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顫抖著看向那面碎鏡后的暗門——門后,空氣凝滯,一股陳舊的木質與灰塵氣息撲面而來。
門內,一件深藍旗袍靜靜懸掛,布料的紋理在昏暗中顯得格外清晰,每一絲褶皺都帶著熟悉的痕跡。那正是我外婆常穿的樣式,甚至連領口那顆小小的珍珠扣都分毫不差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,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絲綢,那熟悉的觸感,讓我想起她手心的溫度。
我?guī)缀跏瞧磷『粑?,小心翼翼地從口袋里抽出那半張紙。那是一張殘缺的藏寶圖,線條古樸,筆觸有力,描繪著錯綜復雜的密道網絡與一些我從未見過的神秘符號。地圖的中央,用朱砂清晰地標注著幾個字:“血祭之地,心藏鑰匙?!?/p>
“鑰匙?”我喃喃自語,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塊冰冷的懷表。難道它就是地圖上所指的“鑰匙”?這幾個字像無形的重錘,一下又一下敲擊著我的神經。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,但更多的,是一種被命運推著走的宿命感。我死死攥緊那張地圖,手背青筋微顯。
我攥緊它,抬頭。昏暗的房間在燭光下投射出詭異的陰影,每一個角落都隱藏著未知的秘密。目光掃過四周,我試圖從這面碎鏡和暗門的位置推斷出密道的入口。
“血祭之地,心藏鑰匙……”我攥緊地圖,指尖幾乎要扣進脆弱的紙張。外婆的旗袍,冰冷的懷表,殘破的地圖,這一切將我牢牢困住。我抬頭,目光再次掃過那面碎鏡,試圖從它與暗門的相對位置,推斷出密道的真正入口。這房間里除了那扇門,再無他物,只有四壁斑駁的墻,和角落里堆積的灰塵。
“喂,還愣著干什么?快走,別磨蹭!”
身后傳來一道不耐煩的聲音,是阿強,大家都想盡快脫離這里,
我深吸一口氣,將那半張藏寶圖小心翼翼地折疊好,塞回口袋。
“姐,好了沒?能走了嗎?”小美的聲音也響起來,稍微帶著顫音催促。
我回過神,知道不能再耽擱了。這房間里,確實再沒有其他顯眼的線索。那些復雜的密道網絡,單憑肉眼根本無從辨別。
跟著他們走向了走廊的盡頭,因為第三扇門已經悄然開啟了,門上刻著兩個字:圖書室。
阿強咽了口唾沫:“我……我去看看?!?/p>
他推門而入。
我和小美對視一眼,不知道等待我們的是什么。
圖書室的門在我們全部都進入后,緩緩合上,發(fā)出“咔嗒”一聲輕響,像鎖扣咬合。
室內幽暗,只有高處一扇窄窗,像一只半睜的眼睛,吝嗇地透進灰白的光。書脊上的字跡大多模糊,唯有幾本燙金書名在昏光中幽幽反光:《青溪縣志》、《星象考異》、《百毒譜》……這些名字,如同古老的咒語,在寂靜中被無聲地念誦。
“這地方……有點邪?!毙∶揽s在我身后,聲音發(fā)顫,幾乎帶著哭腔,“書架……好像在動?”
我瞇眼細看。她的話并非錯覺。書架間的陰影確在緩慢地、詭異地拉長、收縮。書本的位置,真的在變。一本名為《血祭儀式》的厚重典籍,從第三層無聲滑落到第二層,緊接著,一本《往生咒》又仿佛被無形的手塞進了它留下的空隙。整個房間,在我們眼前緩緩重組著它的骨架,活物一般。
“自動書架?”阿杰舉著手機,屏幕的光束晃過那些古老的書脊,他的聲音帶著直播特有的亢奮,“家人們!這絕對是機關!價值百萬的古籍密室!這波流量,絕了!”
