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搬出了沈之的公寓,住進了公司給我安排的宿舍。
秦姐對此頗有微詞,但見我態(tài)度堅決,也沒再多說什么,只是更加盡心地為我鋪路。
《天籟之聲》的比賽,如期而至。
第一場,是三十六進十八的淘汰賽。我抽到的出場順序,在中間。
后臺,氣氛緊張得幾乎凝固。每一個參賽選手,都是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實力唱將。
我坐在角落里,閉目養(yǎng)神,腦子里過著今天要唱的歌。
那是一首新歌,叫《傀儡》。
是我來到這個世界后,為自己,也為顧盼寫的歌。
“我是誰的傀儡,被無形的線牽引,跳著一場,不由自主的舞蹈……”
這首歌,寫的是被命運操控的無力感,也是對操控者的,無聲反抗。
“盼盼,該你上場了?!鼻亟闩牧伺奈业募绨?,遞給我一瓶水。
我睜開眼,對她點點頭,接過水,走向了通往舞臺的通道。
通道里燈光昏暗,我能聽到外面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和掌聲。
就在我即將踏上舞臺的那一刻,一個人影,突然從旁邊閃了出來,攔住了我。
是溫語。
她瘦了很多,臉色憔悴,眼底帶著濃濃的血絲,再也沒有了往日那種云淡風輕的藝術家派頭。
“顧盼?!彼凶∥遥曇羯硢?。
“有事?”我冷冷地看著她。
“我們談談?!?/p>
“我跟你,沒什么好談的?!蔽依@過她,想往前走。
“是關于沈未的!”她急切地說道。
我的腳步,頓住了。
我轉過身,看著她:“你想說什么?”
溫語的眼神,有些瘋狂。她死死地盯著我,像是在看我,又像是在透過我,看另一個人。
“你別以為,你贏了。”她咬著牙說,“阿之他,根本就不愛你!他只是把你當成沈未的影子!一個可憐的替代品!”
“是嗎?”我笑了,“那又怎么樣?至少現(xiàn)在,留在他身邊的人,是我。而你,溫大藝術家,已經(jīng)被他像垃圾一樣,丟掉了?!?/p>
我的話,像一把刀,狠狠地插進了她的心臟。
“你!”溫語氣得渾身發(fā)抖,她揚起手,想打我。
我沒有躲。
我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眼神冰冷。
“你敢動我一下試試?”我說,“你信不信,只要我叫一聲,明天頭條,就是‘前途大好的藝術家,因嫉妒毆打新人歌手’?”
溫語的手,僵在了半空中。
她知道,我說的是事實。她現(xiàn)在,已經(jīng)經(jīng)不起任何負面新聞了。
“顧盼,你到底想怎么樣?”她頹然地放下手,聲音里帶著絕望。
“我想怎么樣?”我湊到她耳邊,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,一字一頓地說,“我要你,身敗名裂,一無所有。我要你,跪在沈未的墓前,懺悔你犯下的所有罪孽!”
溫語的瞳孔,猛地收縮。
她難以置信地看著我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“還有,”我看著她,露出了一個和那天在教堂里,一模一樣的,詭異的笑容,“別再叫我替代品。因為,我就是她。”
說完,我不再理會她那張失魂落魄的臉,轉身,踏上了萬眾矚目的舞臺。
聚光燈打在我身上的那一刻,我深吸一口氣。
音樂響起。
我閉上眼睛,將所有的情緒,都融入到了歌聲里。
那一晚,我用一首《傀儡》,引爆了全場。
我唱出了所有底層掙扎者的心聲,唱出了所有被命運束縛者的不甘。
我的名字,再次霸占了所有熱搜。
而我,也成功晉級。
比賽結束后,我在后臺,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。
江爍。
他今天沒有穿他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,而是穿了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,頭發(fā)也恢復了黑色,看起來,倒有幾分人模狗樣。
“唱得不錯?!彼f給我一束火紅的玫瑰,嘴角依舊掛著那抹玩世不恭的笑。
“江少有事?”我沒有接他的花。
“沒事就不能來給你捧個場?”江爍挑了挑眉,“好歹,我也算你的半個粉絲?!?/p>
“不敢當。”
“顧盼,”江爍收起了笑容,難得地正經(jīng)起來,“離沈之遠點?!?/p>
我愣了一下。
“為什么?”
“他不適合你?!苯瓲q看著我,眼神復雜,“他那個人,心里藏著一座冰山,能凍死所有靠近他的人。你斗不過他的?!?/p>
“這就不勞江少費心了?!蔽业卣f。
“我是為你好?!苯瓲q的語氣,有些急切,“溫語的下場,你看到了。她跟了沈之這么久,說丟就丟了。你以為,你能有什么不同?”
“我和她,當然不同?!蔽铱粗?,笑了。
“有什么不同?”
“因為,我不是為了‘得到’他,才靠近他的?!?/p>
我的目的,從始至終,都只有一個。
那就是,復仇。
江爍似乎沒聽懂我的話,他皺著眉,還想說什么。
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響了。
是沈之。
我當著江爍的面,接起了電話。
“在哪兒?”電話那頭,傳來沈之低沉的聲音。
“在后臺。”
“出來,我在停車場等你?!?/p>
他的語氣,不容置疑。
我掛掉電話,對江爍笑了笑:“抱歉,江少,我得走了?!?/p>
說完,我轉身離開,留給他一個瀟灑的背影。
我看到,江爍看著我的背影,眼神里,閃過我看不懂的,落寞。
我來到停車場,一眼就看到了沈之那輛低調(diào)又奢華的賓利。
我拉開車門,坐了進去。
“恭喜。”他遞給我一個絲絨盒子。
我打開,里面是一條璀g璨奪目的鉆石項鏈,吊墜,是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。
又是蝴蝶。
沈之,你就這么喜歡,用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,來圈養(yǎng)你的金絲雀嗎?
“不喜歡?”見我沒什么反應,他問道。
“沒有,很漂亮?!蔽覍㈨楁準樟似饋?,語氣平淡。
“明天,陪我參加一個晚宴。”他說。
“什么晚宴?”
“沈家的家宴?!?/p>
我的心,猛地一沉。
沈家家宴。
那是我曾經(jīng),最熟悉,也最恐懼的地方。
我的父親,一個嚴厲又古板的男人。我的母親,一個溫柔卻懦弱的女人。還有那些,虎視眈眈的,親戚們。
沈之,他要帶我,去見他們?
他到底,想干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