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重生在被滿門抄斬的前三天。腥甜的血味還殘留在我的舌根,那是前世行刑時,
我咬碎銀牙濺出的血。冰冷的刀鋒貼著脖頸的觸感,我爹娘兄嫂絕望的哭嚎,
侄兒侄女撕心裂肺的啼哭,還有整個菜市口圍觀百姓的麻木與竊語……一幕一幕,
如同最惡毒的烙印,燙在我的靈魂深處。我夫君,鎮(zhèn)國大將軍顧九淵,
此刻還在邊關(guān)為國鏖戰(zhàn),拼死搏殺。他永遠不會知道,他用鮮血換來的勝利,
最終只換回了皇帝的一紙抄家令,和他全家一百零七口的人頭落地。而我,沈知意,
顧九淵的妻,連同他整個家族,將在三天后,成為他赫赫戰(zhàn)功下,最諷刺的陪葬。“夫人,
您醒了?哎喲,可算醒了?!倍吺抢顙寢寧е鴰追植荒偷年P(guān)切聲,我緩緩睜開眼,
視線從模糊到清晰,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拔步床頂,那上面掛著的鴛鴦戲水香囊,
還是我與顧九淵新婚時,他笨手笨腳為我繡的。我艱難地轉(zhuǎn)過頭,
看到了李媽媽那張刻薄的臉,也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貪婪。
她盯著我手腕上那只成色極好的翡翠鐲子,幾乎要流下口水。前世,就是她,
在抄家時第一個反水,領(lǐng)著官兵沖進我的臥房,將我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扒得一干二凈,
還為了這只鐲子,生生折斷了我的手腕。我閉上眼,再睜開時,所有的脆弱和茫然都已褪去,
只剩下刺骨的寒意。就在這時,我突然感到左手手腕處傳來一陣灼熱。
我猛地低頭看去——那里,一個前世我臨死前意外滴血激活、卻根本來不及使用的空間印記,
正散發(fā)著微弱的光。它……竟然也跟著我回來了!一個瘋狂的念頭,在我心中轟然炸開。
皇帝要抄我的家?貪官污吏要分我的財?極品親戚想來打秋風?好啊。我倒要看看,
三天之后,一座被搬空了的京城,你們要如何抄?如何分?這潑天的富貴,
我沈知意便是燒了、砸了,也絕不會留給你們一磚一瓦,一針一線!1“夫人,
您這是怎么了?可是夢魘了?”李媽媽見我神情有異,假惺惺地湊上前來,“要不,
老奴去把庫房里那尊靜心安神的白玉觀音給您請來?”我心中冷笑。白玉觀音?
那可是前朝古物,價值連城。她是惦記著趁機摸一把吧。前世我病中,她就是用這個借口,
從庫房里“請”走了不少好東西。等到抄家時,官兵從她房里搜出來的財物,
比我這個正經(jīng)主母的私庫都要多?!安槐亓恕!蔽业亻_口,聲音因大病初愈而有些沙啞,
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嚴。李媽媽愣了一下,
似乎沒想到一向溫和的我會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。我沒理會她的錯愕,撐著身子坐起來,
目光掃過這間奢華至極的臥房。黃花梨木的家具,博古架上隨手擺放的古董珍玩,
妝臺上一整套的赤金頭面,墻上掛著的,是前朝畫圣的真跡。這些,都是顧家的底蘊,
是顧九淵的祖輩三代忠烈,用命換來的榮光。而如今,它們都將成為催命符?!袄顙寢?,
”我再次開口,聲音平靜無波,“去,把府里所有的賬本,全都給我搬到書房來。記住,
是所有,包括庫房的、各個莊子的、鋪子的,一本都不能少。
”李媽媽臉上閃過一絲慌亂:“夫人,您這病剛好,看那些東西做什么?仔細傷了神。
再說了,賬本不都是管家在……”“現(xiàn)在,我來管?!蔽掖驍嗨脑挘凵耋E然變冷,
“我的話,你聽不懂么?”那眼神,銳利如刀,仿佛能洞穿人心。李媽媽被我看得一個激靈,
那點小心思瞬間被恐懼取代。她不敢再多言,喏喏地應了一聲,連滾帶爬地退了出去。
支走了她,我立刻反鎖房門。我伸出左手,凝神看著手腕上的印記,心中默念了一聲:“開。
”剎那間,一股奇妙的吸力從印記傳來,我的神識仿佛被抽離,
進入了一個白茫茫的奇異空間??臻g大得望不到邊際,時間仿佛在這里是靜止的。
我心念一動,人已經(jīng)回到了臥房。真的……是真的!我強壓下心中的狂喜,開始試驗。
我看著妝臺上那套赤金頭面,心中默念:“收?!毕乱幻?,那套價值不菲的頭面就憑空消失,
靜靜地躺在了我的空間里。我走到博古架前,那些瓶瓶罐罐,名人字畫,大手一揮,
整個架子連同上面的東西,瞬間被清空。再然后,是衣柜里那些名貴的綾羅綢緞、貂皮狐裘。
拔步床、梳妝臺、紫檀木的圓桌、鑲嵌了螺鈿的屏風……不到一刻鐘,
這間原本富麗堂皇的臥房,變得家徒四壁,空空如也,只剩下我和我身下這張床。
我看著這驚人的成果,深吸一口氣,心中那股復仇的火焰,越燒越旺。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。
2我并沒有急著搬空整個將軍府。這里人多眼雜,動靜太大容易引起懷疑。
我需要一個完美的借口。很快,李媽媽就領(lǐng)著幾個下人,吭哧吭哧地搬來了小山似的賬本。
“夫人,賬本……全在這了?!崩顙寢寶獯跤?,看我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不解。我點點頭,
揮手讓他們退下,獨留李媽媽一人?!袄顙寢?,你跟在我身邊,多少年了?