我沒有理會阿杰的亢奮。我的目光死死盯著那本《血祭儀式》。腦海里,外婆的旗袍、那張殘破的地圖、以及“血祭之地,心藏鑰匙”的朱砂字跡,如同走馬燈般閃過。這間圖書室,難道就是地圖上所指的“血祭之地”?那本《血祭儀式》的出現,絕非巧合。它像一個不懷好意的指引,將我再次推向那令人不安的預言。一股冰冷的宿命感從腳底升起,直沖頭頂。
“動了!又動了!”小美驚呼一聲,指向另一側。
這一次,是整排書架在發(fā)出細微的摩擦聲,緩慢地向左移動,露出后面一片漆黑的墻壁。那墻壁上,赫然刻著一幅巨大的浮雕,線條古樸,描繪著一個祭壇,以及圍繞祭壇跳動的火焰?;鹧娴闹醒?,是一個倒置的三角形,里面似乎鑲嵌著什么東西。
阿強終于按捺不住,他大步走上前,用手電筒照亮浮雕。“這是什么玩意兒?看著挺瘆人的?!彼噲D伸手去觸碰,卻被我一把拉住。
“別碰!”我聲音有些急促。這浮雕上的圖案,與地圖上某些神秘符號有著驚人的相似。尤其是那個倒置的三角形,它讓我想起了懷表上的紋路。難道懷表上的紋路,就是這祭壇上的“鑰匙”?
“你干嘛?”阿強不滿地甩開我的手,“不就一個破雕塑嗎?”
“姐,你看,那本書又動了!”小美指著一本《星象考異》,它正緩緩向外突出,仿佛在邀請人去翻閱。
我的心跳得有些快。這些書架的移動,似乎并非無規(guī)律可循。它們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,顯露出隱藏的秘密。是它們在指引著我們,還是在迷惑我們?我深吸一口氣,上前一步,手指輕撫過那本《星象考異》粗糙的封面。書本的邊緣,似乎有一道極細的縫隙,隱約透出微弱的光。
難道,“鑰匙”就在這些書里?或者,它們只是一個引子,通向真正的“鑰匙”?我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拉扯著我,讓我無法抗拒地想要揭開這圖書館深處的秘密。那微弱的光芒,像一只蠱惑人心的眼睛,正靜靜地注視著我。
彈幕沸騰:「活的書架?!」
「這宅子成精了!」
「快找寶藏!」
阿強卻像著了魔。他直奔中央一張長桌,桌上攤開一本厚重的線裝書,封面正是《血祭儀式》。他顫抖著手指翻動書頁,嘴里念念有詞:“找到了……找到了……‘七子歸位,血引星樞。獻祭六魂,第七承咒……’”
“別碰!”我沖過去,“這書可能有問題!”
可已遲了。
當阿強的手指翻到“第七繼承人需獻祭六人,方得解脫或永生”這一行時,書頁邊緣突然滲出淡綠色的霧氣,如活物般迅速彌漫開來!
“咳咳——!”阿強猛地嗆住,扔掉書本,踉蹌后退。
“毒氣?!”我一把捂住口鼻,拉小美后退。
阿杰也反應過來,想關直播,可鏡頭被毒霧籠罩,畫面扭曲。彈幕最后刷出:「快跑啊?。?!」隨即黑屏。
綠霧無聲擴散,觸到書架,木頭發(fā)出“滋滋”的腐蝕聲。阿強癱倒在地,雙手掐喉,眼球暴突,皮膚迅速泛青。他張著嘴,卻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,只有喉嚨里“嗬嗬”的抽氣聲,像破舊的風箱。
“水!快找水!”小美哭喊。
可這密室哪有水?老王站在門口,銅羅盤緊貼掌心,指針瘋狂旋轉,卻始終指向那本《血祭儀式》。他沙啞道:“書是‘祭器’,翻到特定頁,釋放‘星隕之毒’。無解?!?/p>
“你什么意思?!”我怒吼,“見死不救?!”
“救,即是祭?!彼凵裼纳?,“他碰了書,就成了‘知識之祭’?!?/p>
阿強的抽搐漸漸微弱,手垂下,瞳孔擴散。死了。
第三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