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暑40度,婆婆嫌空調(diào)費(fèi)電,從鄉(xiāng)下請來一條白蛇,說能當(dāng)活空調(diào)使。
我罵她封建迷信,結(jié)果蛇一進(jìn)屋,全家瞬間涼爽如秋。
婆婆得意嘲諷我:“讀了幾年書,連老祖宗的智慧都忘了!”
老公立刻把主臥讓給蛇,還把我三歲的兒子推到蛇邊,“看,靈蛇都喜歡咱家寶!”
后來,我兒子對蛇過敏,高燒不退。
他們不送醫(yī)院,竟將兒子扔到蛇身上,說要用神龍的寒氣給我兒子物理降溫。
我拼死反抗,卻被他們敲暈送進(jìn)蛇房,被樓頂?shù)袈涠逊e成山的蛇活活咬死。
再次睜眼,我回到了婆婆抱蛇進(jìn)門那天。
我笑著對她說:“媽,這有靈性,能納涼。您抱著它睡,肯定更涼快。”……
一進(jìn)門,她就把麻袋扔在客廳中央,沖我喊:“別開空調(diào)了,費(fèi)電!我請了個活寶貝回來!”
麻袋蠕動,一條通體雪白的蛇從中探出頭,吐著信子。
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,前世的記憶沖進(jìn)腦海。
就是這條蛇,它帶來的不是涼爽,是死亡。
我看著婆婆那張因?yàn)榈靡舛で哪?,滔天的恨意幾乎將我淹沒。
但我死死掐住手心,硬生生擠出一個笑。
“媽,您回來了?!?/p>
婆婆見我沒像前世那樣又哭又叫地罵她封建迷信,臉上立刻堆滿了勝利的笑容。
“看看,這可是我托了多少關(guān)系才從山里大師那求來的靈蛇,叫雪娘娘?!?/p>
她指著蛇,唾沫橫飛地吹噓,“大師說了,這雪娘娘有靈,往屋里一放,能鎮(zhèn)宅,能納涼,比你那嗡嗡響的鐵疙瘩強(qiáng)一百倍!”
她打開一個帶冰塊的泡沫箱,炫耀著,“人家不用吃東西,就靠這點(diǎn)冰氣活著,往屋里一放,比你那空調(diào)可強(qiáng)多了,還省電!”
老公李偉從房間里出來,看見蛇也是一愣,隨即附和道:“媽說得對,這東西看著就神,你之前還不信,瞎咋呼什么?!?/p>
他走過來,捅了捅我的胳膊,沒好氣地說:“還不快謝謝媽,媽為了這個家,操碎了心。為了請這寶貝,媽連自己養(yǎng)老的錢都拿出來了。”
我沒理他,徑直走向那條白蛇。
它盤在地上,金色的豎瞳冷冷地看著我,一動不動。
“媽,這蛇真漂亮。”
我的聲音很平靜,甚至帶著一絲贊嘆。
婆婆和李偉都愣住了。
他們預(yù)想中的爭吵和哭鬧沒有發(fā)生,我甚至主動示好。
婆婆臉上閃過一絲狐疑,但很快就被虛榮心取代。
“那是,有靈性的東西,當(dāng)然漂亮?!?/p>
我蹲下身,做出仔細(xì)端詳?shù)臉幼樱翱粗屯ㄈ诵?,肯定能給咱們家?guī)砀狻!?/p>
我轉(zhuǎn)過頭,笑得更燦爛了,“媽,這么有靈性的寶貝,肯定得讓家里最有福氣的人貼身放著,效果才最好?!?/p>
我頓了頓,看著婆婆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說:“您是咱們家的主心骨,福氣最重。今晚讓這雪娘娘去您屋里,您抱著它睡,肯定比誰都涼快。”
這話一出,客廳瞬間安靜下來。
婆婆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她看著白蛇冰冷的鱗片和不停吞吐的信子,眼神里閃過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。
她貪圖這蛇帶來的涼爽和炫耀的資本,卻不敢真的與它親密接觸。
李偉這個蠢貨,完全沒看懂他媽的猶豫。
為了討好他媽,他立刻拍板:“老婆說得對!就該讓媽先享受!媽,今晚就讓雪娘娘陪您睡!”
