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曼殊回到頂層公寓時，整個城市都已沉睡 。只有客廳里亮著一盞孤燈，林川就坐在燈下，
手中拿著一本書，神色平靜，仿佛一切都沒有發(fā)生過 ?？吹剿貋?，他放下書，
眼神帶著一絲擔(dān)憂：“你去哪里了？這么晚才回來，電話也打不通?！鳖櫬饪粗?，
心中百感交集 。她想質(zhì)問他，想揭穿那個可怕的真相，
想知道他是否真的如那個神秘人所說，早就知道一切 。但話到嘴邊，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。
她無法確定，如果真相被撕開，他們之間會變成什么樣子 。她緊緊地攥著手中的照片，
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 。“沒什么，只是出去走走。”她的聲音疲憊而沙啞 。
林川皺了皺眉，總覺得她有些不對勁，但他沒有追問，只是起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水 。
當(dāng)他轉(zhuǎn)身的瞬間，顧曼殊終于下定了決心 。她猛地拿出那張泛黃的照片，
狠狠地摔在了茶幾上！“這是什么？！”她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怒和痛苦 。照片滑落在地，
正好停在了林川的腳邊 。他低下頭，看到了照片上年輕的父親，
和那個抱著嬰兒的溫柔女人 。他的身體猛地僵住，臉上的平靜瞬間被震驚和痛苦所取代 。
他緩緩蹲下身，撿起那張照片，手指顫抖地撫摸著照片上那個嬰兒的臉龐，
眼眶瞬間變得通紅 。顧曼殊看著他的反應(yīng)，心如刀絞 。一切都明白了 。他早就知道了！
“你早就知道，對不對？！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，質(zhì)問道，“你接近我，
是不是也是為了……為了顧家的財產(chǎn)？！”林川猛地抬起頭，眼中的痛苦和震驚清晰可見 。
他看著顧曼殊，眼神復(fù)雜到了極點，仿佛有千言萬語哽在喉嚨里，卻不知從何說起 。
“不是的！你聽我解釋！”他的聲音嘶啞，帶著一絲慌亂 ?！敖忉?？
解釋你為什么一直隱瞞我？！解釋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？！”顧曼殊的情緒徹底失控，
眼淚奪眶而出，“我們……我們竟然是……”“我們不是！”林川猛地打斷她，
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堅定 ?！笆裁?？！”顧曼殊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。
林川深吸一口氣，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，他看著顧曼殊，眼神痛苦而真誠：“照片上的女人，
的確是我的母親。但……她和顧霆鈞并沒有結(jié)婚，也沒有任何長期的關(guān)系 。當(dāng)年，
她只是在瑞士療養(yǎng)院工作的一名護士，和你的父親……發(fā)生了一段短暫的感情。
”“短暫的感情？”顧曼殊難以置信地重復(fù)著 ?！笆堑??！绷执ǖ穆曇粲行┢D難，
“我的母親告訴我，你的父親在她懷孕后，給了她一筆錢，讓她獨自撫養(yǎng)我長大 。
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。”“那……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呢？”顧曼殊的聲音顫抖著問道 。
林川的眼神黯淡了下來：“那份報告……是我母親在我小時候偷偷做的 。
她一直希望我能認回我的父親，能過上更好的生活 。
但……她從來沒有想過要破壞你們的家庭，更沒有想過要爭奪什么財產(chǎn)。
