孩子臨盆時,我痛到慘叫。
老公卻逼我改成笑聲,避免抑郁的寡嫂聽到,不利病情。
“嫂子因為哥哥去世,遺腹子夭折才得了抑郁癥。
你卻老公健全,還要產(chǎn)下孩子,被她知道萬一受了刺激,像新聞里那些人一樣跳樓怎么辦?
都是一家人,不會這點善意都沒有吧?”
可我太過劇痛,實在笑不出來,江子安慍怒起來。
“我看你真是被慣壞了,既然不長記性,這孩子就別生了。
讓你試試產(chǎn)后抑郁,共情下嫂子,看你還會不會這么歹毒!”
我那已經(jīng)足月的孩子,被活生生引產(chǎn)后摔死。
我也被送進精神病院,被刻意刺激內分泌,患上抑郁癥,整日以淚洗面,險些哭瞎了眼睛。
寡嫂知道孩子沒了,終于露出笑容后,他才消了氣,叫人來接我。
手下卻驚慌失措跑回去復命:
“江總,夫人她……已經(jīng)因為抑郁癥,跳樓了!”
1.
宮縮的劇痛讓豆大的汗珠在額頭滾落,我牙都快咬碎了,還是沒忍住,叫出聲來。
“?。 ?/p>
下一秒,張皇失措的江挽風不顧潔癖,拾起地上布滿臟污的抹布,果斷塞到我嘴里。
“穆筱野,你瘋了嗎?嫂嫂好不容易這幾天心情平靜下來,現(xiàn)在就在樓上看書,。
你生個孩子而已,叫的好像多大功勞似的!
再惹她受刺激落淚,江家只會把你當成全族的罪人!
再說一遍,你要發(fā)自內心笑出來,我才會把抹布取出來,能做到嗎?”
一旁的家庭醫(yī)生嚇得手足無措,又不敢阻攔。
“江總,本來生產(chǎn)就最好無菌環(huán)境,這個放在太太嘴里,對孩子實在不利啊……”
江挽風把臉別過去。
“我江家的孩子,這點考驗都受不住,那就不要生出來的好!”
我心中凄然,淚水奪眶而出。
寡嫂胡嬌嬌得了抑郁癥后,他這最愛孩子之人,竟打消備孕的念頭。
“我答應過哥哥照顧好嫂子,不能言而無信?!?/p>
可第二天我就測出懷孕,從此他看向我時便沒了笑意。
餿臭的臟水已滲滿我的口腔,我小心翼翼不敢咽下一滴口水,
怕把細菌傳染給還未見面的孩子。
可每一次劇痛都會讓我牙關一緊,只好瘋狂點頭示弱。
他眉頭一蹙,用指尖嫌棄的抽出抹布。
“你一直都是最乖的,才放心讓你在家生產(chǎn)。
怎么今天反倒嬌氣起來?”
他的臉上換上嗔怪,替我捋了捋額角的碎發(fā)。
肚子一波波的劇痛與胃里上涌的惡心,將我折磨的臉色蒼白。
我實在忍不住,“哇”的一聲吐出臟污,
一個沒注意,濺到了他潔白的運動鞋上,留下幾個斑點。
他驚得退了幾步,不可置信的看著我。
“我剛才是不是說過,嫂嫂最喜歡這雙她送我的鞋,還請求我每天穿給她看?
惡心成這樣,我若不穿,她見到又難過怎么辦?
難道就因為剛才說你幾句,你就故意這樣算計她?
我癱在床上,連解釋的力氣都沒有了。
董醫(yī)生實在看不下去,攔住他發(fā)瘋。
“江總,太太實在沒力氣了,您給她點時間好嗎?”
江挽風冷哼一聲。
“沒力氣?我看她這毒婦心里已經(jīng)暗爽的不行!
那就不要憋在心里笑了,趕緊給我笑出聲來,否則這孩子就別生了!”
他給董醫(yī)生一個眼色,對方無奈嘆氣,顫抖的撓起我的腳心。
那種痛癢,讓我不得不發(fā)出比哭還難聽的哀嚎。
2.
胡嬌嬌的電話突然響起,他的臉色立即柔和下來。
“挽風,咱們家是不是進了什么臟東西?
剛才我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,似笑非笑,似哭非哭的,好嚇人!
你能來陪陪我嗎?只是,弟妹會不會不高興?。俊?/p>
我不信,同樣生過孩子的她,不知道這叫聲從何而來。
可她偏偏表現(xiàn)得這樣楚楚可憐,懵懂無知,惹得江挽風瞬間急出汗來。
“嫂嫂,應該是莊園里進了野狗,別怕,我一會就去陪你!”
掛掉電話,看向我的眼神瞬間冰冷,仿佛真的再看一條狗。
隨即一巴掌甩在我臉上。
“你不懂什么叫笑嗎?弄這鬼哭狼嚎的聲音故意惡心我們嗎?”
“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,給我笑!”
