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無臉顧客的薯片深夜便利店,規(guī)則第一條:顧客永遠是對的。玻璃門外站著無臉顧客,
我微笑遞出薯片:“第三排的朋友,你東西掉了?!彪[形怪物尷尬縮回爪子,
薯片袋啪嗒落地。電梯規(guī)則禁止攜帶液體,我嘬著奶茶看血手從按鍵滲出。
吸管插進血手:“嘗嘗?三分糖的?!弊罱KBOSS降臨,黑色漩渦宣布規(guī)則即真理。
我掏出停業(yè)整頓告示:“消防檢查沒通過吧?”漩渦瞬間卡頓,
被迫循環(huán)播放整改條例……---午夜的便利店里,慘白燈光嗡嗡作響,
像是瀕死昆蟲垂死掙扎??諝饫锲≈偈趁嬲{料包和灰塵的混合氣味,
帶著一股陳舊的黏膩。門外,濃稠得化不開的夜色緊緊包裹著這方小小的燈火孤島,
仿佛隨時會將它吞沒。陳濤縮在收銀臺后面,牙齒不受控制地格格打架,
聲音在死寂的店里顯得格外刺耳。他手里死死攥著一張邊緣已被冷汗浸得發(fā)軟的打印紙,
上面只有兩行字,卻重逾千鈞:【規(guī)則一:顧客永遠是對的?!俊疽?guī)則二:請時刻保持微笑。
】這兩條規(guī)則,像燒紅的烙鐵,燙在他的視網膜上。
他的目光死死釘在玻璃門外那個靜止的身影上——一個穿著灰色風衣的男人。
那身影背對著燈光,輪廓模糊不清,最令人頭皮炸裂的是,本該是后腦勺的地方,
一片令人心慌的空白。無臉。它只是靜靜地杵在那里,像一尊被夜色浸透的石雕,
無聲地散發(fā)著陰冷粘稠的壓力,如同實質般隔著玻璃門滲透進來,幾乎要凍結陳濤的血液。
他拼命拉扯著僵硬的嘴角肌肉,試圖堆砌出一個“微笑”。那笑容扭曲得比哭還難看,
肌肉在恐懼的痙攣中不聽使喚。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,
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瀕臨崩潰的神經。汗水順著額角滑下,流進眼睛里,
帶來一陣辛辣的刺痛,他卻連抬手擦一下都不敢。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,
一陣輕快的、甚至帶著點百無聊賴的腳步聲打破了凝固的空氣。林逸趿拉著人字拖,
慢悠悠地從后面狹窄的庫房里晃了出來。他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T恤和大褲衩,
頭發(fā)睡得亂糟糟地翹著幾撮,手里還捏著一包剛拆開的薯片,嚼得咔嚓作響。
那聲音在落針可聞的店里,突兀得近乎囂張?!拔?,陳濤,”林逸含糊地開口,
薯片碎屑沾在嘴角,“你擱這兒演恐怖片呢?臉抽筋了?
”他邊說邊隨意地掃了一眼門外那個無臉的身影,
眼神平淡得就像在打量一個普通的、忘了帶傘的夜歸路人。陳濤差點一口氣沒上來,
喉頭發(fā)出嗬嗬的怪響。他驚恐地瞪著林逸,
用盡全身力氣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氣音:“林…林逸!規(guī)則!規(guī)則一!顧客!微笑!
它…它…”他語無倫次,下巴劇烈地顫抖著,指向門外的“人”,
恐懼幾乎要從眼眶里溢出來?!芭?,那個啊?!绷忠萦滞炖锶艘淮蟀咽砥?,
咔嚓咔嚓嚼得更歡了。他甚至往前走了兩步,離玻璃門更近了些,隔著透明的玻璃,
對著那個無臉顧客露出了一個堪稱陽光燦爛的笑容,還熱情地揮了揮手,
仿佛對方是多年不見的老友。陳濤看得魂飛魄散,血液都要凝固了。完了!這家伙瘋了!