他這一下,直接把婆婆架在了火上。
我假裝不經(jīng)意地,用帶著擔(dān)憂的口氣說:“可是媽,這畢竟是蛇,冷血動物,萬一晚上翻身壓著它,它咬人怎么辦?”
我故意把“咬人”兩個字說得很重。
婆婆的臉色又白了幾分。
但當(dāng)著我和李偉的面,她不能露怯。
為了那可笑的面子,也為了在家里不容置疑的地位,她挺直了腰板,嘴硬道:“胡說八道!靈蛇通人性,怎么會亂咬自家人!”
她嘴上說得硬氣,眼神卻死死地盯住了白蛇的嘴,仿佛那里藏著什么洪水猛獸。
我低下頭,掩去嘴角的冷笑。
真好,一切都按照我的劇本,開始了。
深夜,我躺在床上,睜著眼睛,仔細(xì)聽著隔壁的動靜。
“啊!”
一聲短促又壓抑的尖叫劃破了寂靜的夜晚。
緊接著,是重物落地的聲音。
我立刻翻身下床,沖向婆婆的房間。
李偉也被驚醒了,睡眼惺忪地跟在我身后。
我們推開門,一股寒氣撲面而來。
婆婆白著一張臉,癱坐在地上,指著床角,抖得不成樣子。
那條白蛇盤在床角,蛇頭高高昂起,金色的豎瞳在黑暗中,像兩點(diǎn)鬼火。
“蛇!蛇想咬我!”婆婆看見我們,終于放聲尖叫起來,“我剛一翻身,它就沖我撲過來,幸虧我躲得快,不然就被它咬死了!”
李偉一聽他媽差點(diǎn)被咬,瞬間暴怒。
他不分青紅皂白,抄起墻角的雞毛撣子就朝白蛇沖過去。
“我打死你這個畜生!”
“別!”我急忙沖過去,死死抱住他的胳膊。
李偉紅著眼睛瞪我:“你干什么!它要咬我媽!你還護(hù)著它?”
我哭著說:“老公你瘋了!打死了它,咱們家不就沒活空調(diào)了嗎?這大夏天的,電費(fèi)多貴??!再說了,媽不是說這是靈蛇嗎?打死了神靈會怪罪的!”
我一邊說,一邊給婆婆使眼色。
婆婆立刻會意,她從地上爬起來,看著白蛇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惡毒的光。
她咬牙切齒地說:“不能打死,打死了太便宜它了?!?/p>
她喘著粗氣,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縫里擠出來:“把它的毒牙拔了,我看它還怎么咬人!”
這個提議讓李偉的動作停了下來。
他看著我,又看了看他媽,覺得這個主意好極了。
“對!拔了牙,它就老實(shí)了!”
他扔掉雞毛撣子,轉(zhuǎn)身就去工具箱里翻找出一把生了銹的老虎鉗。
我看著那把鉗子,心底的恨意翻涌。
前世,這把鉗子也出現(xiàn)過,但那時(shí)候,他們威脅的是我的兒子。
李偉拿著鉗子,一步步逼近床角。
白蛇似乎預(yù)感到了危險(xiǎn),開始不安地游動,發(fā)出“嘶嘶”的警告聲。
但它無路可逃。
李偉猛地?fù)渖先ィ靡粔K毛巾死死地包住蛇頭,然后用膝蓋壓住它拼命掙扎的身體。
“媽!快來!”他沖著還在發(fā)抖的婆婆喊道。
婆婆像是被注入了勇氣,她搶過李偉手里的老虎鉗,快步走過去。
“我來!這個畜生想咬我,我親手廢了它!”