”我一邊隨意翻著賬本,一邊狀似無意地問。“回夫人,老奴從您一過門,就在您身邊伺候,
快五年了?!薄拔迥炅税 蔽彝祥L了尾音,幽幽地嘆了口氣,“將軍常年在外征戰(zhàn),
聚少離多,這偌大的府邸,也多虧有你們這些老人幫襯著。只是……”我話鋒一轉(zhuǎn),
拿起一本庫房出入的賬冊,輕輕拍在桌上:“只是這賬,似乎有些對不上啊。
”李媽媽的臉色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?!叭ツ臧嗽拢夷锛抑杜黾?,
我記得我當時是拿了一對赤金手鐲做添妝,對嗎?”“是……是的,夫人。
”李媽媽的聲音開始發(fā)抖。我用指甲點著賬冊上的某一頁,冷笑道:“可這賬上記的,
卻是‘夫人取和田玉如意一對’。李媽媽,這對玉如意,可是先皇御賜給我家公爹的。
你好大的膽子,竟敢偷天換日,中飽私囊?”李媽媽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
渾身抖如篩糠:“夫人饒命!夫人饒命啊!老奴……老奴是一時糊涂!是管家!
是王管家指使老奴這么干的!他說……他說將軍常年不在家,府里總要有人打點,
那些東西……就當是孝敬上官的了!”又是王管家。這個老狗,仗著是府里的老人,
背地里不知貪了多少。前世抄家時,他更是為了活命,
憑空捏造了無數(shù)顧九淵通敵的“證據(jù)”。我等的就是她這句話?!鞍淹豕芗医o我叫來。
”我面無表情地吩咐道,“還有,傳我的話下去。就說將軍即將凱旋,皇上體恤,
特許將軍府修繕。從今日起,府中所有貴重物品,都要清點入庫,封存保管。
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庫房,違者,家法處置!”李媽媽如蒙大赦,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。
我知道,這個消息一出,整個將軍府都會震動。而這,正是我想要的。一個“修繕府邸,
清點庫房”的借口,足以讓我光明正大地搬空一切。3王管家很快就被帶了過來,
一臉的倨傲。他大約以為,我還是從前那個不問世事、可以隨意糊弄的后宅婦人。
“夫人安好。不知夫人深夜喚老奴前來,所為何事?”他連跪拜都省了,只是微微躬身。
我沒說話,只是將那本賬冊扔到他腳下。“王管家,你來解釋解釋,這是怎么回事?
”王管家撿起賬冊,隨意翻了兩頁,臉上竟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的笑容:“哦,原來是這事。
夫人,您久在深閨有所不知,這官場上的迎來送往,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規(guī)矩。
將軍遠在邊關(guān),京中關(guān)系,還不得靠老奴們打點?若非如此,那些御史言官,
怕是早就把彈劾將軍的折子遞到御前了?!焙靡粋€顛倒黑白!他竟把貪污說得如此理直氣壯,
甚至還帶著施舍般的恩情。前世,我就是被他這番話給唬住了,總覺得他們是為了顧九淵好。
現(xiàn)在想來,真是可笑至極。“哦?這么說,我還得謝謝你了?”我氣極反笑?!胺蛉搜灾亓?。
老奴也只是為將軍和顧家盡一份心力罷了。”王管家撫著自己的山羊胡,一臉的道貌岸然。
“好一個盡心力。”我站起身,一步步走到他面前,壓低了聲音,一字一句地說道,
“那你倒是說說,
你把我夫君珍藏的那副前朝王羲之的《快雪時晴帖》送去‘打點’哪位大人了?
