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左總,被我迷倒了?”
這句話一說,左烈的心跳立馬恢復(fù)正常。
他先一步推開了包廂的門:“如果你少說幾句還有可能。”
陳肴愣了愣,緊跟著他進(jìn)去。
沒想到左烈竟然會承認(rèn)。
——
“哦對了,我忘記問你有沒有忌口,”陳肴支著胳膊坐在左烈對面,“幾乎每道菜都有蔥姜蒜,你不會不吃吧?!?/p>
左烈:“我沒什么忌口,別是奇怪的東西就行?!?/p>
陳肴笑笑:“什么叫奇怪的東西,不相信我店里廚師的手藝啊?”
左烈又不說話,估計還是持懷疑態(tài)度。
但第一道菜上桌后他就不再這么想了:無論是擺盤還是口味,面前的松鼠鱖魚都能打八分往上。
他難得想主動開口問問陳肴,是怎么說服這么好的廚師到她的小店里干活的,抬頭卻發(fā)現(xiàn)對方根本沒心思搭理他。
陳肴是左烈見過吃飯最認(rèn)真的人。
每次夾菜的手法都一樣,從角落里慢慢夾到中間,米飯像動畫片里那樣被平平地吃下去一個坑;
喝湯的間隙也只是看看窗外的景色,偶爾和左烈對視上就坦然露出一個笑容,然后繼續(xù)吃。
“你很餓?”可能四周太安靜了,左烈還是問出口。
陳肴眨眨眼,說出了從吃飯開始的第一句話:
“嗯?我吃的很快嗎,你怎么會問這個問題?”
倒也不是快,至少沒有狼吞虎咽。
左烈捏起手帕擦擦嘴角,動作矜貴優(yōu)雅:“只是沒想到你會有‘食不言’的好習(xí)慣?!?/p>
“你說這個啊,”陳肴倒在椅背上,“小時候吃飯說話我媽總揍我,慢慢就不敢了。”
“但她說的沒錯,安靜吃飯的話,菜確實更香?!?/p>
莫名其妙,左烈無法理解。
“我吃好了。”他淡淡開口。
“嘖,左總,我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你真的很喜歡口是心非?!标愲群攘松诇?,語氣半真半假。
左烈皺起眉:“胡說什么呢?!?/p>
陳肴抿嘴:“不是不愛搭理我嗎?怎么我吃飯不和你說話你就受不了了?”
左烈有些無奈,按照他的理解,陳肴是在吐槽他難纏。
“那你再吃一會兒。”
陳肴恰好放下筷子:“不,我也吃好了?!?/p>
“我愿意犧牲吃飯時間陪你?!?/p>
左烈瞄了一眼她的碗。
說的好聽,米飯明明都見底了,是真吃飽了吧。
“吃完了?那我走了?!彼鹧b沒什么耐心地開口。
“等等啊左總,”陳肴也懶得演了,拖著椅子坐到他身側(cè),“我還有話沒說完呢。”
左烈看向兩個人相觸的胳膊:“五點半了,一頓晚飯而已,還沒吃夠?”
陳肴偏頭,假惺惺看著他:
“現(xiàn)在是傍晚五點半,正好是晚高峰,你就算立馬聯(lián)系助理,至少也要等到半小時之后才能見到她人?!?/p>
“為什么不和我聊聊天呢,說什么都行。”
陳肴很沒邊界感,兩個人的距離越來越近,左烈能看清她臉上雞蛋一樣光滑的皮膚。
“你不是有車嗎?送我回家,”他突然改變主意說,“這樣我就不用等半個小時了。”
“我送你回家,說真的?不反悔?”陳肴面露欣喜,“這樣我可就要知道你家的地址了。”
左烈抬頭:“真的。”
陳肴預(yù)備起身,沒過兩秒又回頭,緊緊看著左烈,表情變得失落,明顯是猜到了他的真實意圖:
“左烈,真的這么討厭我?”
“沒有一絲絲想跟我多待一會的意愿嗎?”
左烈定定不動,看表情像是在問她想要什么樣的回答。
決定和她上床已經(jīng)是破例了,至于其他的——
她還沒有讓左烈喜歡到繼續(xù)了解的地步。
但這樣說話很傷人,左烈為了體現(xiàn)自己的紳士風(fēng)度,選了個中規(guī)中矩的答案:
“一般?!?/p>
艸,真想給你毒啞了。
陳肴心里冷笑面上不顯,當(dāng)他說了句很好話:“那為什么呢?”
“我們昨天已經(jīng)睡過了,雖然都是第一次,但是感覺還不錯吧?!?/p>
“為什么不試著……再深度交流一下?”
