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(林曉)成了一盆綠蘿的第三個月,終于摸透了顧家的生存法則:誰的《如懿傳》癮發(fā)作,
誰就想澆死我。此刻首富顧宏業(yè)正舉著灑水壺站在面前,他剛在董事會被元老懟了,
鐵青的臉對著我的葉片:“當(dāng)年如懿斷發(fā)前,先燒了乾隆最愛的墨梅。
今天我就替她了了這樁心愿?!蔽以谛睦锆偪衽呐瑁骸皠e學(xué)瘋批!那是電視劇!
你家墨梅在花園!我是綠蘿!無辜的綠蘿啊!”他手指已經(jīng)捏住壺嘴,
身后突然傳來沈曼麗的聲音:“老爺,你在跟誰說話?”顧宏業(yè)手一僵,
面無表情轉(zhuǎn)身:“澆花?!鄙蚵惔┲C海棠的旗袍,手里攥著本《如懿傳》,
突然對著空氣屈膝:“墻頭馬上遙相顧,一見知君即斷腸——老爺,你看我這身段,
像不像如懿初嫁時?”顧宏業(yè)的心聲在我“腦”中炸響:“像容嬤嬤!
昨天她用繡花針戳破了小陳的襯衫,說要‘驗驗是不是龍種’,現(xiàn)在又來這套!
”沈曼麗走近時,指尖輕輕拂過我的葉片,柔聲對顧宏業(yè)說:“老爺別跟草木置氣,
氣壞了身子不值當(dāng)。咱們年紀(jì)都大了,還爭這些干什么,平平安安就好——就像我對小陳,
不過是看他老實,多照看兩句,哪像旁人說的那樣?!鞭D(zhuǎn)頭卻對路過的玲玲使了個眼色,
玲玲立刻低下頭——我瞥見她袖口藏著的小陳襯衫碎片,昨天沈曼麗還說“不過是件舊衣服,
扔了吧”。“你懂什么,”顧宏業(yè)放下水壺,“這盆草擋著光了?!薄澳前醾€地方就是,
”沈曼麗笑盈盈地扶他胳膊,“走,我燉了燕窩,給你順順氣?!眱扇藙傓D(zhuǎn)身,
我就看見沈曼麗偷偷回頭瞪了我一眼,那眼神,跟如懿看衛(wèi)嬿婉似的。
二女兒顧思瑤是個大學(xué)生,自從看了《如懿傳》,臥室墻上貼滿了霍建華海報,
每天抱著抱枕坐在我旁邊追劇,邊看邊哭:“皇上怎么能這樣對青櫻!”哭到激動處,
突然抓過我的花盆往茶幾上磕:“都是你這破草擋著我看皇上!該拖去慎刑司!”“思瑤!
”沈曼麗聽見動靜跑過來,拉住顧思瑤嘆氣,“傻孩子,跟一盆草較什么勁?
你看如懿在宮里,就算被人欺負(fù)了,不也忍著嗎?爭來斗去的,哪有真心金貴。
”顧思瑤抹著眼淚:“可皇上他不懂青櫻的心??!”“男人嘛,”沈曼麗給我澆水,
動作輕柔,眼底卻閃過一絲冷意,“心思哪有那么細(xì)。你哥不也總?cè)翘K哲生氣?
可轉(zhuǎn)頭不還是好得跟一個人似的?!钡阮櫵棘幓胤?,沈曼麗拿起手機(jī)給助理發(fā)消息,
嘴里念念有詞:“把思瑤下周去畫展的名額讓給李總女兒,就說她身體不舒服——女孩子家,
少跟蘇哲那樣的人湊太近,免得讓人說閑話?!蔽疫@才想起,
昨天顧思瑤還對著蘇哲的雕塑花癡:“蘇哲哥真有才華。”顧宏業(yè)從書房出來,
面無表情奪走我的花盆:“要除也是朕來除,你們退下。
”轉(zhuǎn)頭就把我放在陽臺最安全的角落,心聲嘀咕:“她倒會說‘不爭’,
上個月還偷偷把承宇的股份合同藏起來,
說‘怕他年輕沖動亂簽字’——當(dāng)我不知道她想轉(zhuǎn)給思瑤?”“爸,你拿那破草干嘛?