又把西域進貢、陛下親賜的汗血寶馬,送到哪個衙內(nèi)手里了?王管家,這些東西,
你送出去的時候,可曾在賬上記過一筆?”我的聲音不大,卻像一道道驚雷,
劈得王管家臉色慘白,冷汗涔涔。這些都是他背著我,偷偷倒賣出去的絕世珍品,
從未上過賬,他以為我永遠不會知道!“你……你……夫人您在說什么,
老奴聽不懂……”他開始語無倫次?!奥牪欢??”我猛地提高了音量,厲聲喝道,“來人!
”兩個早已候在門外的魁梧家丁立刻沖了進來?!巴豕芗冶O(jiān)守自盜,中飽私囊,給我拖下去,
重打三十大板!打完之后,關(guān)進柴房,等將軍回來親自發(fā)落!”“夫人饒命!
夫人你不能這樣對我!我是府里的老人……”王管家終于慌了,開始瘋狂求饒。
我卻連看都懶得再看他一眼。“堵上他的嘴,拖下去!”凄厲的慘叫聲很快就從院子里傳來,
府里的下人們噤若寒蟬。我知道,從這一刻起,這座將軍府,才真正由我說了算。立威之后,
我立刻召集了府里幾個還算忠心的管事,開始執(zhí)行我的“清空計劃”。
“修繕府邸”的命令已經(jīng)下達,所有人都以為我只是要將東西清點封存。于是,
在我的指揮下,一箱箱的金銀珠寶,一車車的古董字畫,一匹匹的綾羅綢緞,
被光明正大地從各個院落搬出,浩浩蕩蕩地運往府中最大的那個庫房。我守在庫房門口,
看著下人們將東西搬進去,再讓他們退下。然后,關(guān)上庫房厚重的大門。心念一動。
整個庫房,連同那些架子,瞬間被我搬入空間,只剩下一個空蕩蕩的房間。我用同樣的方法,
清空了兵器庫。那些削鐵如泥的寶劍,寒光閃閃的鎧甲,都是顧家數(shù)代人的心血,
我絕不會留給狗皇帝去裝備他的禁衛(wèi)軍。接著是糧倉。足夠全府上下吃上十年的米面糧油,
被我收得一干二凈。還有馬廄。除了留下幾匹代步的劣馬,其余的,
包括那匹王管家沒來得及賣掉的、顧九淵最心愛的坐騎“踏雪”,全都被我收進了空間。
空間里時間靜止,它們不會有任何變化。一個下午的時間,偌大的鎮(zhèn)國將軍府,
就變成了一個華麗的空殼。我站在空曠的庭院里,晚風吹起我的衣角,心中沒有半分不舍,
只有一種大仇即將得報的快意。還不夠。這僅僅是第一步。4當晚,夜深人靜。
我換上一身方便行動的夜行衣,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將軍府。我的第一個目標,
是我那“親愛”的娘家——承恩伯府。前世,我們顧家倒臺后,我那身為承恩伯的親爹,
非但沒有半分援手,反而第一個站出來與我們劃清界限,生怕被牽連。我那好繼母,
更是領(lǐng)著她的一雙兒女,在我被收監(jiān)后,以“探望”為名,實則耀武揚威,
將我狠狠羞辱了一番。他們說,我活該,誰讓我嫁了個不知死活的武夫,連累了娘家。
他們說,幸好我那個異母妹妹沈清柔有先見之明,退了和顧家二公子的婚事,
轉(zhuǎn)而搭上了當朝宰相的兒子,如今才能繼續(xù)享受榮華富貴。那一張張幸災樂禍的嘴臉,
我到死都記得。既然你們這么喜歡榮華富貴,那我就讓你們一夜之間,回到解放前。
承恩伯府的守衛(wèi),在我這個前世跟著顧九淵學過幾年功夫的人眼里,形同虛設。
我輕車熟路地避開所有巡邏的家丁,直奔伯府的庫房。
看著眼前這扇比將軍府還要氣派的大門,我冷笑一聲。我爹這個承恩伯,
爵位是靠著我娘當年的嫁妝捐來的。這些年,他又靠著鎮(zhèn)國將軍府女婿的名頭,
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?我毫不客氣,心念一動,直接將整個庫房搬走。做完這一切,
我意猶未盡,又溜達到了我那好繼母的院子。她房里的好東西可不少。各種名貴的珠寶首飾,
珍稀的料子,還有她藏在暗格里的,厚厚一疊的銀票和地契。我照單全收,
連她床頭柜上那支鑲了寶石的純金指甲套都沒放過。臨走前,我玩心大起,