她掰開蛇的嘴,將老虎鉗粗暴地伸了進(jìn)去。
白蛇的身體劇烈地扭動著,尾巴瘋狂地抽打著床板,發(fā)出“啪啪”的響聲。
我甚至能聽到骨頭被強(qiáng)行撬動的聲音。
“咔嚓”一聲。
婆婆拔出鉗子,兩顆帶著血絲的尖牙被她扔在地上。
她還不解恨,又伸進(jìn)去攪動了一番。
白蛇的掙扎漸漸微弱下去。
等李偉松開手,它就像一根斷了的繩子,癱在地上,嘴里不停地冒著血泡,奄奄一息。
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。
婆婆長出了一口氣,臉上露出了殘忍又滿足的笑。
她一腳踢在蛇的身上,對我說:“去,給它上點(diǎn)藥,伺候好了,傷可以治,但不能讓它死了,我還要用它納涼呢?!?/p>
她的話,虛偽又冰冷。
我“聽話”地走過去,從藥箱里拿出云南白藥和棉簽。
我蹲下身,當(dāng)著他們的面,小心翼翼地給白蛇處理著血肉模糊的傷口。
我的手很穩(wěn),表情很平靜。
但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,我的眼神,是冰冷的殺意,和對這條蛇無法言說的憐憫。
白蛇似乎感覺到了什么,它停止了微弱的抽搐,金色的豎瞳靜靜地看著我。
在那一刻,我與它,建立了一種隱秘的聯(lián)系。
第二天一大早,婆婆就徹底忘了昨晚的驚恐。
她頂著兩個黑眼圈,興奮地跑到樓下的小花園,逢人就炫耀。
“哎喲,王大媽,你看我這精神頭,好不好?”
“告訴你們一個秘密,我家現(xiàn)在都不用開空調(diào)了!”
“我兒子孝順,給我請了個‘活空調(diào)’回來,那叫一個涼快!”
她的話立刻引來了鄰居們的圍觀和好奇。
很快,我們家就變得賓客盈門。
客廳里擠滿了來看稀奇的鄰居和親戚。
婆婆像個展覽會的主人,得意洋洋地指著角落里那個泡沫箱。
白蛇就盤在里面,它受了傷,也受到了極大的驚嚇,只是虛弱地盤成一團(tuán),對周圍的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毫無反應(yīng)。
它的安靜,在這些人眼里,成了通人性、有靈性的證明。
“哎呀,這蛇真白,真好看!”
“還真別說,一進(jìn)這屋,是感覺涼快不少!”
“老李家的,你可真有福氣!比我們家那一個月幾百電費(fèi)的強(qiáng)多了?!?/p>
婆婆被這些吹捧捧得暈頭轉(zhuǎn)向,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。
就在這時(shí),老公的堂哥李強(qiáng),一個游手好閑的混混,擠了進(jìn)來。
他對白蛇很感興趣,二話不說,伸手就要去抓。
我心里一緊,假意上前阻攔:“堂哥,它昨天剛受了傷,別碰它。”
婆婆一聽,立刻不高興了,為了在親戚面前顯擺自己的威風(fēng),她大方地一揮手。
“沒事!隨便摸!牙都沒了,它拿什么咬人!”
李強(qiáng)聽了,立刻沖我嗤笑一聲,“聽見沒,弟妹?就你膽子小,一個沒牙的畜生,怕什么!”
他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笑,一把將白蛇從箱子里粗暴地抓了出來。
白蛇的身體因?yàn)樘弁春蛻嵟查g變得僵硬。
李強(qiáng)卻毫不在意,他捏著蛇的七寸,強(qiáng)行將它盤在自己的脖子上,然后掏出手機(jī),擺出各種姿勢拍照。
“來來來,都看看,哥們兒這新項(xiàng)鏈,帥不帥?發(fā)個朋友圈,肯定點(diǎn)贊過萬!”
閃光燈不停地亮起,刺痛了蛇的眼睛。
我注意到,白蛇那雙金色的豎瞳,死死地盯著耀武揚(yáng)威的李強(qiáng),和在一旁捂著嘴大笑的婆婆。
那眼神里,沒有了之前的冷漠,而是閃過一絲冰冷的,幾乎要凝成實(shí)質(zhì)的寒光。
我知道,蛇的憤怒,正在積蓄。
當(dāng)天深夜,我被婆婆的房門聲驚醒。
她穿著睡衣,臉色有些發(fā)白,跑到我房間里。
“小雅,你睡了沒?你有沒有聽到什么聲音?”