徹底瘋了!林逸的目光卻根本沒落在無臉客身上,而是越過了它,
投向店內第三排貨架的方向,那堆放著膨化食品的區(qū)域。他臉上的笑容擴大,
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促狹,聲音清晰地穿透便利店嗡嗡的背景噪音:“嘿,
第三排貨架的朋友,手別那么快嘛!你的薯片掉了哦!”話音落下的瞬間,
詭異的事情發(fā)生了。第三排貨架靠近角落的地方,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氣中,
突然發(fā)出“啪嗒”一聲輕響。一包燒烤味的薯片,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慌亂中失手掉落,
突兀地砸在了光潔的瓷磚地面上。緊接著,那片空氣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,
蕩開一圈幾不可察的漣漪,仿佛有什么東西受到了巨大的驚嚇,
正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態(tài)迅速“縮”了回去,連帶著那無聲的“驚惶”感都清晰地彌漫開來。
門外的無臉身影似乎也頓了一下,那無形的壓力出現(xiàn)了一剎那的凝滯。
陳濤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,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里瞪出來。
他臉上的“微笑”徹底僵死,只剩下純粹的、呆滯的震撼。剛才…發(fā)生了什么?
林逸…對著空氣喊話…然后…薯片自己掉下來了?那個“第三排的朋友”…是什么?
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,嗡嗡作響,一片空白。
林逸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彎腰撿起那包掉落的薯片,隨意地撣了撣灰,
順手塞進旁邊呆若木雞的陳濤懷里?!斑?,拿著,別浪費。”他拍了拍手上的碎屑,
語氣輕松得像是剛幫鄰居撿了個快遞,“行了,搞定一個。這夜班,也沒那么難熬嘛。
”陳濤抱著那包冰冷的薯片,指尖都在發(fā)顫。他看看林逸,
又看看門外那個依舊靜立不動、但壓迫感似乎微妙地減弱了一分的無臉顧客,
再看看空無一人的第三排貨架,一股荒誕絕倫的寒意混合著劫后余生的虛脫感,
瞬間席卷全身。他喉嚨發(fā)干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2 電梯血手的奶茶便利店的慘白燈光,
似乎也悄悄亮了一點點。那嗡嗡的電流聲,聽起來也不再是垂死的哀鳴,
反倒像是一種…困惑的低語?便利店那扇沉重的玻璃門在身后合攏,
發(fā)出沉悶的“咔噠”一聲,將里面慘白的光線和無形的壓力暫時隔絕。
陳濤幾乎是手腳并用地跟在林逸身后,踉蹌著沖進了公寓樓的一樓大堂。
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擂鼓,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剛才便利店里的驚魂一幕。
那包掉落的薯片冰冷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他手心,提醒著他所見非虛。
“林逸…剛才…那到底是什么東西?”陳濤的聲音嘶啞,帶著劫后余生的顫抖,
他緊緊抓著林逸的胳膊,像抓著唯一的救命稻草,“第三排貨架…真有東西?你怎么知道的?
它…它走了嗎?”林逸打了個大大的哈欠,眼角滲出點生理性的淚水,
對陳濤的激動視若無睹。“誰知道呢?大概是某個有薯片收集癖的害羞小可愛吧。
”他懶洋洋地擺擺手,徑直走向電梯間,“走了走了,困死爹了,趕緊回去補覺。
”公寓樓的電梯間異常老舊,墻壁上貼著早已褪色發(fā)黃的瓷磚,燈光昏暗,
只有頭頂一盞孤零零的節(jié)能燈管發(fā)出滋滋的電流聲,光線忽明忽滅,
將兩人的影子在墻上拉長又扭曲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和淡淡的鐵銹氣息。
兩部電梯,只有左邊那部亮著上行箭頭。林逸毫不猶豫地按了下行按鈕?!傲忠荩?/p>
”陳濤的聲音猛地拔高,帶著尖銳的恐懼,他一把拉住林逸的胳膊,力氣大得驚人,
手指幾乎要嵌進林逸的肉里,“你看!看那上面!”他顫抖的手指指向電梯按鈕上方,
一塊嶄新的、邊緣還泛著冷光的金屬告示牌。告示牌上,只有一行猩紅如血的字跡,
在昏暗的光線下透著一股不祥的意味:【電梯規(guī)則:禁止攜帶任何液體進入!違者后果自負!
