死寂。
敞軒內(nèi)，只剩下我手臂鮮血滴落在地的嗒嗒輕響。
像敲在每個人的心尖上。
長公主臉色煞白，捂著心口，顯然被這血腥瘋狂的一幕嚇得不輕。
【瘋…瘋子！快！快把她弄走！】
幾個侍衛(wèi)如夢初醒，硬著頭皮沖上來。
動作粗暴地架住我。
手臂上的傷口被拉扯，劇痛傳來。
我悶哼一聲，臉上卻依舊掛著那抹詭異的、染血的笑。
任由他們拖拽。
目光卻死死釘在陸珩臉上。
他護(hù)著瑟瑟發(fā)抖、幾乎癱軟的林晚意。
那張曾經(jīng)俊朗溫潤的臉，此刻慘白如紙。
眼神里翻涌著驚駭、恐懼，還有一絲……被當(dāng)眾剝開偽裝的狼狽和羞憤。
我的血，我的瘋，像一盆滾燙的臟水。
潑在了他精心維持的體面上。
【呵呵……】我低低地笑起來，笑聲嘶啞破碎?！娟戠瘛?/p>
【這血……燙嗎？】
【洗干凈了嗎？】
陸珩身體猛地一顫，嘴唇哆嗦著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看向我的眼神，只剩下全然的恐懼和避之不及的厭惡。
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污穢、最不祥的東西。
侍衛(wèi)拖著我往外走。
經(jīng)過敞軒門口時。
我猛地用力一掙！
染血的左手掙脫了鉗制！
在所有人驚恐的注視下，猛地抓向旁邊一個端著果盤、嚇得呆若木雞的小丫鬟！
【??！】小丫鬟尖叫。
果盤打翻在地，水果滾落。
我沾滿鮮血的手，沒有傷她。
只是——
極其快速、狠準(zhǔn)地，一把扯下了她腰間掛著的一個半舊香囊！
香囊是普通的粗布，繡工粗糙。
上面歪歪扭扭繡著一只……勉強(qiáng)能看出是鴛鴦的圖案。
【我的！】我緊緊攥著那染血的香囊，眼神狂熱，對著空氣嘶喊?！具@是我的定情信物！誰也別想搶！】
【陸郎給我的！他說只給我一個人！】
喊完，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氣。
身體軟軟地癱倒下去。
任由侍衛(wèi)像拖死狗一樣，將我拖出了這金碧輝煌、卻令人作嘔的別院。
身后，留下一地狼藉，和死一般的寂靜。
以及，陸珩和林晚意，慘白如鬼的臉。
還有那些投向他們的，瞬間變得復(fù)雜、探究、鄙夷的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