垃圾桶的餿臭味鉆進(jìn)鼻子,比表嬸的餿飯還沖。
我縮在兩個(gè)垃圾桶中間,后背抵住冰冷的鐵皮,能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。
張富貴的腳步聲在巷口停了。
“人呢?”他吼著,聲音里帶著喘,“跑哪去了?”
表嬸在旁邊哭哭啼啼:“我的手...流了好多血...這小賤人,我要她償命!”
指尖沾著黏糊糊的汁液,惡心得想嘔。
但這里最安全——他們就算找到我,也不會往這臟地方摸。
腳步聲慢慢靠近。
張富貴手里的刀拖在地上,“嘩啦嘩啦”刮著水泥地,像死神的鐮刀。
“出來!我看見你了!”他詐我,聲音在巷子里回蕩。
我死死咬住嘴唇,不敢出聲。
膝蓋的傷口泡了污水,又疼又癢。
突然,巷口傳來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。
是張富貴把垃圾桶踢倒了,垃圾撒了一地。
餿水順著路沿往我這邊流,帶著爛蘋果的酸臭味。
“再不出來,我把整條街的垃圾桶都掀了!”他喊著,又踢倒一個(gè)。
不能等了。
我瞅準(zhǔn)旁邊的居民樓樓道,那里沒裝燈,黑黢黢的像個(gè)洞。
趁著張富貴踢第三個(gè)垃圾桶的功夫,我猛地沖出去。
鞋底踩在餿水里,打滑差點(diǎn)摔倒,手撐在地上,沾了滿手黏糊糊的東西。
“在那!”表嬸尖叫。
我連滾帶爬沖進(jìn)樓道,身后傳來張富貴的怒吼和追趕的腳步聲。
樓道里堆著舊家具,磕得我膝蓋生疼。
我抓住樓梯扶手往上爬,鐵欄桿銹得掉渣,蹭在手心又癢又疼。
“抓住她!”張富貴的聲音就在樓下。
我不敢停,一步跨兩個(gè)臺階。
膝蓋的傷扯得整條腿都麻了,每爬一步都疼的鉆心。
二樓,三樓...
每層樓的門都關(guān)得死死的,門縫里沒有一點(diǎn)光。
他們都睡死了嗎?
哪怕有人探個(gè)頭,喊一聲,也好啊。
張富貴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回蕩,越來越近。
他的呼吸聲聽起來很粗重,每一下都讓心里發(fā)慌。
“跑啊!接著跑!,看你能跑到哪去!"
我扶著墻喘氣,胸口悶得快要炸開。
四樓的拐角有扇門,虛掩著,沒關(guān)嚴(yán)。
就是它了。
我沖過去,反手把門拽上,摸索著找鎖。
"咔噠"一聲,鎖舌彈了進(jìn)去。
張富貴的拳頭緊接著砸在門上,震得我胳膊都麻了。
"開門!開門!"他吼著,撞得門板哐哐響。
我背靠著門滑坐在地,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。
耳朵里嗡嗡響,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門外的撞門聲。
門板在晃,灰塵從縫隙里飄落,空氣中彌漫著陳舊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