我已折騰這么久,孩子的頭再不出來,一定會有危險。
我只能含著淚,用手死死抓住病床欄桿,想把劇痛的呻吟扭曲成一抹歡笑。
想起嫁入江家時,江挽風信誓旦旦的許諾。
“筱野,只要你有了孩子,我一定盡心盡力呵護你們母子!”
不過三年時間,我和孩子在他心中卻連狗都不如。
我試了幾次,那笑聲仿佛卡在嗓子里。
江挽風一個眼神,幾個傭人一擁而上,一起刺激我身上所有癢穴。
瞬間奇癢難忍,我生產(chǎn)的勁頭一下子泄了出去,終于大笑起來,
但也明白為何古代“笑刑”更讓人生不如死——
喉頭的劇烈抽動伴隨身體的疼痛,瞬間消耗了大腦中的氧氣。
笑聲越持續(xù),胸口越窒息。
我用眼神向江挽風求助,他卻只是滿意的點點頭。
“早就說你能笑出來,非要為了報復憋著,實在是不懂事。
若是因為這笑聲讓嫂子抑郁癥緩解,必給江家生多少孩子都有功!”
可此時我已面色青紫,再也發(fā)不出半點聲響。
江挽風剛要再次發(fā)火,被董醫(yī)生緊張的攔住。
他看我的狀態(tài)不對,忙拉開所有人,把手伸進我的體內探了下,大驚失色。
“不好,太太這么折騰下來用力方法不對,孩子自己轉向,難產(chǎn)了!
這在家里是萬萬生不出的,再耽擱一會孩子缺氧可能會腦癱或腦損傷,搞不好母子俱亡!”
我緩了許久,才喘上第一口氣,顧不得疼痛難忍,忙抓住江挽風。
“求求你,就送我去醫(yī)院吧!”
3
“哼,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?
一旦去醫(yī)院,一定會被媒體關注到。
等拍下孩子出生的消息發(fā)出來,就會進一步刺激到嫂嫂的病情。
穆筱野,嫂嫂一直待你不薄,你為何今天非要和她作對?”
我欲哭無淚。
我只是足月生孩子啊,在他眼里卻像犯了天條般恥辱與惡毒。
“挽風,這是你的親骨肉,你不是最喜歡孩子了嗎?
而且嫂子不是不知道,今天就是我的預產(chǎn)期。
我保證,去醫(yī)院安排好一切,不會走漏半點關于生產(chǎn)的風聲!
甚至可以帶孩子住在外面,等嫂子病好再回來!”
“她到剛才叫我去陪還會考慮你的感受,可你這毒婦呢?
永遠那么自私自利,只想去醫(yī)院生孩子自己方便,有考慮過萬一嫂子知道了,有多難過嗎?
憑什么她的孩子沒了,而你的卻能生下來?
更何況,還是個高風險的腦癱兒。”
董醫(yī)生趕緊解釋。
“江總,只要現(xiàn)在把太太送醫(yī)院,還來得及!孩子就不會有問題了!”
我掙扎著抓起他的手,放在自己肚子上。
“老公,求求你了,你要懲罰我,等我生完任由你處置,可孩子是無辜的!
真的不能再耽擱了,你看他都這么大了,一定生下來很像你……”
江挽風皺起眉頭,思忖片刻。
“好吧,可是你們轉移要保持安靜,不要驚動嫂嫂?!?/p>
我們大喜過望,董醫(yī)生連忙扶起我下地,門外卻傳來敲門聲。
“挽風,不好意思,我太害怕了,才下來來找你,沒打擾你和弟妹吧?”
我的心瞬間揪起,宮縮的劇痛再次傳來,我死死捂住嘴,才沒發(fā)出呻吟來。
江挽風低聲威脅。
“不許出聲,等嫂嫂走了你們再出來?!?/p>
剛要出門卻被醫(yī)生攔住。
“江總,太太真的耽誤不得了!會一尸兩命的!”
江挽風不屑一顧。
“你不知道太太長跑運動員出身嗎?耐力是最好的!
她裝柔弱可憐,簡直可笑!”
他還是絕情的拂袖而去。
虛掩的門外,對胡嬌嬌卻是語帶柔情。
4.
“嫂嫂,地下室涼,小心染了風寒,咱們上去吧,我親手為你煮點紅糖姜茶!”
胡嬌嬌的身上正披著厚厚的披肩,只是下來一趟,就讓他心疼的語帶顫音。
而我這脆弱的產(chǎn)婦,明明該在醫(yī)院溫暖的產(chǎn)房里順利產(chǎn)子。
如今卻被江挽風逼著赤身裸體躺在這陰冷中,為生孩子已經(jīng)忍受了7個小時。
“你一向最會心疼我了!看你遲遲未來,我實在害怕。
弟妹怎么不出來,是在怪我嗎?”
她眼神飄了進來,滿是得意之色。
我頓時明白,她應該在外面已聽了許久,見我真要去醫(yī)院,才故意敲了門。
“她啊,嬌氣得很,有點不舒服,在里面休息。
咱們不用管她,上去我給你做今天的全身舒緩按摩,可好?”