】那“后果自負”四個字,紅得格外刺眼,像是剛剛用鮮血涂抹上去,尚未干涸,
透著一股粘稠的惡意。陳濤的呼吸瞬間急促起來,臉色煞白如紙。
他猛地想起自己手里還拎著那瓶剛從便利店買來的礦泉水!
冰涼的塑料瓶身此刻仿佛變成了燒紅的烙鐵,燙得他幾乎要脫手扔掉??謶秩缤涞奶俾?,
再次死死纏緊了他的心臟。“完了…完了完了完了…”他語無倫次地念叨著,
下意識地想把手里的水瓶藏到身后,動作倉皇得像做賊。他驚恐地看向林逸,
卻見對方依舊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,甚至又打了個哈欠。更讓陳濤頭皮炸裂的是,
林逸居然慢悠悠地從他那寬大的褲衩口袋里,掏出了一杯奶茶!
還是插好了吸管、喝了一半的那種!杯壁上凝結著細密的水珠,
吸管口還殘留著一點褐色的珍珠?!傲忠?!你瘋了!”陳濤失聲尖叫,
聲音在空曠的電梯間里激起回聲,顯得格外凄厲,“規(guī)則!規(guī)則??!禁止液體!水!奶茶!
快扔了!快扔了!”就在他尖叫的同時,那部唯一亮著上行箭頭的電梯,
發(fā)出“叮”一聲輕響。沉重的金屬門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,緩緩向兩側滑開。
電梯廂內亮著慘白的光,空無一人。然而,陳濤的瞳孔驟然收縮到了極致!他看到了!
在那排樓層按鈕的下方,光滑的不銹鋼面板上,
正有一片粘稠、暗紅、散發(fā)著濃重鐵銹腥氣的液體,如同擁有生命般,
從金屬的縫隙里緩緩滲出,匯聚,然后……向上凸起!
一只完全由粘稠血漿構成的、邊緣還在不斷滴落血珠的“手”,
正從那片血泊中艱難地、扭曲地“生長”出來!它無視了物理定律,向上延伸,
五指扭曲張開,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惡意,目標明確地抓向那排電梯按鈕!
尤其是那個鮮紅的、代表他們所在樓層的數(shù)字“1”!血手移動的速度不快,
卻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、宣告死亡的窒息感。粘稠的血滴落在干凈的地板上,
發(fā)出“啪嗒、啪嗒”的輕響,每一聲都重重敲在陳濤瀕臨崩潰的神經上。
“水…液體…規(guī)則…它來了!它來了!”陳濤雙腿發(fā)軟,絕望地閉上眼睛,大腦一片空白,
只剩下本能的、無意義的尖叫在喉頭滾動。
他甚至能聞到那股濃烈到令人眩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!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的死亡瞬間,
一個極其不合時宜的聲音響了起來?!皣K,三分糖還是有點膩?!笔橇忠?!
他的語氣里帶著點小嫌棄,仿佛在點評一家新開的奶茶店口味不佳。緊接著,
陳濤聽到了“噗嗤”一聲。
一種非常奇特的、軟中帶韌的、類似于吸管戳破果凍或者厚實布丁的聲音。
陳濤的尖叫聲戛然而止,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。
他驚恐萬分地、極其緩慢地睜開了眼睛。眼前的景象,讓他瞬間石化。
那只剛剛凝聚成形、散發(fā)著滔天兇戾氣息的血手,此刻正停在半空中,
距離那個“1”字按鈕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。而就在這只猙獰血手的手背上,
赫然插著……林逸那根粗大的奶茶吸管!吸管深深地沒入了粘稠的血漿之中,
穩(wěn)穩(wěn)地立在那里。暗紅色的血珠沿著透明的吸管壁緩緩滲出,卻沒有流下,
反而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約束著。更詭異的是,林逸居然還保持著吸吮的動作!