從空間里取出一支筆,在她那張名貴的梳妝鏡上,龍飛鳳舞地寫下八個大字:“多行不義,
必自斃?!比缓?,我去了我那好妹妹沈清柔的院子。她的院子,比我這個嫡女的還要奢華。
我看著滿屋子的珠寶華服,眼中閃過一絲狠厲。前世,就是她,在我被押赴刑場時,
穿著一身最艷麗的妃色長裙,站在人群中,對我露出了一個勝利者的微笑。
我永遠忘不了那個微笑。所以,我不僅搬空了她所有的財物,還順手將她那些漂亮的衣服,
全都用剪刀剪成了碎片,扔得滿地都是。做完這一切,我神清氣爽地離開了這個骯臟的地方。
我仿佛已經(jīng)能想象到,明天一早,承恩伯府將會是怎樣一幅雞飛狗跳的景象。5接下來,
我沒有停歇。我像一個不知疲倦的幽靈,穿梭在京城的黑夜里。我的第二個目標,
是當朝宰相,張承安的府邸。此人是構(gòu)陷顧九淵的罪魁禍首。他表面上道貌岸然,
一副為國為民的清流模樣,暗地里卻與敵國私通,賣國求榮。前世,
顧九淵繳獲的、足以證明他通敵的密信,被他用雷霆手段半路截下,
反倒成了顧九淵“私藏信件,意圖不軌”的罪證。這一世,我不會再給他這個機會。
宰相府的防衛(wèi),遠比伯府森嚴。但我有空間這個作弊器。我可以躲在空間里,等巡邏隊過去,
再出來行動,簡直如入無人之境。我輕而易舉地潛入了他的書房。果然,在書房的暗格里,
我找到了一個紫檀木的盒子。打開一看,里面靜靜地躺著幾封用特殊墨水寫成的信件。
就是它們!我將信件小心翼翼地收入空間,心中一塊大石終于落地。有了這個,
就等于握住了張承安的命脈。當然,我來都來了,自然不能空手而歸。我順藤摸瓜,
找到了張承安的秘密寶庫。那寶庫建在地下,入口極其隱蔽。若非我前世為了逃亡,
研究過京中各大府邸的構(gòu)造圖,還真不一定能找到。打開寶庫大門的瞬間,
我?guī)缀醣谎矍暗木跋箝W瞎了眼。金山,銀山,堆積如山的奇珍異寶,
還有一箱箱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黃金。其豪奢程度,比將軍府的庫房有過之而無不及?!肮饭?,
真他娘的有錢。”我低聲罵了一句,毫不客氣地將整個寶庫,連同墻壁上鑲嵌的夜明珠,
都給打包帶走了。留下一地狼藉,和連老鼠都懶得光顧的空曠。
我甚至還惡作劇地在寶庫中央,用偷來的金磚擺了兩個大字:“謝謝。”6離開了宰相府,
我馬不停蹄地趕往下一個目的地。御史大夫,王允。這老東西,是張承安的頭號走狗。
前世在朝堂上,彈劾顧九淵最起勁的就是他。一張嘴能把黑的說成白的,死的說成活的。
他的府邸,自然也成了我的重點光顧對象。相比于張承安的寶庫,
王允的家底就顯得“清廉”多了。沒有堆積如山的金銀,但多的是名人字畫,古籍善本。
我懂了,這位王大人,走的是“雅貪”路線。我冷笑一聲,管你雅的俗的,到了我這里,
統(tǒng)統(tǒng)都是我的。我將他那引以為傲的書房搬了個空,
連他珍藏的、據(jù)說價值千金的端硯都沒放過。這一夜,我?guī)缀鯖]合眼。
我光顧了十幾個在朝中與顧家作對的官員府邸。
戶部尚書、兵部侍郎、大理寺卿……凡是前世落井下石過的,我一個都沒放過。我的空間,
被各種各樣的財寶塞得滿滿當當。
黃金、白銀、珠寶、玉器、古董、字畫、房契、地契……其數(shù)量之龐大,
足以買下半個大燕國。天快亮時,我才拖著一絲疲憊,回到了將軍府??粗帐幨幍母。?/p>
我非但沒有半分失落,反而覺得前所未有的滿足。接下來的兩天,我都沒有再出門。
我白天就待在書房,裝模作樣地“核對賬本”,營造出一種我正在為將軍歸來做準備的假象。
實際上,我的神識早已進入空間,開始整理我這兩天的戰(zhàn)利品。
我將金銀珠寶、古董字畫分門別類地堆放好,將那些房契地契和罪證單獨放在一個區(qū)域。
看著眼前這片由財富和罪證構(gòu)成的世界,我第一次對未來,有了一絲清晰的規(guī)劃。光是逃亡,
