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遠站在實驗室的窗前,靜靜的望著窗外飄落的梧桐葉,手中的咖啡早已涼透,
他的眼睛已經(jīng)因為連續(xù)三天的實驗而布滿血絲,但眼神卻異常明亮,
屏幕上閃爍的數(shù)據(jù)告訴他,距離突破只差最后一步了。"再調(diào)整一下量子隧穿效應的參數(shù),
應該就能解決漏電問題了。"程遠自言自語道,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著。
他的這項研究一旦成功,將徹底改變國內(nèi)芯片產(chǎn)業(yè)受制于人的局面。手機震動起來,
是陳院士發(fā)來的消息:"小程,明天上午九點,來我辦公室一趟,有重要事情談。
"程遠回復了一個"好的",繼續(xù)埋頭于數(shù)據(jù)之中。
他知道陳院士想談什么——自從三個月前他的研究取得階段性突破后,
這位國家科學院院士就多次暗示希望他畢業(yè)后加入國家實驗室。第二天清晨,
程遠難得地回宿舍睡了幾小時,換上干凈的襯衫前往陳院士的辦公室。
路過校園的梧桐大道時,他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——松本由紀,那個日本交換生,
正站在路邊的櫻花樹下,似乎在等人。程遠皺了皺眉,加快腳步。
這個師妹最近幾個月頻繁出現(xiàn)在他周圍,以請教學術(shù)問題為由接近他,
直到陳院士親自出面警告后才消停了一段時間。"小程,進來吧。
"陳院士的聲音從半開的門內(nèi)傳出。辦公室內(nèi),陳院士正在泡茶。
這位六十多歲的老人頭發(fā)花白,但精神矍鑠,眼神銳利如鷹。"教授。"程遠恭敬地問候。
"坐。"陳院士遞給他一杯茶,"你的研究我看過了,非常出色。
如果能夠完善最后幾個技術(shù)節(jié)點,將領先國際同類技術(shù)至少五年。
"程遠謙虛地點頭:"還需要進一步驗證。""不必謙虛。"陳院士直視他的眼睛,
"我今天找你來,是想正式邀請你畢業(yè)后加入國家納米技術(shù)與芯片研究院。
你的才華應該為國家服務。"程遠握緊了茶杯。作為孤兒,是國家資助他完成了學業(yè),
他內(nèi)心一直渴望回報。但就在他準備回答時,手機震動起來——是張明的消息:"遠哥,
我和強子在校門口等你,有重要事情商量。"陳院士注意到了他的分心,
寬容地笑了笑:"不急著回答,你還有半年才畢業(yè),好好考慮。"離開辦公樓,
程遠遠遠看到校門口停著一輛嶄新的黑色奔馳,
他的兩個死黨——張明和李強正靠在車邊抽煙。三人從小在孤兒院一起長大,感情深厚。
"遠哥!"李強揮手喊道,露出一口白牙,"怎么樣,新買的車,帥不帥?
"程遠驚訝地打量著車子:"你們哪來的錢?
"張明神秘地笑了笑:"這就是我們要跟你談的事。上車,邊吃邊聊。
"三人來到學校附近一家高檔餐廳,張明要了個包廂。點完菜后,
李強迫不及待地開口:"遠哥,我們創(chuàng)業(yè)吧!""創(chuàng)業(yè)?"程遠一愣。"對!
"張明接過話頭,"你這芯片技術(shù)一旦成熟,市場前景不可估量。
我和強子這兩年認識了不少投資人,只要你點頭,資金不是問題。
"李強補充道:"我們?nèi)齻€從小一起長大,你最了解我們。你負責技術(shù),
我們負責運營和資金,三劍客聯(lián)手,絕對能打造出一個科技巨頭!"程遠陷入沉思。
他確實信任這兩個兄弟——在他最困難的時候,
是他們偷偷打工幫他湊學費;在他高燒不退時,是他們輪流守在醫(yī)院照顧他。這份情誼,
他從未忘記。"我需要考慮一下,陳院士今天剛邀請我加入國家實驗室。"程遠如實相告。
張明和李強交換了一個眼神。"遠哥,"張明壓低聲音,"國家實驗室待遇是好,
但限制也多。你的技術(shù)如果商業(yè)化,價值幾十億都不止。想想看,我們?nèi)齻€孤兒出身,
難道不該抓住機會改變命運嗎?""而且,"李強補充,"你照樣可以為國效力啊,
公司可以和國家合作嘛。"程遠被說動了。當晚,他給陳院士發(fā)了一條委婉拒絕的短信,
老人只回復了三個字:"尊重你。"接下來的日子如同夢境。公司很快注冊成立,
取名"遠明強科技",程遠占股51%,張明和李強各占24.5%。
實驗室也從學校搬到了市中心一棟寫字樓的頂層,設備全是進口的最新款。
創(chuàng)業(yè)初期異常艱苦。為了節(jié)省資金,三人常常工作到凌晨,吃泡面充饑。
程遠全身心投入研究,而張明和李強則四處奔波拉投資、談合作。
每當程遠因?qū)嶒炇《趩蕰r,兩個兄弟總會及時出現(xiàn),帶來他最愛吃的牛肉面,
講些笑話逗他開心。"遠哥,你放心研究,外面的事交給我們。"李強常常這樣說。
張明則會拍拍他的肩膀:"兄弟齊心,其利斷金。我們相信你。"這樣的日子持續(xù)了四個月,
直到程遠的研究進入最后沖刺階段。他幾乎住在了實驗室,與外界隔絕。
直到那個雨夜——程遠遇到了一個關(guān)鍵性技術(shù)難題,需要請教陳院士。
當他走出實驗室打電話時,無意間看到樓下停車場有三個熟悉的身影:張明、李強,
以及一個穿著紅色風衣的女人。當那個女人轉(zhuǎn)身時,程遠的心猛地一沉——松本由紀。
電話接通了,陳院士的聲音傳來:"小程?""教授,"程遠的聲音有些發(fā)抖,
"我...我看到張明和李強和松本由紀在一起。"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:"你現(xiàn)在在哪?