他腮幫子微微鼓起,含著吸管的另一端,用力地、認真地……嘬了一口!
“咕?!币宦暻逦摹⒁后w被吸上來的聲音,在死寂的電梯間里回蕩。
那血手……肉眼可見地劇烈顫抖了一下!它仿佛遭受了某種無法理解、無法承受的巨大打擊。
構成手掌的粘稠血漿瞬間變得不穩(wěn)定,邊緣的血液開始不規(guī)則地蠕動、滴落,速度加快,
整個手掌的形狀都開始微微塌陷、變形。那原本充斥的冰冷兇戾氣息,
如同被戳破的氣球般迅速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……茫然?錯愕?甚至,
陳濤覺得自己在那片不斷蠕動的血漿表面,看到了一絲絲扭曲的、近乎“羞憤”的波動?
林逸咂了咂嘴,皺著眉頭,表情認真地評價道:“腥味太重,糖分沒壓住,差評。
下次換家店。” 他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,仿佛真的在回味。
“噗——”一聲輕微但清晰的、如同肥皂泡破裂的聲音響起。那只插著吸管的血手,
連同它下方那灘粘稠的血泊,如同被戳破的幻影,瞬間向內坍縮、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電梯不銹鋼面板光潔如新,仿佛剛才那恐怖血腥的一幕從未發(fā)生過。
只有空氣中殘留的那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,證明著剛才并非幻覺。電梯門依舊敞開著,
慘白的光安靜地流淌出來。陳濤徹底傻了。他像一尊被風化的石雕,僵在原地,
眼珠瞪得幾乎要脫眶而出,嘴巴無意識地張開,能塞進一個完整的雞蛋。
他死死盯著那光潔如鏡的電梯面板,又猛地轉向林逸,
看著他手里那杯插著吸管、杯壁上還凝著水珠的奶茶,大腦徹底宕機,
思維陷入一片混沌的空白。這…這他媽的…也行?!用吸管…嘬…嘬了一口…那鬼東西?!
還給了個差評?!林逸卻像沒事人一樣,隨手把奶茶杯往旁邊的垃圾桶上一放,
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輕響。他揉了揉眼睛,睡意似乎更濃了?!白甙。吨陕??
”他率先一步,趿拉著人字拖,啪嗒啪嗒地走進了空無一人的電梯轎廂,
那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他隨意地按下了頂樓的數(shù)字鍵,然后轉過身,
看著門外呆若木雞的陳濤,臉上帶著一絲不耐煩的催促,“趕緊的,困死了。這破電梯,
一股消毒水味兒?!标悵鐗舫跣?,渾身一個激靈。他看看那幽深的電梯井,
又看看一臉理所當然的林逸,
才那被嘬沒了的血手……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誕感和一種被強行拖上賊船的絕望感交織在一起,
讓他幾乎要哭出來。他認命般地、手腳并用地挪進了電梯,后背緊緊貼著冰冷的轎廂壁,
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。電梯門緩緩合攏,隔絕了外面昏暗的走廊。轎廂開始平穩(wěn)上升,
只有微弱的機械運行聲。陳濤縮在角落,大氣不敢出,
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光滑的墻壁和頭頂慘白的燈光,生怕哪里又滲出點不該有的東西。
而林逸,則懶洋洋地靠在另一側的扶手上,眼睛半瞇著,似乎下一秒就能站著睡著。
短暫的、令人窒息的平靜只維持了不到十秒鐘。
“?!币宦暻宕嗟奶崾疽艉翢o征兆地在密閉的轎廂內炸響,
像一根冰冷的針扎進陳濤緊繃的神經。電梯猛地一震,停止了上升。頂部的顯示屏上,
瘋狂地、毫無規(guī)律地亂跳起來:7…13…2…B1…18…閃爍的速度快得讓人眼花繚亂,
最后如同卡死的齒輪般,死死地定格在一個冰冷的、猩紅的數(shù)字上——-18。深紅的光芒,
如同凝固的血液,映亮了林逸平靜的臉和陳濤瞬間慘白如紙的面孔?!柏摗撌藢??
