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銳的聲音像針,狠狠扎進蘇晚的耳膜。
她眼前一黑,身體晃了晃,扶著冰冷的門框才勉強站穩(wěn)。
果然,還是這樣。威脅,永遠是她最擅長的手段。
蘇晚渾身發(fā)冷,頭重腳輕得厲害,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:她怎么找到這里的?
沒等她想明白,高燒帶來的眩暈感猛地襲來。
她直直栽倒在雪地里。
冰冷的雪瞬間浸透了單薄的睡衣,凍得她牙齒打顫。
母親被她突然倒下的動作嚇了一跳,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,隨即眼里閃過貪婪,快步上前就去扒她身上的東西。
蘇晚身上空空蕩蕩,只有睡衣口袋里揣著個手機。
“還藏著手機?”母親一把攥住手機,就要往自己兜里塞。
蘇晚猛地清醒了幾分。這手機不能被搶走!
里面存著班里那個貧困生的聯系方式,她今天本要轉這個月的資助款。
還有之前資助過的幾個孩子,逢年過節(jié)會發(fā)來消息。
那是她在這世上為數不多的牽掛和暖意。
“還給我!”她用盡全身力氣去搶,手指死死摳著手機邊緣。
“反了你了!”母親被她的反抗激怒。
另一只手猛地推在她胸口,隨即抬腳狠狠踹在她腰側。
“唔……”蘇晚疼得悶哼一聲,身體像斷線的風箏般滾出半米遠。
撞在樓道的臺階上。手機脫手而出,被母親死死攥在手里。
腰側火辣辣地疼,高燒讓她連呼吸都帶著灼痛,可她看著母親轉身要走的背影,還是掙扎著伸出手:“把手機……還給我……求你了……”
聲音微弱得像蚊蚋,混在風雪里,幾乎聽不真切。
母親回頭啐了一口。
眼神刻薄又嫌惡:“跟你那個死爹一樣,犟得像頭驢!”
說完,揣著手機,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樓梯拐角。
蘇晚躺在雪地里,渾身凍得失去知覺。
只有眼淚是熱的,滾燙地砸在雪上,瞬間凝成細小的冰粒。
風雪落在她臉上,像無數根細針,扎得生疼。
她望著灰蒙蒙的天,意識在清醒和模糊間反復拉扯。
原來,有些噩夢,真的會纏上一輩子。
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安穩(wěn),就這么被輕易打碎了。
連那點微不足道的、支撐她走下去的牽掛,都被奪走了。
身體越來越沉,寒意從四面八方涌來,像要把她徹底吞沒。
雪下得越來越大,鵝毛般的雪片瘋狂地打著旋。
很快就在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。
蘇晚躺在雪地里,意識像風中殘燭,忽明忽滅。
模糊的視線里,一個高大的身影沖破風雪,跌跌撞撞地奔過來。
那身影太熟悉了,寬肩窄腰,即使隔著漫天風雪,也能看出那份挺拔。
“蘇晚!”
焦急的聲音穿透風雪,帶著她從未聽過的慌亂。
下一秒,她被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來,落入一個溫熱堅實的懷抱。
她費力地睜開眼,撞進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眸里。
是沈硯禮,他的頭發(fā)被雪打濕。
貼在額前,英俊的臉上滿是驚惶和疼惜,平日里沉穩(wěn)的眼神此刻亂得像團麻。
“沈……硯禮……”她的聲音輕得像嘆息,被高燒和寒冷折磨得不成樣子。
意識徹底渙散前。
那些積壓在心底的話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,帶著濃濃的疲憊和絕望:“我們……離婚吧……我真的……耗不下去了……”
懷里的人身體猛地一僵。
沈硯禮低下頭,看著她燒得通紅的臉頰和毫無生氣的眼神,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幾乎無法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