”“那你……為什么不告訴我？”顧曼殊的聲音帶著一絲受傷和質(zhì)問 。
林川苦笑一聲：“我原本……是想找到合適的時機告訴你 。但是……自從來到你身邊，
發(fā)現(xiàn)你……”他頓住了，眼神復(fù)雜地看著她，欲言又止 。“發(fā)現(xiàn)我什么？
”顧曼殊追問道 ?！鞍l(fā)現(xiàn)你……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?！绷执ǖ穆曇艉茌p，
卻像一顆重磅炸彈，在顧曼殊的心中炸開，“你很強大，很聰明，但也……很孤獨，
很缺乏安全感 。我……我不想因為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身份，給你帶來更多的困擾?！薄八?，
你一直隱瞞著我，任由我……任由我們……”顧曼殊的聲音哽咽了 。
林川看著她眼角的淚水，心如刀絞 。他走上前，想要伸手為她拭去，
卻又生生止住了動作 ?！皩Σ黄?。”他的聲音充滿了愧疚和痛苦，
“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利用你，更沒有想過……會變成今天這樣?！彼粗櫬猓?/p>
眼神真摯而坦誠：“我接近你，一開始或許是因為那份該死的合同，
但后來……后來是因為……”他深深地凝視著她，
仿佛想要將她刻進自己的靈魂深處：“是因為我發(fā)現(xiàn)，我好像……喜歡上你了。
”最后一句話，像一枚溫柔卻又殘酷的子彈，擊中了顧曼殊的心臟，讓她徹底崩潰 。
所有的一切，都變得無比荒謬和諷刺 。她機關(guān)算盡，想要獲取他的基因，最終卻發(fā)現(xiàn)，
他們之間竟然有著如此荒唐的血緣關(guān)系 。而他，竟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，
對她產(chǎn)生了……感情 。淚水如同斷線的珍珠，從顧曼殊的眼眶中滾落，
她再也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、殘酷的真相，捂著臉，失聲痛哭起來 。而林川，
只能無助地站在那里，看著她顫抖的背影，眼中充滿了深深的痛苦和絕望 。
16 (實際應(yīng)為第十六章)頂層公寓的氣氛，冷寂得如同墳?zāi)?。
那句“我好像……喜歡上你了”的告白，和“我們是兄妹”的殘酷事實，像兩座大山，
壓得兩人都喘不過氣 。林川痛苦地離開了，把自己關(guān)在客房，
留給顧曼殊一個搖搖欲墜的背影 。顧曼殊則像一具失了魂的幽靈，
把自己鎖進了那間代表著她所有理智和驕傲的私人實驗室 。
她調(diào)出那份讓她世界崩塌的DNA比對報告，一遍又一遍地看著 。
屏幕上那高達98.7%的親緣相似度，像一個血淋淋的烙印，灼燒著她的眼睛 。
她之前所有心動的瞬間，每一次失控的曖昧，都變成了一場荒誕又惡心的倫理鬧劇 。
她感到一陣反胃 。她必須做點什么，她必須用科學(xué)，來為這場失控的情感，
畫上一個冰冷的、理性的句號 。她啟動了實驗室的最高權(quán)限，將林川的血液樣本，
與她父親顧霆鈞的基因序列，進行了最深層次的“全序列溯源比對” 。
這是“盤古計劃”的核心技術(shù)，能夠分析出基因中隱藏的、最微小的異常和變異 。
她只是想用更精確的數(shù)據(jù)，來反復(fù)確認這個讓她絕望的真相 。
數(shù)據(jù)流在全息屏幕上瘋狂滾動，像是宇宙星辰的生滅 。顧曼殊麻木地看著，
等待著最終的審判 。幾分鐘后，AI管家“雅典娜”那不帶任何感情的電子音，
響徹了整個實驗室：【溯源比對完成 ?！俊揪?！檢測到一級生物倫理風(fēng)險！】【警告！
目標(biāo)樣本‘林川’的基因序列中，存在多處‘非自然進化’的人工編輯痕跡！
】【交叉比對‘不朽科技’早期絕密項目……項目代號‘客邁拉’……】【……匹配成功。
】顧曼殊猛地抬起頭，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?！翱瓦~拉計劃”？！