我裝作剛睡醒的樣子:“媽,怎么了?什么聲音?”
“沙沙.……沙沙的.……”婆婆疑神疑鬼地側(cè)著耳朵,“我好像聽到好多蛇在地上爬的聲音,就在我窗戶底下?!?/p>
我心里冷笑,嘴上卻安撫她:“媽,您肯定是聽錯了,這小區(qū)里哪來那么多蛇。是風(fēng)吹樹葉的聲音吧。”
婆婆將信將疑地回了房間。
等她走了,我悄悄起身,走到客廳。
我打開那個泡沫箱,發(fā)現(xiàn)白蛇的傷口又裂開了,滲出了新的血跡。
我拿出藥,再次親手為它上藥。
白蛇安靜地任由我擺布。
我湊近它,用只有我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,低聲說。
“再忍忍,快了。”
周末,婆婆為了炫耀,在家大擺宴席。
所有八竿子打得著的親戚,都借口探望,實(shí)則是來蹭涼快的。
小小的三居室里,擠滿了人,喧囂吵鬧。
白蛇的存在,讓整個屋子都帶著一股森森的涼意。
這反常的涼爽,讓所有親戚都嘖嘖稱奇,婆婆的虛榮心在眾人的吹捧中,達(dá)到了頂峰。
她一邊享受著眾人的吹捧,一邊打著噴嚏,卻還不忘再次嘲諷我。
“小雅,看見沒?這老祖宗的寶貝,比你那洋玩意兒強(qiáng)多了吧?我說你就是讀書讀傻了,還不信!”
一個遠(yuǎn)房親戚喝高了,大著舌頭起哄:“嫂子,光涼快有啥意思,讓這寶貝出來給大伙兒走一個啊!”
我低著頭,沒有反駁。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。
親戚們的熱情越來越高漲。
婆婆在酒精和虛榮心的雙重作用下,做出了一個終極作死的決定。
她走到角落,一把抓起那條虛弱的白蛇,踉踉蹌蹌地回到酒桌。
“來來來,光喝酒沒意思,讓我家的雪娘娘,給大家表演一個助助興!”
她不顧白蛇的掙扎,強(qiáng)行將它扔在油膩的酒桌上。
冰冷的蛇身接觸到滾燙的菜盤,白蛇痛苦地扭動起來。
親戚們非但沒有制止,反而哄笑一片,拿出手機(jī)開始拍攝。
就在這時(shí),我注意到,白蛇的尾巴尖,開始有節(jié)奏地,極輕微地顫動起來。
那是一種我看不懂,卻能感覺到其中蘊(yùn)含著某種信號的頻率。
突然,頭頂天花板上的吊燈,開始輕微地?fù)u晃。
一些灰塵,簌簌地從天花板的縫隙中落下。
屋里的人還在起哄,沒人注意到這微小的異變。
我聽到一種極細(xì)微,但綿延不絕的嘶嘶聲,仿佛來自四面八方。
“媽媽!你看!天上有好多繩子!”
一個小孩尖銳的童聲,突然響起。
他指著天花板,臉上滿是天真的好奇。
“什么繩子?”
“別瞎說!”
眾人哄笑著,下意識地抬頭向上看去。
那一瞬間,整個屋子的喧囂,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的笑聲、說話聲、呼吸聲,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掐斷了。
只見原本潔白的天花板上,不知何時(shí),已經(jīng)密密麻麻地盤踞了數(shù)不清的蛇。
大的,小的,花的,綠的。
它們交織在一起,像一張巨大的,活著的網(wǎng)。
無數(shù)雙冰冷的眼睛,正吐著信子,冷冷地俯瞰著下方驚呆了的眾人。
時(shí)間,在這一刻靜止。
婆婆手里的白蛇,仿佛接收到了最終的指令。
它猛地回頭,張開那張沒有毒牙的嘴,狠狠一口咬在了婆婆抓著它的手腕上。
尖銳的頜骨,深深刺破了婆婆的皮膚。
鮮血,瞬間涌了出來。
“啊——!”
婆婆一聲慘叫,將白蛇甩在地上,尖叫著“蛇!好多蛇!”
盛宴,開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