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風(fēng)呼嘯,血腥彌漫。
面對熊闊海和武云昭這兩員悍將的拼死攔截,秦牧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。
在他眼中,這兩個手下敗將,與那四散奔逃的亂兵并無二致。
他的目標,是那幾個倉皇逃竄的反王!擒賊先擒王!
“滾開!”
一聲暴喝,秦牧手臂肌肉虬結(jié),氣貫長虹!手中的天龍破城戟并未與二人的兵器糾纏,而是劃出一道霸道絕倫的黑色圓弧,卷起一股無可匹敵的罡風(fēng),狠狠地橫掃而出!
“鐺——!”
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之聲,仿佛平地起了一道驚雷!
熊闊海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從熟銅棍上傳來,虎口瞬間崩裂,鮮血狂飆!
他那二百多斤的壯碩身軀,竟被這一戟之力,連人帶馬硬生生掃飛出去七八米,重重地摔在地上,半天爬不起來!
武云昭更是凄慘,他的武器直接被震得脫手飛出,胸口如遭重錘,一口逆血噴出,眼前金星亂冒,險些從馬背上栽倒。
僅僅一擊!
甚至都算不上一記正經(jīng)的招式,只是隨手一蕩,便將兩員萬人敵的猛將掃成了滾地葫蘆!
秦牧連看都未再看他們一眼,胯下照夜玉獅子心意相通,四蹄翻飛,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,朝著前方那群倉皇奔逃的背影,疾追而去!
“妖……妖怪啊……”武云昭扶著胸口,看著那道絕塵而去的背影,眼神里只剩下無盡的恐懼和絕望。
……
“快!再快一點!”
相州反王高談圣一邊瘋狂抽打著馬匹,一邊驚恐地回頭張望。
那道黑色的身影,在火光與夜幕中若隱若現(xiàn),每一次出現(xiàn),都仿佛離他們更近了一分,像一尊催命的死神,死死地綴在他們身后,那種無形的壓迫感,讓他幾乎窒息。
高談圣的身邊,還簇擁著近千名最精銳的親衛(wèi),但他心里清楚,這些人,恐怕在那少年將軍面前,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!
秦牧眼神冰冷,計算著彼此的距離。
高談圣是反王首領(lǐng),身邊親衛(wèi)最多,防衛(wèi)最是嚴密,想要在萬軍之中取其首級,即便對自己來說,也并非易事,一旦被纏住,恐生變數(shù)。
他的目光,瞬間越過高談圣,鎖定在了側(cè)翼的另外兩名反王身上。
這兩人身邊的護衛(wèi),顯然要稀疏得多!
“就是你們了!”
秦牧心中冷哼一聲,坐下照夜玉獅子仿佛明白了他的心意,猛地一個加速,從側(cè)面斜插了過去!
“不好!他沖我們來了!”吳可玄嚇得肝膽俱裂,尖叫出聲。
“怕什么!跟他拼了!”朱燦倒是還有幾分悍勇,他怒吼一聲,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,舉起手中的鬼頭大刀,就想迎戰(zhàn)。
然而,在絕對的力量面前,勇氣顯得如此蒼白。
一道黑光閃過!
快!快到極致!
朱燦甚至沒看清秦牧是如何出手的,只覺得脖頸一涼,隨即整個世界便天旋地轉(zhuǎn)起來。
他看到的最后一個畫面,是自己那具無頭的身體,還保持著揮刀的姿勢,鮮血如噴泉般從脖腔里涌出。
“噗通!”
尸體栽落馬下。
一戟梟首!
“啊——!”
一旁的吳可玄目睹此景,嚇得魂飛魄散,竟直接勒住馬韁,翻身滾下馬背,連滾帶爬地跪在地上,高舉雙手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:
“降……我降了!將軍饒命!我愿降?。 ?/p>
他被徹底嚇破了膽!反抗?那和找死有什么區(qū)別!
秦牧冷哼一聲,天龍破城戟的末端輕輕一挑,便將吳可玄的腰帶勾住,手臂一發(fā)力,竟將他整個人從地上提了起來,像拎小雞一樣掛在了馬鞍的一側(cè)。
也就在此時,遠處馬蹄聲大作,魏文通和尚師徒率領(lǐng)的數(shù)千精騎,終于姍姍來遲。
他們趕到時,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面:
夜幕之下,火光跳躍。
少年將軍一襲玄黑神甲,騎著神駿的白馬,靜靜地佇立在尸山血海之中。
他的長戟上,還在滴著血,馬鞍旁,掛著一個瑟瑟發(fā)抖、涕淚橫流的反王。
而在他不遠處,另一名反王的無頭尸體,正靜靜地躺在那里。
魏文通和尚師徒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極致的震撼和……一絲苦笑。
他們緊趕慢趕,生怕秦牧有失,結(jié)果……人家不僅沒事,還順手斬了一個反王,活捉了一個。
“秦……秦將軍……”魏文通翻身下馬,走到秦牧面前,拱了拱手,一向沉穩(wěn)的聲音竟也有些發(fā)干,“好……好武藝!”