”陳濤的聲音帶著哭腔,牙齒咯咯作響,“這樓…這樓哪有負十八層?我們…我們到哪了?
”電梯門,在陳濤絕望的目光中,伴隨著沉重的、仿佛生銹鉸鏈摩擦的“嘎吱——”聲,
緩緩向兩側滑開。3 腐朽之門的抉擇門后,并非預想中的黑暗深淵或血腥地獄。
映入眼簾的,是一個巨大得超乎想象的、空曠到令人心慌的純白空間。地面、墻壁、天花板,
所有邊界都模糊在一種柔和卻無處不在的白光里,沒有盡頭,也沒有任何參照物。
空氣冰冷、干燥,帶著一種消毒劑般的潔凈感,卻又死寂得可怕。這片純粹的白色虛無中央,
孤零零地懸浮著一個東西。那是一個造型極其古怪的“門”。
它由無數(shù)根彎曲纏繞、閃爍著幽綠熒光的藤蔓狀物體扭曲而成,
藤蔓上布滿了細密的、如同昆蟲復眼般的詭異凸起,
不斷有粘稠的、半透明的膠質物從那些“眼睛”里緩緩滲出、滴落,
在下方虛無的白色地面上暈開一小灘令人作嘔的痕跡。藤蔓門框的中心,并非空洞,
而是不斷旋轉、流淌著渾濁暗黃色液體的漩渦,散發(fā)出濃烈的、令人頭暈目眩的腐爛甜腥氣,
像是無數(shù)腐敗的水果和過期蜂蜜混合發(fā)酵的味道。僅僅是看著那扇門,
陳濤就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和眩暈感直沖腦門,胃里翻江倒海。他死死捂住嘴,
身體篩糠般抖個不停。“歡迎來到…抉擇之間。
”一個冰冷、毫無起伏、如同金屬摩擦般的聲音,驟然在這片純白的死寂中響起。
聲音并非來自某個方向,而是直接從四面八方灌入兩人的腦海深處。
“汝等…已觸犯禁忌之域。”那金屬摩擦聲繼續(xù)著,每一個字都帶著審判般的重量,
“此乃最終試煉。規(guī)則…即唯一生路?!卑殡S著這宣告般的聲音,
那扇由蠕動藤蔓和滴落粘液構成的惡心大門前方,
緩緩浮現(xiàn)出三行扭曲的、仿佛用燃燒的磷火書寫的文字:【一、選擇進入“腐朽之門”,
直面汝等內心最深沉的恐懼。】【二、回答門之看守者提出的三個問題,答案必須令其滿意。
】【三、轉身離開,放棄試煉,歸于永恒的虛無?!咳龡l規(guī)則,如同三條冰冷的絞索,
懸在兩人頭頂。尤其是第一條“腐朽之門”那不斷滴落的膠質和旋轉的暗黃漩渦,
僅僅是想象“進入”其中,就足以讓陳濤肝膽俱裂。
“規(guī)則…又是規(guī)則…”陳濤絕望地喃喃自語,
目光在三條散發(fā)著不祥氣息的文字間驚恐地游移,“選…選哪個?回答…回答什么?離開?