""公司實驗室。""別驚動他們,明天上午十點,老地方見。"陳院士的語氣異常嚴肅。
掛斷電話,程遠站在窗前,雨水模糊了窗外的霓虹燈光,就像他此刻模糊的視線。
他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,更不愿相信那個可怕的猜測——他最信任的兩個兄弟,
可能背叛了他。第二天,程遠如約來到學校附近一家隱蔽的茶館。陳院士已經(jīng)在包廂等候,
身旁還坐著一個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。"這位是國家安全局的趙處長。"陳院士介紹道,
"他有些情況要告訴你。"趙處長沒有寒暄,直接打開一個文件夾:"程博士,
根據(jù)我們掌握的情報,松本由紀是日本松本財團的繼承人,同時也是日本某情報機構(gòu)的線人,
專門負責接近我國高科技人才,竊取技術(shù)機密。
"程遠的手開始顫抖:"那我的兩個朋友...""很遺憾,"趙處長遞給他幾張照片,
"他們從去年開始就與松本由紀有密切接觸。你們的'偶遇'和創(chuàng)業(yè)計劃,
很可能都是精心設計的陷阱。"照片上,張明和李強分別在不同場合與松本由紀會面,
甚至還有金錢交易。最早的一張,日期竟然是在程遠研究突破之前。
"不可能..."程遠喃喃道,胸口如被重錘擊中,
"他們是我最好的兄弟..."陳院士嘆了口氣:"小程,國家需要你的技術(shù)。
現(xiàn)在收手還來得及,回到國家實驗室來。"程遠抬起頭,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:"教授,
我需要一周時間。""你要做什么?"趙處長警惕地問。"驗證。"程遠咬牙道,
"如果他們真的背叛了...我要親手了結(jié)這一切。"回到公司,
程遠告訴張明和李強研究遇到了瓶頸,需要延遲一個月才能完成。兩人表面上表示理解,
但程遠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眼中閃過的焦慮。接下來的日子,
程遠故意在實驗室制造了幾次小事故,聲稱自己太累需要休息。令他心寒的是,
兩個"兄弟"只是敷衍地關(guān)心了幾句,更多是催促他盡快完成研究。更可疑的是,
公司賬目開始出現(xiàn)異常。當程遠提出要查看時,
張明以"技術(shù)人才不必操心這些"為由搪塞過去。第二十五天,
程遠"意外"在公司服務器上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加密文件夾。利用陳院士提供的解密工具,
他找到了大量與松本財團的秘密通信,內(nèi)容直指技術(shù)轉(zhuǎn)讓和巨額報酬。最令他痛心的是,
文件中明確提到"目標人物(指程遠)對兩位朋友極為信任,計劃進展順利"。那天晚上,
程遠獨自站在實驗室窗前,望著城市的萬家燈火,淚水無聲滑落。二十年的兄弟情誼,
原來只是一場精心設計的騙局。他撥通了陳院士的電話:"教授,我準備好了。"三天后,
程遠宣布研究成功。張明和李強欣喜若狂,立即安排了一場盛大的慶功宴,
地點選在了城市最高檔的酒店頂層。宴會廳金碧輝煌,香檳塔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。
程遠穿著西裝,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一切。張明和李強輪流致辭,
贊美他的天才和三人深厚的友誼,言辭懇切得幾乎讓程遠再次動搖。直到松本由紀的出現(xiàn)。
"程學長,恭喜你。"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紅色禮服,款款走來,手中舉著香檳杯,
"我一直相信你會成功。"程遠冷冷地看著她:"是嗎?那你應該也相信我會發(fā)現(xiàn)真相。
"宴會廳的氣氛瞬間凝固。松本由紀的笑容僵在臉上,張明和李強的表情變得慌亂。"遠哥,
你在說什么?"李強試圖打圓場。程遠沒有理會他,直視松本由紀:"松本財團繼承人,
或者說,日本情報機構(gòu)的高級特工?"松本由紀的臉色變了,她放下酒杯,
聲音突然冰冷:"程遠,既然你已經(jīng)知道,那就打開天窗說亮話。你的技術(shù)我們已經(jīng)拿到,
你現(xiàn)在有兩個選擇:第一,跟我們走,去日本繼續(xù)研究,
享受頂級待遇;第二..."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,"你很清楚背叛組織的下場。""背叛?