”顧思瑤從房里探出頭。“怕你媽再把它磕壞了,”顧宏業(yè)頭也不回,
“畢竟是你哥上次出差帶回來的?!鄙蚵惲⒖探釉挘骸斑€是老爺細(xì)心,承宇的心意,
哪能隨便糟踐?!蔽铱粗旖悄悄ㄐ?,心里發(fā)毛——這演技,
不去演《如懿傳》續(xù)集可惜了。大兒子顧承宇帶男朋友蘇哲回家時,
我總懷疑這倆在演《如懿傳》暗黑版。蘇哲是雕塑家,某次顧承宇出差,
他對著我的葉片低語:“知道嗎?他襯衫第二顆紐扣,我換成了微型監(jiān)聽器。
”說著從口袋掏出個鑷子,夾起片枯葉:“就像這樣,他永遠(yuǎn)逃不掉。
”我在心里翻了個白眼:“大哥,你們是談戀愛還是搞諜戰(zhàn)?”顧承宇回來后,
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蘇哲的手機(jī),連刪除的聊天記錄都用軟件恢復(fù)了。
蘇哲靠在沙發(fā)上笑:“查完了?要不要看看我給你準(zhǔn)備的‘驚喜’?”他打開衣柜,
里面掛著十幾件和顧承宇一模一樣的西裝,連磨損痕跡都復(fù)刻得絲毫不差?!疤K哲,
你有病吧!”顧承宇把手機(jī)摔在沙發(fā)上?!氨舜吮舜耍碧K哲拿起一件西裝,
“你襯衫第三顆紐扣松了,我給你換了個新的——順便加了點小玩意兒?!薄澳惚O(jiān)視我?
”“總比你偷偷查我聊天記錄強,”蘇哲挑眉,“上次那個女客戶,
你是不是偷偷去查她底了?”沈曼麗端水果過來,笑著說:“承宇和小哲感情真好,
不像外面那些吵吵鬧鬧的,這樣安安穩(wěn)穩(wěn)多好?!钡葍扇巳N房,
她卻對顧宏業(yè)說:“蘇哲那孩子看著溫順,
眼底藏著野心呢——跟當(dāng)年嘉貴妃身邊的進(jìn)忠似的,不得不防。
”顧宏業(yè)哼了一聲:“你倒會說,上周還讓蘇哲幫你打聽小陳的事?!薄拔夷鞘顷P(guān)心員工,
”沈曼麗剝著橘子,“小陳最近總遲到,萬一耽誤了你的事怎么辦?
”我看著她把橘子瓣塞進(jìn)嘴里,心里嘀咕:“明明是想知道人家有沒有新女朋友。
”沈曼麗迷上了“如懿式茶藝”,每天對著我練習(xí)翻白眼:“你看這湯色,
像不像冷宮的雪水?”顧思瑤配合著咳嗽:“額娘,兒臣猜這茶葉里,定是摻了蘆花。
”說完母女倆對著狂笑,嚇得我葉子都卷了?!傲崃?,”沈曼麗邊笑邊給玲玲使眼色,
“這茶太濃,你年紀(jì)小,喝了睡不著——我這當(dāng)主母的,總不能委屈下人。
”我記得昨天玲玲還說“小陳女朋友送的茶真好喝”,現(xiàn)在那罐茶正被沈曼麗鎖在柜子里,
標(biāo)簽換成了“過期丟棄”。玲玲剛走,小陳就帶著女朋友上門了。
沈曼麗笑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:“這姑娘真俊,快坐快坐?!鞭D(zhuǎn)身卻對顧思瑤使了個眼色,
顧思瑤立刻去給客人倒茶——用的是那罐“過期”的茶葉。小陳女朋友喝了口茶,
皺著眉說:“這茶有點苦?!鄙蚵惲⒖探釉挘骸鞍パ?,怕是放久了,都怪我,
平時不怎么喝茶。玲玲,快換壺新的來!”等玲玲換了茶,她又笑著說:“這孩子,
就是實誠,不像有些人家的姑娘,喝不慣苦茶就說茶不好?!毙£惻笥涯樕悬c僵,
小陳打圓場:“阿姨別這么說,她就是直性子?!蹦翘煜挛纾蚵惏炎约宏P(guān)在房里。
第二天就病了,低燒不退,醫(yī)生開的中藥熬出來黑如墨汁,端到床邊時,
她突然掀了被子:“這藥,是想毒死本宮嗎?”顧宏業(yè)耐著性子勸:“醫(yī)生說喝了就好。
”沈曼麗突然搶過藥碗,赤腳沖到陽臺,我看見她眼里的淚混著決絕——這架勢,
比當(dāng)年如懿斷發(fā)還瘋魔。“皇上要我死,我偏不死!但這禍根留不得!
