。喪彪倒是乖巧地趴在腳邊打呼嚕，但那小肉墊拍在人身上，怕也只夠撓癢癢。
“總不能自己給自己推拿吧？”福林摸著下巴琢磨，忽然眼睛一亮——鎮(zhèn)上不是有家推拿館嗎？雖說是給老街坊捏肩捶背的地方，但對付這點藥力總該夠了。
次日早晨，他揣好精血丹，起身換了件外套，剛拉開門閂，眼前卻撞進一抹亮色。
門口站著個女人，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，眉眼間帶著股熟透了的風情，眼角微微上挑，不笑時也像含著點鉤子。可再往下看，福林卻愣了——她身上穿的竟是件洗得發(fā)白的粗麻布褂子，袖口磨出了毛邊，褲腳還沾著點泥星子，跟她臉上那股沉靜又勾人的氣質實在對不上號，倒像是把一朵盛開的牡丹塞進了粗陶瓦罐里。
“你找誰？”福林往旁邊讓了讓，擋住門內的動靜。
女人抬眼，目光清亮，掃了眼他身上的外套，聲音不高不低，帶著點風塵仆仆的沙?。骸拔摇沂莵韺せ钣嫷?。聽說這邊有戶人家要招人？”
“招人？”福林更糊涂了，“我沒說要招人啊。”
女人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，捏著衣角的手指緊了緊，正要轉身，卻聽見福林又問了句：“不過……你會推拿嗎？”
她腳步一頓，回頭看他，眉頭微蹙像是在回憶，半晌才遲疑道：“應該……會一點。”
福林心里咯噔一下。剛才還想著要去推拿館，這就送上門一個？他上下打量女人兩眼，雖說穿得樸素，但那雙手看著還算纖細有力，再者……長得是真不賴，比推拿館里那幫糙漢子順眼多了。
“管他會不會，先試試再說。”福林心里打定主意，側身把門讓開些，“進來吧，正好缺個人搭把手，算試工。”
女人愣了愣，像是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，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，點了點頭，跟著他跨進了門檻。門在身后關上時，福林沒注意到，女人低頭時，眼里飛快閃過一絲復雜的光。
福林領著女人進了里屋，這是他平日歇腳的房間，陳設簡單，就一張木床一張方桌。他往床邊一坐，指了指床面：“我躺這兒，你幫我推拿下試試。”
女人站在床邊沒動，目光掃過光禿禿的床板，又看了看福林穿得整齊的褂子，眉頭微蹙：“這里……好像沒有精油之類的東西，怎么推？而且你這衣服也沒脫。”
福林這才回過神，確實是自己考慮不周。他瞥了眼女人，孤男寡女的，脫衣服實在不像話，便擺擺手：“不用精油，也不用脫。你就做幾個推拿的動作，隔著衣服試試就行?！?/p>
“哦?！迸藨艘宦暎叩酱策?，遲疑著抬起手?？吹贸鰜硭_實生澀，指尖微微發(fā)僵，落在福林后背時，力道都帶著點不穩(wěn)。
“別緊張，放松點?！备Ａ只仡^看了她一眼，聲音放輕了些，“就當是按揉枕頭，自然點就好?！?/p>
女人“嗯”了一聲，深吸了口氣。隨著福林的引導，她的動作漸漸舒展起來，雖然還是有些笨拙，但至少不再像剛才那樣拘謹。指尖隔著布料按在肩頸處，力道不輕不重，倒也不算難受。
推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，福林道：“你先停一下?！?/p>
他從兜里摸出那枚精血丹，在手心掂了掂，干脆利落地丟進嘴里。丹丸入口即化，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喉嚨滑下去，比剛才八哥和喪彪反應時溫和得多，沒有預想中的灼燙，只覺得四肢百骸里像是涌進了股清泉，稍縱即逝的沸騰感后，便是說不出的通暢。
“好像……也沒那么厲害？”福林咂咂嘴，重新躺下，“再來試試?！?/p>
女人這次沒再猶豫，雙手覆上他的后背，按、揉、推、捏，動作比剛才熟練了不少。溫熱的藥力混著指尖的力道慢慢滲進皮肉，原本只是順暢的感覺忽然被放大了，像是有無數(shù)只小手在順著筋骨推拿，酥麻又舒坦，從后背一直蔓延到四肢末梢。
福林舒服得喟嘆了一聲，緊繃的肩膀徹底放松下來。女人的手法不算頂尖，卻帶著種恰到好處的柔和，像是能順著藥力鉆到骨子里去，把那些潛藏的疲憊都揉散了。
窗外的陽光透過窗欞落在床沿，屋里靜悄悄的，只有指尖摩擦布料的細微聲響。福林眼皮越來越沉，腦子里的念頭漸漸模糊，最后徹底被那股舒服的暖意包裹，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。
見福林睡得沉，呼吸勻凈，女人悄悄收了手，站在床邊看了片刻，確認他一時半會兒醒不來，便輕手輕腳退了出去。
剛才一番推拿，雖說手法生澀，卻也實打實耗了些力氣，這會兒腹中空空，倒真有些餓了。她在院里轉了轉，順著飄來的淡淡煙火氣摸到了廚房。
灶臺上還放著早上剩下的青菜和一塊臘肉，米缸里也有白凈的大米。女人挽了挽粗麻布褂子的袖子，利落地淘米下鍋，又把青菜擇洗干凈，臘肉切成薄片?；鸸馓蛑伒?，很快便有米飯的清香漫出來，她借著余溫炒了盤青菜臘肉，油星濺起時，在昏黃的光里跳成細碎的星子。
盛飯時，她看著碗里油亮的臘肉和翠綠的青菜，忽然愣了愣。多久沒這樣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吃過一頓飯了？以前哪有這般從容的閑情？一直擔心官家捉拿。
她端著碗走到院里，坐在石階上慢慢吃著。風里帶著草木的清氣，屋里傳來福林輕微的鼾聲，八哥在籠里啄著瓜子，喪彪不知從哪兒鉆出來，蹲在她腳邊，尾巴輕輕晃著。
女人低頭看了看腳邊的貓，又抬眼望了望院墻頂上的天空，嘴角悄悄勾起一點淺淡的笑意。
或許，這樣的日子，也不算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