尚師徒也走了過來,對著秦牧抱拳,一臉的真誠和嘆服:“尚某縱橫沙場二十載,自問也見過不少英雄豪杰,但如秦將軍這般威猛的,平生僅見!
我兄弟二人,從未真正佩服過誰,今日,秦將軍是第一個!”
這番話,發(fā)自肺腑!
一個時辰后,定江城,帥帳。
楊林端坐主位,聽著魏文通匯報著此戰(zhàn)的輝煌戰(zhàn)果。
“啟稟王爺!此役,我軍大獲全勝!反王聯(lián)軍十五萬,被我軍一戰(zhàn)擊潰!斬敵三萬余,俘虜近十萬!余者皆四散奔逃,不成氣候!”
“繳獲糧草輜重、兵甲戰(zhàn)馬,不計其數(shù)!”
帥帳之內(nèi),一眾將校聽得是熱血沸騰,滿臉喜色!
魏文通頓了頓,深吸一口氣,聲音陡然拔高,目光灼灼地看向站在一旁的秦牧。
“此戰(zhàn)首功!當屬威武將軍秦牧!”
“秦將軍單人獨騎,沖鋒在前,以一人之力鑿穿敵軍大營,為我大軍創(chuàng)造了絕佳的戰(zhàn)機!其后更是單騎追殺,于亂軍之中——”
魏文通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高聲喝道:
“陣斬反王朱燦!生擒反王吳可玄!據(jù)不完全統(tǒng)計,此役之中,死于秦將軍戟下之敵,不下千人!”
轟!
整個帥帳,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!
所有人的目光,“刷”的一下,全都集中到了秦牧的身上!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!
斬敵近千?
陣斬反王?
生擒反王?
這……這是一個少年將軍能做到的事?這簡直是神話!
“嘶……”
倒吸涼氣的聲音此起彼伏。
楊林捏著帥案的手,因為太過用力,指節(jié)都有些發(fā)白。他猛地站起身,死死地盯著秦牧,渾身因激動而微微顫抖。
“好!好!好!”
楊林連道三聲好,隨即仰天大笑,聲音里充滿了無盡的暢快和欣慰:“哈哈哈哈!秦牧!
你果然沒有辜負本王的期望!你不是什么將才,你是帥才!是本王……不!是我大隋的國之棟梁!”
他走到秦牧面前,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此等天大的功勞,本王立刻便會寫成奏折,八百里加急,上報陛下!本王要讓全天下的,都知道你秦牧的名字!”
眾人聞言,無不露出羨慕至極的神色。
這可是靠山王楊林親自上奏的功勞啊!這少年,一步登天了!
然而,面對這潑天的贊譽和功勞,秦牧卻只是平靜地抱拳躬身,不卑不亢地說道:“王爺謬贊了。末將不敢居功,若非王爺運籌帷幄,指揮若定,若非諸位將軍同袍,三軍用命,末將一人之力,不過是滄海一粟。此功,當屬全軍將士!”
此話一出,眾人又是一愣。
楊林看著秦牧那張寵辱不驚的臉,眼中的欣賞之色更濃了:“好一個不驕不躁!有此心性,他日成就,不可限量!”
一旁的楊玉兒,一雙美目更是異彩連連,看著秦牧的身影,只覺得那身玄黑的鎧甲,比天上的星辰還要耀眼。
“王爺!”魏文通再次上前,朗聲道,“末將還有一句話,不吐不快!我魏文通這輩子,打心眼里沒佩服過幾個人,秦將軍……算一個!而且是讓末將最心服口服的一個!”
“哈哈哈!魏將軍此言差矣!”旁邊一名偏將大笑道,“現(xiàn)在咱們軍中,誰不佩服秦將軍?。壳貙④娋褪俏业任铱?!”
“沒錯!佩服得五體投地!”
帳內(nèi)氣氛熱烈,對秦牧的贊譽之聲,不絕于耳。
楊林擺了擺手,示意眾人安靜,他笑呵呵地看著秦牧,說道:“有功必賞,有過必罰!此乃軍規(guī)!秦牧,此戰(zhàn)繳獲的金銀、良馬、神兵,你看上什么,盡管開口!本王做主,但凡你看上的,都歸你!”
這又是何等大的手筆!
可秦牧卻搖了搖頭,微笑道:“王爺厚愛,末將心領(lǐng)。王爺已賜末將神駒‘照夜玉獅子’,此等寶馬,已是無上賞賜,末將不敢再求其他。”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抱拳道:“不過,末將確實有一事相求?!?/p>
“哦?說來聽聽!”楊林興致盎然。
秦牧誠懇地說道:“啟稟王爺,末將與舍妹初到登州,尚無安身之所,如今舍妹還暫寄宿在魏毆大哥家中。末將別無他求,只懇請王爺能在登州城中,為我兄妹二人,尋一處宅院安身即可。”
楊林聞言一愣,隨即一拍自己的額頭,哈哈大笑道:“哎呀!瞧本王這記性!是本王疏忽了!英雄在外征戰(zhàn),豈能讓家眷沒有著落!”
他當即拍板,豪爽地道:“此事好辦!你放心!待此件事了,一回到登州,本王親自為你挑選一處最好的宅子!保你滿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