”她舉著藥碗就往我根上澆,苦澀的藥汁順著盆土縫隙滲進(jìn)來,
我在心里瘋狂尖叫:“苦死啦!苦死啦!這是黃連加苦參吧?媽你失戀別拿我殉葬??!
”藥汁流到葉片上,我感覺整盆草都在發(fā)抖。沈曼麗摔了空碗:“這下干凈了!
”顧宏業(yè)追出來時,臉黑得能滴墨:“你發(fā)什么瘋!”沈曼麗突然跪坐在地,
扯著他的褲腳哭:“你是不是早就厭棄我了?就像乾隆對如懿,連一碗安心藥都不肯給!
我不過是看小陳老實,多照顧了兩句,怎么就落得被人嫌棄的地步?我對他,
就像如懿對凌云徹,清清白白的兄弟情??!”“那你上周給小陳送的枕頭里塞了什么?
”顧宏業(yè)吼,“玲玲說你縫了整夜!”沈曼麗臉色一白,
隨即哭得更兇:“不過是些安神的草藥,我怕他開車?yán)壑瓉碓谀阊劾铮?/p>
我就是這樣的人!”顧思瑤聞聲趕來,立刻加入戰(zhàn)場:“額娘莫怕!兒臣這就去拿鶴頂紅,
讓這妖草徹底斷根!”我嚇得葉片都蔫了——這母女倆是要把我往絕路上逼??!
幸好顧宏業(yè)吼了句“都給我閉嘴”,抓起我往客廳跑,
途中還不忘吐槽:“早知道讓她看《甄嬛傳》了,至少甄嬛會自己喝藥!”當(dāng)天下午,
顧宏業(yè)找了個新花盆,小心翼翼把我移進(jìn)去,還往土里埋了顆糖塊。
他對著我的新葉片嘆氣:“委屈你了,回頭給你施點有機(jī)肥補補。
”心聲卻在嘀咕:“這藥比我當(dāng)年喝的還苦,難怪她不喝……不過看著她氣鼓鼓的樣子,
居然有點解氣?!鳖櫝杏畎l(fā)現(xiàn)蘇哲給女客戶點贊,直接把對方設(shè)計的樣品砸了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他指著滿地碎片。蘇哲冷笑:“你砸啊,
我電腦里存著你去年和秘書的聊天記錄,要不要我打印出來貼滿客廳?”“你敢!
”“你看我敢不敢,”蘇哲打開電腦,“‘她只是個助理’?我看你們聊得挺歡的。
”兩人冷戰(zhàn)時,蘇哲把顧承宇的枕頭換成了自己做的石膏像,五官猙獰得像慎刑司的刑具。
顧承宇發(fā)現(xiàn)后,反手就把蘇哲的雕塑全搬到地下室,貼上封條:“沒有朕的旨意,不準(zhǔn)出來!
”蘇哲拍著封條笑:“顧承宇,你幼不幼稚?”“總比你玩監(jiān)視強,”顧承宇抱著手臂,
“那女客戶是誰?你為什么給她點贊?”“工作交流,不像某些人,”蘇哲湊近他,
“上次那個男秘書,你不也多看了兩眼?”我正看得心驚膽戰(zhàn),顧思瑤突然湊過來,
對著我的葉片嘟嘴:“哥用的這些招數(shù),就算他教我,我也是不會用的?!彼齽傉f完,
就看見蘇哲偷偷往顧承宇的湯里加芥末,
而顧承宇正把蘇哲的手機(jī)調(diào)成了老年機(jī)模式——我懷疑她對“不用”有什么誤解。
沈曼麗路過聽見,摸著顧思瑤的頭夸:“我的好女兒,就是懂事,不像你哥,
一點小事就鬧得雞飛狗跳?!钡阮櫵棘幦サ顾齾s對顧宏業(yè)說:“這丫頭嘴上說不用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