感覺不錯嗎?可你只給了我四分。
左烈把手伸進(jìn)口袋,無聊地擺弄手機(jī):
“陳小姐,做人要學(xué)會遵守諾言,不是你主動提出的,吃個飯之后我們就結(jié)束了。”
“不過如果你想要的話,現(xiàn)在我依舊可以承諾給你一些物質(zhì)上的幫助?!?/p>
陳肴舉白旗:“好了好了,我討?zhàn)?,別用你的錢攻擊我了左總。”
她讓出位置,眼看著左烈先站起來往門口走。
等到左烈完全背對她,她臉上有點埋怨的表情就瞬間消失;明明被拒絕,陳肴反而覺得左烈滿足了她的期待。
以前她身邊可從來沒出現(xiàn)過這樣的人。
其實她很好奇,總是眼高于頂?shù)纳狭魅耸?,會不會有一天也愿意跪在地上給別人當(dāng)狗啊。
陳肴就這樣一邊幻想左烈可憐巴巴求她的樣子,一邊盡職盡責(zé)給他開車門:
“看來真的要結(jié)束咯?!?/p>
“那左總請上車,司機(jī)小陳為您最后服務(wù)一次。”
–
四十分鐘后,龍錦莊園。
一輛黑色卡宴緩緩駛進(jìn)別墅區(qū),停在了053號院門口。
陳肴做事很專心,開車的時候幾乎沒說什么話,雖然從厄洛斯到龍錦莊園有四十分鐘的路程,但并不比在餐桌前互聊三十分鐘的含金量高。
左烈還挺期待她多做點手腳,但什么都沒發(fā)生。
“到了,左總?!标愲鹊_口。
左烈:“沒什么想說的?”
又不是最后一次見面,說太多沒好處,陳肴想。
她裝作委屈:“不是你說的,吃完飯就都結(jié)束了,說什么話也留不住你,還不如安安靜靜分開?!?/p>
“左總,真的不再考慮一下?”
左烈看不出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,也懶得動腦子揣摩:
“好,那再見了?!?/p>
車門開啟,左烈邁腿下車,身前的襯衫被拉扯開,肌肉紋理若隱若現(xiàn);頎長的身材一閃而過,臀部圓潤的弧度猛地扎進(jìn)陳肴的眼中。
左烈,你知不知道自己這么sao。
陳肴垂眸咽下口水,有些生無可戀地倒在椅背上。
她按下車窗,側(cè)頭看著左烈一步一步走遠(yuǎn),好像剛到門前就有人出來服侍,一邊替他拿東西一邊噓寒問暖。
入夏了,蟬鳴越來越清晰,吵得陳肴注意力無法集中。
她保持著斜躺的姿勢打量五十米外的左烈:
上身和腿三七分,比例完美;喜歡把指甲剪的很干凈,鞋面也纖塵不染,吃飯的時候不疾不徐,生活習(xí)慣很好;
雖然對除了自己的所有人不屑一顧,卻會下意識選擇照顧對方的想法,尤其是對異性。
張弛有度,內(nèi)外兼修,左烈的傲慢并不空穴來風(fēng),他已經(jīng)是一眾人里最完美的那個了。
陳肴覺得自己和這人恰恰相反,如果說左烈是一塊足金,那她就是用劣質(zhì)金箔染過的空心鐵塊。
兩種東西可能會因為某些契機(jī)被擺在同一面櫥窗,但可能性很小。
“嘖,怎么有種把一個端正帥哥霍霍了的負(fù)罪感?”
陳肴自言自語道。
騙人騙多了連自己都不放過,哪有什么負(fù)罪感,快感還差不多。
——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輕拍了拍皮質(zhì)的保護(hù)圈,大概過了三十秒,陳肴下車了。
左烈進(jìn)去不久,剩下的那位小哥還沒來得及關(guān)門,看到陳肴趾高氣揚(yáng)跨過門檻,他立馬上前詢問:
“小姐您好,請問有什么事嗎?”
陳肴揚(yáng)眉:“我是左總的司機(jī),他有重要證件落在車上了,不方便轉(zhuǎn)交。”
“人應(yīng)該還沒走遠(yuǎn)吧,我送完就出來?!?/p>
沒有拒絕的理由,小哥很快放她過去了。
陳肴徑直穿過庭院,房門大開著,她摸進(jìn)樓上臥室,找到了正在換衣服的左烈。
“陳肴?”左烈拉著衣擺的手頓了頓,“有事找我?”
早知道他不會露出什么驚訝的表情,陳肴甚至懷疑他在等自己找上門來。
“你不都猜到了,問什么問,”陳肴舔舔下唇,“好吧我發(fā)誓,這是我最后一次食言?!?/p>
她向前一步貼著左烈的臉,自然地把手伸進(jìn)他的衣服里,只輕輕捏了捏腰,左烈就握著她的脖子和她接吻。
“碰”一聲,臥室的門被鎖死,房間內(nèi)霎時干柴烈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