虛無?這…這怎么選都是死路?。 彼杏X自己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?!翱词卣撸?/p>
”林逸的聲音突然響起,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沙啞和濃濃的不耐煩,“人呢?磨磨唧唧的,
趕緊出來問!問完我還要回去補覺!這破地方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!
”他甚至還煩躁地踢了踢腳上的人字拖,發(fā)出啪嗒的聲響。
林逸這毫不客氣、甚至帶著點嫌棄的催促,如同往滾油里潑了一瓢冰水。
那片懸浮在藤蔓門前的慘綠磷火文字,劇烈地扭曲、波動起來!
仿佛書寫者的情緒受到了巨大的干擾。緊接著,藤蔓大門中心那旋轉的暗黃漩渦猛地加速,
發(fā)出“汩汩”的悶響。漩渦中心,粘稠的液體向上凸起、拉伸、塑形!
一個難以名狀的輪廓漸漸清晰。它大致保持著人形,
但全身覆蓋著濕滑、深褐色的樹皮狀物質,上面布滿了細密的裂痕和不斷滲出粘液的苔蘚。
它的“頭”部沒有五官,只有三個不斷旋轉、深不見底的孔洞,仿佛能吞噬靈魂。
無數(shù)條細小的、如同根須般的灰白色觸手從它軀干的縫隙里鉆出,
在空氣中無意識地蠕動、抽搐。濃烈的腐朽甜腥味瞬間暴漲,幾乎凝成實質。
這就是門之看守者!僅僅是其存在本身散發(fā)出的精神污染,就讓陳濤眼前發(fā)黑,
耳中充斥著瘋狂的囈語,理智如同沙灘上的城堡般迅速崩塌。他雙腿一軟,
噗通一聲癱坐在冰冷虛無的白色“地面”上,只剩下本能的、劇烈的顫抖?!皢栴}一!
”一個混合著無數(shù)重疊回響、如同無數(shù)瀕死者呻吟匯聚而成的恐怖聲音,
直接轟擊在兩人的意識上,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壓,“回答我!生命的終極意義…是什么?!
”聲音蘊含著強大的精神沖擊,陳濤感覺自己的腦子像被無數(shù)根燒紅的鐵釬同時攪動,
劇痛伴隨著混亂的幻象瘋狂涌現(xiàn)。他抱著頭,發(fā)出痛苦的嗚咽,意識在崩潰的邊緣搖搖欲墜。
林逸卻只是掏了掏耳朵,仿佛被那巨大的噪音吵得不舒服。他皺著眉,
看向那個形態(tài)可怖的看守者,眼神里沒有絲毫恐懼,
只有一種被打擾清夢的、極其不爽的煩躁?!耙饬x?”林逸嗤笑一聲,聲音不大,
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,將那恐怖的精神囈語都壓下去一絲,“少扯這些沒用的臭氧層子!
我問你,你在這鬼地方站崗,一個月開多少工資?”他伸手指著那布滿粘液的看守者,
語氣咄咄逼人,如同菜市場里跟人砍價的大媽:“有五險一金嗎?有年終獎嗎?
加班費怎么算?有帶薪年假嗎?節(jié)假日三倍工資發(fā)不發(fā)?”林逸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高亢,
一句比一句理直氣壯,如同連珠炮般砸了過去:“你這工作環(huán)境,
嚴重違反《勞動法》和《詭異生物就業(yè)環(huán)境保障暫行條例》了吧?看看!空氣污濁,
缺乏基本防護(他指著那些蠕動的觸手和滴落的粘液),
強噪音污染(指剛才那恐怖的聲音),還涉嫌非法拘禁(指這片純白空間)!
最重要的是——”他猛地踏前一步,
幾乎要指著看守者那沒有五官的“臉”:“你連個正經勞動合同都沒有吧?黑工?非法雇傭?
剝削壓迫底層詭異勞動力?說!誰指使你的!你的老板是誰?!
我要去‘詭異勞動監(jiān)察大隊’投訴他!”林逸這一連串靈魂拷問,如同平地驚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