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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搖搖頭,淡淡道: “就算你是丞相府二公子,又如何?靖王是皇上的弟弟,你覺得他會向著誰?”
我太過淡定的態(tài)度讓他有些不知所措,眼里最后一道光也熄滅了。
“是我不好,沒有一早攔住你,”他低聲道,“你說的對,現(xiàn)在做什么都太晚了?!?/p>
他的眼眸幽深,在月光下定定地望著我,痛苦而掙扎。
“知晚,你早就知道你會嫁給靖王,對不對?”
我別開臉,冷聲道: “顧公子盡快離開吧,這里是靖王府,如若你還念曾經(jīng)的情誼,就請給我一條生路,以后我們也都不要再見面了?!?/p>
顧硯初的手劇烈顫抖起來,顧公子這個生分的稱呼如同一條河,將他與江知晚從此隔開。
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想說些什么,最后到底輕嘆一聲,留下一句: “我并沒有娶江念雪?!?/p>
他也不知道自己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,可就是想說給她聽。
我屏息聽著,直到屋里恢復(fù)寂靜,才發(fā)覺后背已經(jīng)出了一身冷汗。
剛要下床關(guān)窗,另一道悠閑的聲音傳來。
“王妃好雅興,半夜不睡覺和故人敘舊?!?/p>
我心下大亂,強裝鎮(zhèn)定向裴衍行禮。
他卻并沒發(fā)怒,也未追究,只是瞥了我一眼。
“明日朝中會有人來探視,該怎么做,你心里清楚?!?/p>
我大概能猜到,裴衍裝病應(yīng)該是皇上的主意。
皇上登基多年依舊康健,傳聞太子早就蠢蠢欲動。
裴衍一旦倒下,皇上失去強有力的臂膀,太子必定按捺不住。
靖王府比我想象中的要復(fù)雜且危險。
但是我如今已經(jīng)上了船,別無選擇,只能祈禱裴衍可以是笑到最后的那一個。
隔天,就有官員上門探視“病重”的裴衍。
他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,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,加上房間里持續(xù)不斷的熬煮著藥汁,真像是病重垂死。
官員見了房間角落的那一口黑棺,倒吸一口冷氣,坐了一會就匆匆離開。
我則扮演著王妃的角色,面容愁苦地服侍裴衍喝藥,并不說話。
近幾天接連不斷的有官員前來,其他的時候裴衍很忙,一直在書房里。
他對我的配合頗為滿意,關(guān)系緩和了些。
直到那天,又有人來探視裴衍,我按照往常一樣給他“喂藥”。
其實只是強身健體的中藥,可是這次我卻發(fā)覺了一絲不尋常。
藥味多了幾分難聞的苦澀,我把碗放在鼻尖細(xì)細(xì)的聞,皺起眉頭。
這藥恐怕有問題!
藥是府上大夫熬的,丫鬟端過來的,會是被誰動了手腳?
屋里有官員在場,裴衍還閉著眼,我無法向任何人求助。
心思急轉(zhuǎn)間,我仰起頭,抿唇喝了一小口。
“嘗著有些熱了,等會再喝吧?!?/p>
然而剛放下沒多久,劇烈的腹痛傳來,身子一軟就沒了意識。
再醒來,裴衍正在床邊望著我。
他的目光柔 軟溫和,還帶著一絲探究。
“你知道那藥有問題,為什么還要喝?”
我強撐著身體想起來,他卻把我按回去,叮囑我不要亂動。
我只好如實回答: “我不想被有心人發(fā)現(xiàn),只好以身試毒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