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掠過面包店的玻璃窗,林曉云就聽見了熟悉的“喵嗚”聲。
三花貓“橘座”蹲在窗臺,尾巴尖輕輕掃著玻璃,
窗臺上還擺著半盒牛奶——是隔壁阿哲早上送花時特意留下的?!爸览玻@就給你開罐罐。
”曉云笑著拉開門,橘座順勢蹭過她的腳踝,把昨晚新?lián)Q的圍裙又印上幾朵貓爪印。
她剛把黃油軟化在瓷碗里,
就看見“銀耳湯先生”的微信發(fā)來消息:“阿姨說想嘗嘗您做的蔓越莓司康,她今天復(fù)診,
下午我來取可以嗎?”后面跟著個小心翼翼的笑臉表情。曉云回了個“沒問題”,
轉(zhuǎn)身在面團(tuán)里多加了把蔓越莓干?!鞍⒁萄揽诓缓?,得把蔓越莓切得碎點(diǎn)。
”她對著橘座自言自語,橘座正趴在操作臺上舔爪子,尾巴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,
像在充當(dāng)監(jiān)工。上午的陽光越來越暖,環(huán)衛(wèi)工張叔推著清掃車經(jīng)過,
曉云趕緊裝了袋剛出爐的全麥面包遞過去?!皬埵澹裉旒恿撕颂宜?,您嘗嘗。
”她看著張叔黝黑的手上沾著灰塵,指甲縫里還嵌著泥土,“昨天看您掃落葉累著了,
多吃點(diǎn)堅果補(bǔ)補(bǔ)?!睆埵宕曛纸舆^面包,不好意思地笑了:“總吃你的面包,
我都不好意思了?!彼麖能嚩防锬贸鰝€布包,“這是我家老婆子腌的糖蒜,你配面包吃,
解膩。”布包上的針腳歪歪扭扭,卻是洗得發(fā)白的棉布,看得出縫補(bǔ)過好幾次。
曉云剛把糖蒜裝進(jìn)玻璃罐,就見西裝男人扶著位頭發(fā)花白的老太太走進(jìn)來。老太太拄著拐杖,
眼睛卻亮得很,一進(jìn)門就四處打量:“就是這家店?面包香得我在街角就聞到了。
”“阿姨您好,我是曉云。”曉云趕緊搬來軟墊子墊在椅子上,“您坐這兒歇會兒,
司康剛出爐,還熱著呢?!彼匾獍阉究店尚K,裝進(jìn)淺口碟里,旁邊擺上一小碗酸奶。
老太太拿起一塊司康,顫巍巍地放進(jìn)嘴里,眼睛瞬間瞇成了月牙:“這味兒正!
比蛋糕店的實在多了,蔓越莓也不硌牙?!彼D(zhuǎn)頭拍著兒子的手,“你看人家姑娘多細(xì)心,
比你這粗心鬼強(qiáng)多了?!蹦腥嗽谂赃厯现^笑,西裝袖口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卷著,
再沒了上次的急躁。正說著,阿哲抱著束向日葵跑進(jìn)來:“曉云姐,剛接到急單,
能借你這兒的剪刀用用嗎?”他看見老太太眼睛一亮,“阿姨您喜歡花嗎?這向日葵送您,
祝您天天開心!”老太太摸著向日葵的花瓣,笑得合不攏嘴:“這小伙子真會說話。
”她忽然拉著曉云的手,“姑娘,我看你這店雖小,可處處透著暖。不像有些地方,
店員笑盈盈的,眼里卻沒真心。”曉云給老太太續(xù)上溫水,笑著說:“我奶奶以前總說,
‘開店先開心,心誠了,客人自然能感覺到’?!彼噶酥笁ι系膬r目表,“您看這價格,
童叟無欺,用料實在,就不怕沒人來。”男人結(jié)賬時,悄悄多轉(zhuǎn)了五十塊錢,
留言寫著“阿姨說這是給橘座的罐罐錢”。曉云發(fā)現(xiàn)后,
追出去塞給他一袋剛烤好的芝麻酥:“這是回禮,阿姨晚上看電視時可以當(dāng)零嘴。
”男人接過袋子時,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,兩人都紅了臉,像被陽光曬熱的棉花糖。
傍晚關(guān)店前,曉云把張叔送的糖蒜配著面包吃,酸甜的味道剛好中和了黃油的膩。
橘座趴在她腿上打盹,尾巴尖偶爾掃過她的手背。阿哲在隔壁收攤,哼著不成調(diào)的歌,
向日葵的影子透過窗戶投進(jìn)來,在地板上晃成一片溫柔的光斑。曉云翻開賬本,
今天的收入不算多,但她在備注欄里畫了好多小笑臉:“銀耳湯阿姨的夸獎+1,
張叔的糖蒜+1,阿哲的向日葵+1,
橘座的滿足呼嚕聲+100……”她忽然想起奶奶說的話:“真誠不是生意經(jīng),
是過日子的本分。你對世界暖,世界就會對你甜?!币股\罩了小巷,
面包店的燈光像顆溫暖的星星,在巷口亮著。曉云鎖門時,發(fā)現(xiàn)門把手上掛著個小袋子,
里面是“銀耳湯先生”留下的便簽:“明天帶阿姨來學(xué)做司康,
她說想跟你學(xué)那手‘藏真心’的手藝?!北愫?zāi)┪伯嬛鴤€歪歪扭扭的面包,
旁邊蹲著只舉爪的小貓。晚風(fēng)帶著桂花的甜香吹過,曉云笑著把便簽折成星星形狀,