是不夠的。我要的,是讓那些人,血債血償。我要的,是讓我夫君,不再受那鳥皇帝的氣。
這天下,這江山……憑什么要姓李?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,在我的腦海里,逐漸成形。
第三天,也就是抄家令即將下達的這一天。我起了個大早。我將府里所有下人召集到前院,
每個人都發(fā)了三倍的月錢和一筆豐厚的遣散費?!皩④娂磳w來,圣上另有重用,
要調(diào)任我們?nèi)ソ??!蔽颐娌桓纳厝鲋e,“此去路途遙遠,各位若有家眷在京中,
不便同往。這些銀錢,便當是將軍和我的一點心意。從此以后,你們與將軍府再無干系,
各自好生過活去吧。”下人們面面相覷,雖然不解,但看著手里沉甸甸的銀子,
都紛紛跪下磕頭謝恩。很快,偌大的將軍府,便只剩下我一人。
我最后看了一眼這座我生活了五年的府邸。這里有我和顧九淵最美好的回憶,
也有我此刻最深的恨意。我沒有留戀,轉(zhuǎn)身走出了大門。在城門口,
我與早就等候在那里的、顧九淵最忠心的親兵隊長老周匯合。老周是我提前用暗號聯(lián)系的。
他只知道將軍有令,讓他護送夫人去一個安全的地方,其余的一概不知,也一概不問。
這就是軍人的天職。我換上了一身樸素的布衣,混在出城的百姓中,平平無奇。
就在我踏出京城大門的那一刻,我回頭望了一眼。我仿佛能看到,禁衛(wèi)軍的鐵蹄,
正朝著將軍府的方向,滾滾而來。我也仿佛能看到,
皇帝在收到“將軍府已是空宅”的回報時,那張因暴怒而扭曲的臉。我勾起嘴角,
露出一個冰冷的微笑。好戲,才剛剛開始。7我們一路南下,曉行夜宿。為了不引人注目,
我讓老周和他手下的十幾個弟兄都換上了商隊的打扮。而我,則是商隊里不起眼的女眷。
路上的花銷,我都是用從那些貪官家里“零元購”來的金銀。不得不說,貪官的錢,
花起來就是爽。半個月后,我們抵達了江南的霖州。霖州山清水秀,物產(chǎn)豐饒,
又因為地理位置偏南,遠離政治中心,民風淳樸,是個休養(yǎng)生息的好地方。更重要的是,
我手里,有霖州近三成的地契。這些,都是從宰相張承安和戶部尚書的秘密寶庫里搜出來的。
他們大概做夢也想不到,自己苦心經(jīng)營的產(chǎn)業(yè),最后會便宜了我。我用一張新的身份文書,
化名“沈意”,在霖州城外,買下了一座巨大的莊園。這座莊園依山傍水,地勢隱蔽,
易守難攻,正適合作為我們的新?lián)c。安頓下來的第一件事,就是花錢。
我讓老周去招募可靠的退伍老兵,組建我們自己的護衛(wèi)隊。錢管夠,武器我這里有的是。
我從空間里拿出了部分從兵器庫里收來的精良武器,
看得老周這些上過戰(zhàn)場的老兵眼睛都直了?!胺蛉耍@……這可是御賜的破甲弓?。?/p>
”老周撫摸著弓身,激動得手都在抖?!耙院?,這些就是我們的了。”我淡淡地說。接著,
我開始招募流民,開墾荒地,興修水利。我空間里,有吃不完的糧食。我以工代賑,
給所有來干活的人管飽飯,還發(fā)工錢。消息一傳十,十傳百。很快,
莊園附近就聚集了大量的流民。我把他們安置下來,給他們提供住所和工作,
教他們新的耕種技術(shù)。我的莊園,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從一個荒蕪的據(jù)點,
變成了一個生機勃勃的小型城鎮(zhèn)。我給它取名“淵莊”。一是紀念顧九淵,二也是希望這里,
能成為一方世外桃源。在建設“淵莊”的同時,我也沒忘了關(guān)注京城的動向。我花重金,
建立了一個屬于自己的情報網(wǎng)。京城的消息,源源不斷地傳到我的手上。8正如我所料,
京城已經(jīng)亂成了一鍋粥。抄家的禁衛(wèi)軍撲了個空,只看到一座比臉還干凈的將軍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