那不是她父親早期研究中，
一個因為“反人類”而被永久封存的、只存在于理論中的禁忌項目嗎？！“雅典娜！解釋！
”她嘶聲喊道 。“目標(biāo)樣本‘林川’，”雅典娜的聲音平靜無波，
卻吐露出石破天驚的真相，“與顧霆鈞先生的基因相似度為98.7%，
并非因為二人是父子關(guān)系?！薄岸且驗?，目標(biāo)樣本‘林川’，
是以顧霆鈞先生的基因為藍本，進行‘優(yōu)化編輯’后培育出的……”“第一代，
也是唯一成功的，完美人類——‘客邁拉’實驗體?！薄巴ㄋ讈碇v，”雅典娜頓了頓，
給出了最后的、也是最致命的結(jié)論，“他不是您父親的私生子。
”“他是您父親……用自己的基因，創(chuàng)造出來的‘作品’。
”17 (實際應(yīng)為第十七章)“作品”……“實驗體”……“克隆”……這些詞，
像一把把重錘，狠狠地砸在顧曼殊的心上，
將她剛剛建立起來的那個“兄妹**”的悲慘世界，砸得粉碎！取而代之的，
是一個更加荒謬、更加瘋狂、更加……駭人聽聞的真相！她不是在對自己的“弟弟”動心 。
她是在對一個由自己父親親手“制造”出來的、最完美的“藝術(shù)品”……產(chǎn)生了感情！
就在她的大腦因信息量過載而瀕臨崩潰時，實驗室的門被推開了 。林川站在門口，
他已經(jīng)換上了自己的衣服，手中提著那個簡單的行李包 。他顯然是來做最后的告別 。
“我決定離開。”他的聲音沙啞，帶著一絲決絕，“我們……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。
這對你，對我都好。”他以為，他們之間最大的障礙，是那層該死的血緣關(guān)系 。
但他一抬頭，就看到了全息屏幕上，那無比熟悉的、屬于他自己的基因序列圖，
和旁邊那行刺眼的、血紅色的標(biāo)注——【客邁拉實驗體】 。他的瞳孔，
瞬間縮成了針尖大小 ?！斑@……這是什么？”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。顧曼殊看著他，
嘴唇翕動，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。她該如何向他解釋？解釋他的身世，他的存在，
都只是一個瘋狂科學(xué)家為了追求“完美”而進行的禁忌實驗？“回答我！”林川沖了過來，
雙目赤紅地盯著她，“從一開始，你就知道，對不對？！你接近我，根本不是為了談情說愛，
甚至不是為了你的‘盤古計劃’！你只是在……研究我！研究你父親留下的這個……怪物！
”他的世界，在這一刻，徹底崩塌了 。他不是顧霆GEO的私生子 。
他甚至……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。他的母親，他的人生，他所認知的一切，
都建立在一個巨大的、荒唐的謊言之上 ?！澳悴皇枪治铮 鳖櫬饪粗纯嗟臉幼?，
心如刀割，她下意識地反駁，“你是我見過最……最鮮活的人！”“鮮活？
”林川自嘲地慘笑起來，他指著屏幕上的數(shù)據(jù)，
“一個被人為設(shè)計、優(yōu)化、像商品一樣制造出來的東西，也配談‘鮮活’嗎？我的肌肉線條，
我的運動天賦，甚至我的性格，是不是都在你們的計算之內(nèi)？！”“不是的！林川！
你聽我說！”“說什么？！”林川的情緒徹底失控，他痛苦地抱住頭，“我是誰？！
我到底是誰？！一個實驗品？一個克隆人？
一個沒有父母、沒有過去、像工具一樣被制造出來的東西？！”看著他崩潰的樣子，
顧曼殊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，疼得無法呼吸 。就在這時，
那個神秘的未知號碼，再次打了過來 。顧曼殊顫抖著接通，開了免提 ?！邦櫺〗?，
這個‘驚喜’，您還滿意嗎？”電話那頭，沙啞的聲音充滿了得意的、惡毒的笑意，
“兄妹相戀的戲碼，是不是很刺激？不過，現(xiàn)在這個‘造物主與造物’的戲碼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