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林夏，我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場戲。"
沈墨穿著熨燙得筆挺的軍裝，站在客廳中央，手里拿著一份離婚協(xié)議書。他的臉色嚴肅得像是在匯報軍情，眼神里卻閃爍著我從未見過的慌亂。
"什么戲？"我放下手中的茶杯，平靜地看向他。
"假離婚。"他深吸一口氣，"江南的事情你知道，她現(xiàn)在的處境很危險，只有我們離婚，她才能以我妻子的身份受到保護。"
江南，他的青梅竹馬，現(xiàn)在是某個重要案件的關(guān)鍵證人。
上一世聽到這話時，我歇斯底里地哭鬧了整整三天，最后還是被他強迫簽了字。那場假離婚最終變成了真離婚，而我在一年后因為抑郁癥自殺身亡。
重新睜眼時，我已經(jīng)回到了這個該死的夜晚。
"協(xié)議給我看看。"我伸出手。
沈墨愣了一下，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平靜。他把協(xié)議遞過來，緊張地盯著我的表情。
我快速掃了一遍條款，嗤笑一聲。凈身出戶，所有財產(chǎn)歸我，孩子撫養(yǎng)權(quán)歸我——可笑的是，我們結(jié)婚三年，連個孩子都沒有。
"筆呢？"我抬起頭問道。
沈墨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蒼白："你...你不問問原因？"
"還需要問嗎？"我冷笑，"為了你的江南，你什么都愿意做，包括拋棄自己的妻子。"
他想解釋什么，但我已經(jīng)不想聽了。從他懷里掏出鋼筆，我毫不猶豫地在協(xié)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那一刻，沈墨的瞳孔猛地收縮，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。
"林夏，你..."
"我簽了。"我把協(xié)議書扔回給他，站起身整理衣服，"明天上午九點民政局見，記得帶齊證件。"
說完，我徑直走向臥室，留下沈墨一個人站在客廳里，手里拿著那份還帶著我體溫的離婚協(xié)議書。
關(guān)上房門的那一刻，我聽到客廳里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，但我沒有回頭。
上一世的痛苦已經(jīng)夠了，這一世，我要活得清醒一點。
手機響了，是我最好的朋友蘇晴打來的。
"夏夏，聽說江南回來了？"
"嗯，回來了。"我靠在門上，閉上眼睛，"蘇晴，如果我告訴你，我要離婚了，你會支持我嗎？"
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，然后傳來蘇晴急切的聲音："出什么事了？是不是那個江南又開始作妖了？"
"差不多吧。"我苦笑，"我已經(jīng)簽字了。"
"什么？！"蘇晴的聲音幾乎要把我的耳膜震破，"林夏，你瘋了嗎？你知道沈墨在軍部的前途有多光明嗎？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給他嗎？"
"我知道。"我平靜地說，"但是蘇晴，有些事情比前途更重要。"
比如尊嚴，比如不想再重復上一世的悲劇。
"你等著，我馬上過來！"
電話掛斷，我把手機扔到一邊，倒在床上望著天花板。
這間房子是我們結(jié)婚時沈墨特意買的，位于軍區(qū)家屬院最好的位置。三年來，我把這里裝飾得溫馨舒適，以為可以和他白頭偕老。
現(xiàn)在看來，真是諷刺。
門外傳來沈墨走來走去的腳步聲，他似乎在客廳里踱步，偶爾停下來，大概是在看那份離婚協(xié)議書。
我閉上眼睛，強迫自己不去想他此刻的表情。
上一世，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想明白一個道理：一個男人如果真的愛你，就不會為了任何人要求你犧牲。
不管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。
凌晨三點，沈墨終于回了主臥。我聽到他輕手輕腳地推開門，然后在床邊站了很久。
"林夏？"他小聲地叫我。
我沒有回應，繼續(xù)裝睡。
他嘆了口氣，然后我感覺到床墊微微下陷，他坐在了床邊。
"對不起。"他的聲音很低，幾乎聽不清楚，"我知道這樣做對你不公平，但是江南真的很危險。那些人為了滅口什么都做得出來，只有我們暫時離婚，她才能..."
"沈墨。"我睜開眼睛，在黑暗中看著他的輪廓，"你有沒有想過，如果江南出了事，你會后悔一輩子。但如果我出了事，你可能只會后悔一陣子？"
他的身體僵硬了。
"不是的，林夏，你聽我解釋..."
"不用解釋了。"我轉(zhuǎn)過身背對著他，"明天離婚，后天我就搬走。你想保護誰就保護誰，從此以后，都與我無關(guān)。"
那一夜，沈墨再也沒有說話。
但我知道他一夜沒睡，因為我感覺到他一直在看著我的背影。
可是又怎樣呢？
有些傷害，一旦造成就無法挽回。
哪怕重來一次，我也不會再給他傷害我的機會。
天亮的時候，沈墨已經(jīng)不在房間里了。我聽到廚房里傳來做飯的聲音，還有熟悉的香味飄過來。
他在做我最愛吃的小餛飩。
我冷笑一聲，起身洗漱。
鏡子里的女人二十五歲，正是最美好的年紀。上一世，我為了他耗盡了所有的青春和熱情，最終落得個慘死的下場。
這一世，我要為自己而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