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計時最后三個小時，忘川的風停了，水卻自己開起了波浪——一波一波奶蓋色的漣漪，像有人在河底搖雪克杯。我、規(guī)矩、鸚鵡會計，外加一只臨時抓來當吉祥物的小諦聽，蹲在橋頭大屏前，盯著實時投票界面。屏幕比凡間的IMAX還寬，三界IP同時在線，彈幕刷得飛起：——“投了投了！本仙子要喝一輩子！”
——“魔域發(fā)來賀電，同意+10086！”
——“凡間媽媽粉報到，娃喝完忘憂波波不夜哭！”投票只有兩個選項：
A. 同意
B. 非常同意B選項的進度條像嗑了仙丹，一路狂飆，A選項可憐巴巴地縮成一條紅線。我揉了揉發(fā)酸的脖子，轉(zhuǎn)頭問規(guī)矩：“你說，咱們會不會太囂張？”規(guī)矩端著一杯無糖輕享版，吸管攪得奶蓋起漩渦，聲音淡淡：“囂張的是你，我只是守法經(jīng)營。”
我翻了個白眼，心里卻止不住地冒泡：三個月前，他還是拿雷劈我招牌的冷面判官，如今居然陪我一起數(shù)人頭，真是世事難料。投票通道最后三十分鐘，系統(tǒng)提示在線人數(shù)突破五億。老君突然上線開麥：“貧道原本投了A，喝完新品立刻改B！真香！”
他身后煉丹爐呼呼轉(zhuǎn)，爐膛里不是丹藥，是一鍋奶蓋。彈幕瞬間被“真香”刷屏。魔尊重樓更離譜，直接把主城大屏切到投票界面，百萬魔修排隊掃碼，掃碼一次送一杯“地獄火”限定口味?；鹧嫔哪躺w在黑夜里燒得旺旺，像給B選項點了十萬座燈塔。凡間那邊，小皇帝親自下場帶貨。他穿著龍袍開直播，背景是長安東西市，街道被奶茶燈牌照成粉色海洋。
“各位愛卿！今天不聊國事，聊奶茶！”
他舉杯一飲而盡，“朕的江山，就交給這杯波波了！”
直播間禮物刷到服務器冒煙，彈幕齊刷：“朕投了B！”投票倒計時十分鐘，進度條突然卡住。
我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以為天道要暗箱操作。結(jié)果屏幕彈出提示：
【系統(tǒng)檢測到大量“僵尸號”刷票，啟動清票程序】
一瞬間，A選項的紅線被砍掉大半，B選項反而漲得更猛。
我松了口氣，轉(zhuǎn)頭看規(guī)矩，他正低頭在手機上敲字。
“你干嘛？”
“給技術部發(fā)獎金?！彼f得理所當然，“清票算法是我寫的?！?/p>
我：“……”倒計時最后一分鐘，三界同時熄燈。
天庭的霓虹招牌瞬間暗了，魔域的火焰屏保熄滅，長安城東西市燈牌齊刷刷變黑。
只剩投票界面亮著，像宇宙里最后一顆星。
00:00:59——
00:00:30——
00:00:10——
00:00:00！屏幕爆出七彩禮花，一行鎏金大字緩緩浮現(xiàn)：
【全民公投結(jié)果】
【A：8%】
【B：92%】
【忘憂波波，正式封神】下一秒，天律之鏡在忘川上空顯形，鏡面不再是冷硬青銅，而是流動的星河。機械音第一次帶上了笑意：“奉三界民意，冊封顧迢迢為‘飲品之神’，特許永世經(jīng)營。
監(jiān)察使規(guī)矩，升任‘規(guī)則共主’，同掌新律。
即日起，忘憂波波為三界指定飲品，永不打烊?！蔽已鲱^，看見無數(shù)光點自天而降，落在橋頭、落在杯里、落在規(guī)矩的肩上。
那是三界的愿力，像一場金色的雨。
我伸手接住一粒，它在掌心化開，變成溫熱的奶蓋味。規(guī)矩走到我身邊，遞過一杯新做的“封神特調(diào)”。
杯壁透明，能看見星河在液體里旋轉(zhuǎn)。
“慶祝？”我問。
“慶祝。”他答。
我舉杯，與他輕輕一碰。
清脆一聲，像敲開了新世界的門。忘川的水面浮起無數(shù)光帶，連接天庭、魔界、凡間，像一條巨大的吸管，把三界的味道統(tǒng)統(tǒng)吸進同一杯奶茶里。
我吸了一口，甜里帶酥，像被閃電親了一下。
規(guī)矩看著我，眼里映著星河，也映著我。
我們誰都沒說話，卻都聽懂了彼此的心跳：
——從此，規(guī)則不再是枷鎖，是奶蓋上的拉花。
——從此，三界同飲一杯，萬世同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