茜茜的母親在第七天清晨完全蘇醒。我正趴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打盹,
突然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。茜茜沖出來拽我進去時,她母親已經(jīng)坐起身,
正在小口啜飲護士遞來的溫水。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她臉上投下條紋狀的光影,
襯得她像幅褪色的老照片突然上了色。"媽..."茜茜跪在床邊,聲音抖得像風(fēng)中的樹葉。
女人緩慢地眨了眨眼,目光從茜茜臉上移到我身上。"這是...你丈夫?
"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,卻帶著一種久居上位者特有的韻律。茜茜抓緊我的手:"嗯,
我們結(jié)婚了。"我以為會看到責(zé)備或失望的眼神,沒想到她母親——林夫人竟微微笑了。
"比你爸強,"她艱難地抬手摸了摸茜茜的臉,"至少...是自己選的。"林叔站在角落,
臉色陰晴不定。自從茜茜母親蘇醒,他就變得異常沉默,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。"媽,
你還記得車禍前的事嗎?"茜茜急切地問,"是誰..."林夫人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
護士連忙上前調(diào)整氧氣。等平靜下來,她虛弱地指了指床頭柜:"我的...項鏈。
"茜茜翻出一條細細的金鏈子,墜子是個小巧的玫瑰金吊墜。林夫人示意她打開,
里面藏著一枚微型U盤。"十五年..."林夫人喘息著說,"我等的就是...這一天。
"林叔突然沖上前:"夫人,您需要休息!""滾開!
"林夫人突然爆發(fā)的力氣讓所有人震驚。她死死盯著林叔,"你以為...我不知道?
剎車是你動的...手腳..."病房里瞬間安靜得可怕。我下意識把茜茜護在身后,
感覺到她在我背后發(fā)抖。林叔的臉扭曲了一瞬,又迅速恢復(fù)平靜。"夫人神志還不清醒,
"他對聞聲趕來的醫(yī)生說,"建議加大鎮(zhèn)靜劑劑量。""你敢!
"茜茜像只發(fā)怒的小獸撲上去,被保鏢攔住?;靵y中,林夫人把U盤塞進我手心,
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氣音說:"去找...周律師..."離開醫(yī)院時,我的手心全是汗,
U盤像塊烙鐵般發(fā)燙。茜茜一直沉默,直到上了出租車才突然說:"去華貿(mào)大廈,18層。
"周律師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,看到U盤內(nèi)容時,他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。
"這是林氏集團十五年前的賬本,"他推了推眼鏡,
"還有林夫人車禍前的調(diào)查記錄——證明林叔挪用公款超過二十億,
被發(fā)現(xiàn)后制造了那場車禍。"茜茜臉色煞白:"所以我媽不是意外...""不僅如此,
"周律師調(diào)出一段錄音,"他還偽造了您父親的遺囑,
實際上林董臨終前指定的監(jiān)護人是您母親,不是他。
"錄音里傳來虛弱的男聲:"...若我不測,
司由婉儀全權(quán)接管...林叔輔佐...不得干涉茜茜婚姻..."茜茜的眼淚砸在桌面上。
"爸爸..."離開律所時已是黃昏。茜茜站在華貿(mào)大廈的玻璃幕墻前,
望著腳下車水馬龍的帝城。"鄧林,"她輕聲說,"我們得回大理。""現(xiàn)在?""嗯。
"她轉(zhuǎn)身看我,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,"但在那之前...我要參加明天的董事會。
"當晚,林叔打來十七個未接電話。茜茜把手機關(guān)機扔進酒店迷你吧,
然后光腳踩在落地窗前,俯瞰帝城的萬家燈火。"小時候,"她突然說,
"我爸常帶我來這里看夜景。他說每盞燈都是一個故事,
而林氏就是要讓這些故事繼續(xù)亮下去。"我從背后抱住她,感覺她瘦得驚人。
"明天需要我陪你去嗎?"她搖頭,發(fā)絲蹭過我下巴。"這是林家的事。
但我需要你做另一件事..."她轉(zhuǎn)身面對我,"聯(lián)系你在媒體圈的朋友。"第二天清晨,
茜茜換上了久違的高定套裝,頭發(fā)一絲不茍地挽起,像個準備上戰(zhàn)場的女王。
我在酒店門口送她上車,她突然搖下車窗:"鄧林,如果我輸了...""你不會。
"我俯身吻她,"因為你是林茜茜。"三小時后,我正在酒店房間整理大理民宿的資料,
電視突然插播財經(jīng)快訊:"林氏集團突發(fā)人事地震,
代理董事長林叔涉嫌職務(wù)侵占被警方帶走..."門鈴響了。我開門看見茜茜站在那兒,
妝容精致,手里卻拎著個便利店塑料袋。"餓死了,"她踢掉高跟鞋,"陪我吃泡面。
"我們坐在地毯上分享一碗紅燒牛肉面。茜茜狼吞虎咽,完全不顧湯汁濺到昂貴的裙子上。
"董事會怎么樣?"我問。她嗦著面條,含糊不清地說:"我放了U盤里的錄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