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砸得屋頂砰砰響,我正拿木盆接漏下來的水,門板突然炸開。碎木屑混著冷雨點子濺了我一臉。門口堵著個男人,白衣服上全是血和泥,濕漉漉的頭發(fā)粘在慘白的臉上,就那雙眼睛,亮得嚇人,像餓極了的狼。
他一步跨進(jìn)來,帶進(jìn)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和雨水的腥氣。屋里的油燈被風(fēng)帶得猛晃,差點滅了。
“關(guān)門!”他聲音啞得厲害,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我僵在原地,手腳冰涼。這深山破屋里就我一個,爹娘去年進(jìn)山采藥再沒回來。
他見我沒動,眼神更利了,手一抬,那扇破門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自己合上了,震得屋頂又掉下一片灰。他靠著門板滑坐下去,捂著胸口,指縫里還在往外滲暗紅的血。
“賀清漪,”他喘著氣,眼睛死死釘在我臉上,“帶我去村西頭那口枯井。”
我頭皮瞬間炸開。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村西頭那口井,邪門得很,老人說底下鎖著不干凈的東西,從來沒人敢靠近。
“你…你是誰?我不認(rèn)識你!”我聲音發(fā)顫,緊緊抓著接水的木盆,指關(guān)節(jié)都白了。
他扯了下嘴角,像是在笑,又冷又嘲?!拔沂窃歧瘛,F(xiàn)在,立刻,帶我去那口井?!彼麙暝胝酒饋?,剛直起一點身子,又猛地咳出一口血,濺在泥地上,刺目得很。他眼神有點渙散,但那股狠勁還在,“否則…我不介意…讓這屋子…再多一個死人…”
我心臟狂跳,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。瘋子!絕對是個瘋子!可看著他胸口那片不斷擴(kuò)大的暗紅,還有他那副隨時要斷氣的樣子,一個念頭不受控制地冒出來——他現(xiàn)在很虛弱,也許…也許我能跑?
念頭剛閃過,他人影一晃就到了我面前,冰涼的手指像鐵鉗一樣扣住了我的脖子。速度快得我根本看不清他怎么動的。窒息感瞬間涌上,眼前發(fā)黑。
“別動…歪腦筋…”他的氣息噴在我耳邊,冰冷帶著血腥味,“帶路…或者…死…”
我拼命點頭,喉嚨里擠出嘶啞的聲音:“…好…好…我?guī)闳ァ?/p>
脖子上的力道松了。我癱軟在地,捂著脖子大口喘氣,眼淚鼻涕糊了一臉。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,眼神里沒什么溫度。
“走?!币粋€字,像冰碴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