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轉(zhuǎn)身就走，步伐快得幾乎帶起風。
外套的衣角掃過走廊的欄桿，留下一聲沉悶的響動。
林知夏愣了愣，連忙跟上：“硯禮哥，等等我……”
沈硯禮沒停，直到走出餐廳大門，晚風吹在臉上，帶著涼意。
才稍微壓下了那股翻涌的情緒。
他抬頭望向夜空，墨色沉沉，像他此刻的心情。
原來她不是在加班，也不是在躲他。
她只是，有了更“合適”的去處。
那個他心心念念惦記著的、胃不好又愛逞強的人，在別人面前，也可以笑得那樣放松。
只是那份放松，與他無關。
蘇晚的目光撞進沈硯禮眼里的瞬間。
心臟像是被什么攥緊了。
他站在走廊盡頭，身形挺拔如舊，可周身那股低氣壓卻濃得化不開，尤其是在看到她時，眼底翻涌的情緒復雜得讓她心驚。
她下意識地收回目光，指尖微微發(fā)顫。
溫景然察覺到她的異樣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，禮貌地頷首示意，隨即輕聲問：“認識？”
“……嗯，一位領導?！碧K晚的聲音有些干澀，勉強笑了笑，“時間不早了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她幾乎是落荒而逃，連溫景然最后的道別都沒太聽清。
推開他們共住的那扇門時，玄關的燈沒亮。
只有客廳亮著一盞落地燈，光線昏黃，勉強勾勒出家具的輪廓。
餐桌上放著個小小的蛋糕，奶油畫的代碼符號已經(jīng)有點花了，旁邊是幾盤沒動過的菜，用罩子蓋著，大概是怕涼了。
而沙發(fā)上，沈硯禮就坐在那里。
他沒開燈，只背對著門口，靠著沙發(fā)背，身形在昏暗中顯得格外孤寂。。
平日里筆挺的襯衫領口松開兩顆扣子，露出線條清晰的鎖骨，頭發(fā)有些凌亂，少了幾分平日的沉穩(wěn)銳利，多了種罕見的頹然。
聽到開門聲，他沒回頭，只是抬手松了松領帶，動作緩慢，帶著種說不出的疲憊。
蘇晚換鞋的動作頓了頓，空氣里彌漫著飯菜的余溫和一種無聲的滯澀。
她看著他的背影，忽然想起剛才在餐廳看到的那一幕，他站在那里，眼神沉沉地望著她，像一頭被觸怒卻又隱忍不發(fā)的獸。
“你回來了?！彼K于開口，聲音啞得厲害，依舊沒回頭。
蘇晚“嗯”了一聲，走到客廳中央，目光落在那個蛋糕上，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今天是他的生日。
她張了張嘴，想說點什么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發(fā)緊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落地燈的光暈在他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。
他就那么坐著，明明是個一米九幾的大男人，此刻卻顯得格外單薄。
蘇晚看著他，心里那點因為林知夏而起的膈應，和方才在餐廳的慌亂。
突然都被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取代了。
或許是愧疚，或許是別的什么，她自己也分不清。
蘇晚的目光落在蛋糕上那個花掉的代碼符號上，后知后覺地想起——今天是他的生日。
她竟然忘了。
心臟像是被細針輕輕扎了一下，細微的疼蔓延開來。
耳邊又響起沈母當年的話，語氣篤定：“知夏和硯禮，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。門當戶對，從小一起長大，連老爺子都認她這個孫媳婦?！?/p>
方才在餐廳看到的畫面又浮上來：沈硯禮和林知夏并肩站著，一個沉穩(wěn)，一個優(yōu)雅。
確實像旁人嘴里“般配”的模樣。
而她呢？像個突兀的闖入者，靠著一場不情愿的婚姻，困在不屬于自己的世界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