放進(jìn)玻璃罐里。罐子里已經(jīng)攢了好多這樣的小紙條,有張叔寫的“明天降溫”,
有阿哲畫的小花,還有老太太今天留下的“姑娘手真巧”。原來真誠從不需要刻意表現(xiàn),
就像這面包店的暖光,就像藏在食物里的心意,悄無聲息地流淌在每個日常里,
把陌生變成熟悉,把客氣變成牽掛,讓每個走進(jìn)這里的人,都能在煙火氣里,
嘗到生活最本真的甜。暖陽里的小鋪:發(fā)酵在時光里的甜清晨的面包香剛漫出巷口,
林曉云就被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喚醒。她系著圍裙打開門,
看見“銀耳湯先生”扶著老太太站在晨霧里,老太太手里還提著個保溫桶,桶沿冒著熱氣。
“曉云姑娘,我們來早了吧?”老太太笑得眼睛彎成月牙,“我家小周說你做面包要發(fā)面,
我特意熬了雜糧粥,發(fā)面時喝口熱的,胃里舒服?!北赝按蜷_的瞬間,
小米和南瓜的甜香混著面包香,在門口織成了張溫暖的網(wǎng)。曉云趕緊把兩人迎進(jìn)來,
橘座從操作臺上跳下,熟門熟路地蹭到老太太腳邊?!斑@貓兒真通人性。
”老太太彎腰摸貓時,曉云發(fā)現(xiàn)她今天穿了雙軟底鞋,鞋面上繡著小小的太陽花,
“我家小周昨晚連夜給我縫的防滑墊,說你店里地板滑。
”男人在旁邊不好意思地?fù)项^:“我媽總愛到處溜達(dá),怕她摔著。”發(fā)面的間隙,
老太太非要跟著曉云學(xué)揉面。她的手有些抖,面團(tuán)在掌心不聽使喚,男人想上前幫忙,
卻被老太太拍開:“你別插手,我跟曉云學(xué)真本事呢?!睍栽莆罩氖致D(zhuǎn)著圈,
面粉揚(yáng)起的細(xì)塵在晨光里跳舞:“奶奶說揉面要‘三光’——盆光、面光、手光,
就像待人要真心、耐心、細(xì)心,缺一不可?!闭f著,張叔推著清掃車路過,
車斗里插著束野菊花。“曉云姑娘,今早掃落葉撿的,插瓶里好看?!彼匆姷昀锏淖鎸O倆,
笑著打招呼,“這是您家親戚?看著真親?!崩咸s緊擺手:“比親戚還親呢!
曉云做的面包比親閨女買的還合我口味?!鄙衔绲年柟馀赖讲僮髋_上時,
第一爐司康新鮮出爐。老太太捧著自己親手揉的司康,
眼眶有點(diǎn)發(fā)紅:“多少年沒這么熱鬧過了,自從老頭子走后,家里廚房就冷了。
”她掰了塊司康遞給男人,“你嘗嘗,這帶著手溫的味道,比機(jī)器做的香多了。
”男人咬了口,嘴角沾著的蔓越莓碎,像落了顆小小的紅星星。
突然有個背著書包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門口,手指摳著書包帶。“想買面包嗎?
”曉云笑著招手,小姑娘卻搖搖頭,從書包里掏出幅畫:“媽媽說沒錢買面包,
但我畫了您的店,能換塊小餅干嗎?”畫上的面包店冒著金色的煙,門口蹲著只大橘貓,
旁邊寫著“最香的店”。曉云剛要拿餅干,老太太卻搶先一步,
把自己的司康掰了大半遞給小姑娘:“這個給你,熱乎著呢?!彼嗣」媚锏念^,
“以后想吃面包就來,奶奶請你,咱們不用畫換,情誼哪能論價錢。
”小姑娘咬著司康跑遠(yuǎn)時,老太太望著她的背影說:“我孫女要是在,也這么大了。
”午后阿哲送花來,看見老太太在給橘座縫小墊子,針腳歪歪扭扭卻格外認(rèn)真。
“阿姨您這手藝不錯?。 卑⒄馨岩皇蠼酃2暹M(jìn)瓶里,“這花叫‘真誠’,
花語是不變的愛,送給您?!崩咸舆^花,
突然拉著曉云和阿哲的手:“你們年輕人不知道,這日子啊,就像這花,你真心待它,
它就使勁開;就像這面包,你好好發(fā)酵,它就膨膨松松的,甜到心里?!蹦腥私与娫挄r,
老太太悄悄跟曉云說:“這孩子以前急脾氣,跟客戶吵架是常事,自從認(rèn)識你,
回家總說‘曉云姑娘待人多暖,我得學(xué)學(xué)’?!彼钢腥说谋秤靶Γ澳憧此F(xiàn)在接電話,
都學(xué)著放低聲音了?!睍栽瓶粗腥四托母蛻艚忉尩臉幼?,發(fā)現(xiàn)他袖口別著的鋼筆,
筆帽上竟沾著點(diǎn)面粉——是早上幫著揉面時蹭的。傍晚關(guān)店前,老太太非要留下幫忙打掃。
她擦桌子的動作很慢,卻把每個角落都擦得發(fā)亮,像在擦拭珍貴的瓷器。
“我家以前也開過小鋪,”她邊擦邊說,“那時候總有人賒賬,我老頭子從不讓催,
說‘誰都有難的時候,真心比錢金貴’?!彼钢鴫ι蠒栽颇棠痰恼掌?,
“你奶奶定是個好人,這店的味兒,跟我家老鋪一模一樣?!蹦腥藖斫永咸珪r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