董醫(yī)生見江挽風攬著胡嬌嬌要上樓,忙扶著我下床,想趁機出發(fā)去醫(yī)院。
胡嬌嬌卻突然掙開她的手。
“弟妹生病,我當然得看一下?!?/p>
推開門的一瞬間,她特意換上一副驚訝的神情。
“弟妹,你這赤身裸體的和男醫(yī)生獨處……不會是在背叛挽風吧?”
看著這滿地狼藉的生產(chǎn)醫(yī)護用品,剛生過孩子的她,卻故意裝起糊涂。
所有的委屈與痛苦瞬間涌上腦海。
“我在干嘛,長眼睛的就能看出來,還用明知故問?”
胡嬌嬌一臉委屈,縮進江挽風懷里。
“弟妹果然不開心了,真的對不起!
嫂嫂生病了,想法可能和正常人不一樣,弟妹若要計較,嫂嫂這就給你跪下賠不是……”
她作勢要跪,卻被江挽風扶住,她便擠出幾滴眼淚。
“原來弟妹是要生孩子,看到這個我就想起你那夭折的小侄子,活著還有什么意義啊!”
她拿起旁邊的手術刀,就往自己脖子戳去。
江挽風立即搶下來,轉身一腳踢在我膝蓋窩上,我一個踉蹌先跪在地上。
“快給嫂子道歉!這個孩子反正都難產(chǎn)了,直接拿掉吧,不能讓嫂嫂再難過下去!”
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掙扎著爬到他腳邊。
“老公,你不能這么對咱們的寶寶?。?/p>
他馬上就可以來到這世上,幾個月后,還能親口喊你爸爸!
現(xiàn)在拿掉他,就是在殺人??!是我不對,對不起你和嫂子!
剛才還弄臟了嫂子給你買的鞋,我這就幫你舔干凈,只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寶寶!”
我真的向他鞋上的臟污舔去。
江挽風眉頭微動,長嘆口氣,俯下身子扶住我的肩。
“筱野,我們還年輕,孩子一定還會再有。
而你明顯缺的不是孩子,而是教訓?!?/p>
他給董醫(yī)生一個眼神,對方顫抖著,拿著麻醉劑走向我。
我瘋了似的拖著疼痛難忍的肚子,在這逼仄的地下室里逃竄,
幾下就被傭人一擁而上,按在地上。
“江挽風,求求你,不要害我們的孩……”
話音未落,針尖刺破皮膚,我還是失去了意識。
5.
再醒來,自己終于躺在醫(yī)院里。
我第一時間摸向腹部,卻再也沒有隆起,只剩皺成一團的肚皮。
“不!”
我一聲嘶吼,驚來了不少醫(yī)生護士。
“我的孩子呢?就算死了,也讓我這當媽的看他最后一面!”
我哭著拽住最近醫(yī)生的手,苦苦哀求。
他們卻都冷漠的看著我,仿佛在看一個實驗品。
“病人出現(xiàn)狂躁癥狀,加大藥量,不能任由發(fā)展下去。
江總說了,主要向抑郁癥引導。咱們金主爸爸的要求,必須盡快滿足?!?/p>
聽著主治醫(yī)師的話,悲痛的我徹底愣住。
這哪里像是正常醫(yī)院的治療方法?
我下意識看向他們的胸牌,竟是本市最臭名昭著的精神病院。
這里的院長沉迷于拿病人做各種藥物實驗,就算正常人進來,也會重病離開。
我瞬間明白,江挽風故意把我送到這里,只為把我逼成抑郁癥共情他的嫂嫂!
我心如死灰,掛著淚的臉上浮出冷笑。
“我剛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,還需要你們用藥才抑郁嗎?”
醫(yī)生無所謂的攤攤手,遞給我江挽風留下的信。
“這回讓你體驗一下失去孩子的抑郁癥,也算幫你成長了。
否則你被我保護的太好了,永遠不知道我的難處。
等你有所感悟,不用謝我,記得向嫂嫂道謝就好了。
若能改造好,回來才有資格繼續(xù)當我的太太?!?/p>
紙片滑落,我欲哭無淚。
他忘了,認識我的時候,我也是重度抑郁癥,是他治好了我的心病,寄托了我全部期待。
我不懂,為何昔日的英雄,如今卻成了毀了我一切希望的儈子手。
“我要見他!”
我嘶吼著,在場的人卻都無動于衷,直到又一針打在身上。
一周后,無數(shù)的電擊、辱罵與毆打,讓我變成雙目通紅的行尸走肉。
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,忍無可忍的我終于趁人不備,從病房的窗戶跳了下去。
與此同時,江挽風陪胡嬌嬌從私人海島度假回來,寡嫂臉上重新浮現(xiàn)笑容。
他終于舒了口氣,吩咐屬下。
“去把夫人接回來吧,告訴她,為了幫她贖罪,我這幾天沒日沒夜討嫂嫂歡心。
她這回也得到教訓,回來一定安分守己,我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沒一會,手下慌慌張張跑回來。
“江總,不好了!夫人因為抑郁癥……跳樓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