"程遠冷笑,"真正背叛的人是他們!"他指向張明和李強,兩人面色慘白。
松本由紀輕蔑地笑了:"商業(yè)社會,各取所需。他們得到了足夠的報酬,
而你..."她向前一步,"將得到更多。"程遠突然笑了:"你確定拿到的是真的技術(shù)?
"這句話如同一枚炸彈,松本由紀的表情瞬間扭曲:"你說什么?"就在這時,
宴會廳的大門被猛地推開,趙處長帶領一隊安全人員沖了進來:"所有人不許動!
國家安全局!"接下來的場景如同電影——松本由紀試圖逃跑被制服;張明跪地求饒,
哭訴自己是被脅迫的;李強則歇斯底里地大喊程遠背叛兄弟情誼。程遠站在原地,
看著這一切,心如刀割卻又異常平靜。當趙處長走過來告訴他"干得好"時,
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。一個月后,程遠正式加入了國家科學院。入職那天,
陳院士親自帶他參觀了實驗室。"后悔嗎?"老教授突然問道。程遠望著窗外飄揚的國旗,
搖了搖頭:"有些代價必須付出,有些選擇必須做出。"他轉(zhuǎn)身面對實驗臺,
那里擺放著最新的研究設備。國家科學院的白色大樓在陽光下熠熠生輝,
樓頂?shù)奈逍羌t旗迎風招展。程遠站在大門前,手里捏著嶄新的工作證,照片上的他表情嚴肅,
眼下還有淡淡的黑眼圈。"程博士,請跟我來。
"一位年輕的工作人員熱情地引導他進入大樓。電梯直達十八層,
走廊兩側(cè)是一間間透明的實驗室,穿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忙碌其中。
程遠的目光掃過每一張陌生的面孔,
下意識地評估著可信度——這是那場背叛留給他的后遺癥。最里面的辦公室門開著,
陳院士正在和幾位研究員討論什么??吹匠踢h,老人臉上露出笑容:"小程,來得正好,
給你介紹一下團隊。"五張面孔同時轉(zhuǎn)向他,程遠不自覺地繃緊了肩膀。
"這位是王志剛教授,材料學專家;劉芳博士,量子計算方向;周濤,
我們的硬件工程師;林雪,剛從MIT回來的新銳;還有趙工,實驗室的資深技術(shù)員。
"程遠機械地點頭致意,目光在林雪身上多停留了一秒——年輕女性,大約二十五六歲,
齊肩短發(fā),眼神明亮。太像了,那種朝氣蓬勃的樣子,和最初的松本由紀如出一轍。
"程博士,久仰大名。"林雪主動伸出手,
"您在《自然》上發(fā)表的那篇關(guān)于量子隧穿效應的論文,給了我很大啟發(fā)。
"程遠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就迅速收回:"謝謝。"聲音干澀得像是很久沒說過話。
陳院士似乎察覺到了什么,拍拍手道:"好了,大家先回去工作。小程,
我?guī)闳ツ愕膶嶒炇铱纯础?專屬實驗室比程遠想象中還要大,設備全是國際頂尖水平。
中央工作臺上,一個透明防護罩下擺放著幾枚芯片樣品。"這是..."程遠湊近觀察。
"你的'作品'。"陳院士輕笑,"準確地說,是你給松本由紀的那批假芯片中的幾個。
"程遠猛地抬頭:"它們怎么會在這里?""國際黑市上流通的。"陳院士的表情變得嚴肅,
"趙處長的人截獲了這批貨??磥?,松本財團背后的網(wǎng)絡比我們想象的更龐大。
"程遠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工作臺:"假芯片里的標記...""已經(jīng)被激活了。
"陳院士遞給他一份文件,"根據(jù)反饋信號,至少有三位國內(nèi)科研人員接觸過這些芯片。
"程遠快速瀏覽著文件,
眉頭越皺越緊:"這意味著...""意味著我們內(nèi)部還有人在泄露技術(shù)。
"陳院士嘆了口氣,"小程,這就是為什么我堅持要你加入。我們需要你的技術(shù)和判斷力,
來找出這些蛀蟲。"程遠放下文件,走到窗前。從這里可以看到整個科學院的布局,
以及遠處城市的輪廓。三個月前的那場背叛仍如噩夢般縈繞,而現(xiàn)在,
他又要面對新的猜疑和危險。"我需要完全權(quán)限。"他最終說道,
"包括所有可疑人員的背景資料和實驗室訪問記錄。"陳院士點點頭:"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。
趙處長下午會來和你詳談。"午飯時間,程遠獨自坐在食堂角落,面前的食物幾乎沒動。
忽然,一個餐盤放在了他對面的位置上。"介意我坐這里嗎?"林雪微笑著問。程遠抬頭,
下意識地想拒絕,但食堂確實沒有其他空位了。他微微點頭,繼續(xù)低頭吃飯。"程博士,
我聽說您之前是拒絕了MIT的邀請回國的?"林雪似乎不介意他的冷淡。"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