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?點爆我?說反了吧陳小姐,”左煥笑意更深,“我真好奇你哪來的自信?!?/p>
陳肴樂于賽前施壓:“紅川預備車手秦邑澤,你認識嗎?”
左煥一頓:“怎么?你和他跑過?”
“應該是我贏了吧,”陳肴不緊不慢點頭,“如果你和他五五開,估計有贏我的可能?!?/p>
在場多是門外漢,真正玩車的不超過三個,聽到秦邑澤的名字都猶豫了,但沒人開口勸左煥。
誰知道陳肴是不是吹牛B。
“贏不贏的場上見?!弊鬅ㄇ械溃D頭先進了更衣室。
段策只從靳曇嘴里偶然聽過陳肴愛賽車的事兒,不知道她幾斤幾兩,怕玩脫了,他拉住要起身的陳肴:
“你不想上我替你拒了,左煥這幾年玩得瘋,你別招惹他。”
陳肴對上段策擔憂的神情,先是安慰地笑,而后慢慢撥開他的手。
“出來玩,沒幾個瘋子怎么盡興。除了左小少爺,我想其他人應該也很期待?!?/p>
“當然,”姜維瑩第一次正視她,“來賽場不看比賽還有什么意思?!?/p>
“要比賽就要有彩頭,陳小姐要是贏了,我就把我脖子上這串項鏈給你,怎么樣?”
所有人都沒錯過她的言外之意,包括陳肴。
——說白了,你就算各方面都好,也還是供別人找樂子的那個。
其實這樣暗暗貶低并不是姜維瑩的風格,段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,緊鎖眉頭睜大眼睛:
“維瑩你……”
“?。拷〗氵@么好??!那我可收下了~”陳肴不卑不亢道。
落在旁觀的唐恬眼里卻是明晃晃的諂媚下賤;還一副無所謂的表情,果然是窮鬼。
姜維瑩聞言冷笑,不在意陳肴耍什么小把戲:
“那就快上場吧,我等不及見識陳小姐的賽車技術了?!?/p>
“左煥還等著要你的聯系方式呢?!?/p>
陳肴含笑應下。
煩啊,又是這套。
就是不想遇到姜維瑩這種怪人,陳肴才離開了粵城,結果到了京城一樣逃不過。
這回她退一步,總不能還被纏上吧?
—
段策搞不懂她們之間怎么那么多彎彎繞繞,好好出來玩的,非要讓陳肴難堪。
尤其是這個唐恬,看著軟妹子一個,平時頂多就矯情點,怎么對著外人這么跋扈。
“你們吃錯藥了?”
“都說了陳肴是我朋友,誠心給我添堵???”
姜維瑩瞥他一眼:“你拿她當朋友,人家卻不一定也是這么想的,長點兒心吧?!?/p>
旁邊的小哥也笑嘻嘻接話:“是啊策哥,你忘了這俱樂部是誰家的了。”
“誰家的也不是你們家的,今天當著陳肴面兒我不好說,之后這事兒再有,”段策看著那個人警告,“下回你也不用來了?!?/p>
一句話對兩個人說,小哥蔫了,不過顯然對姜維瑩構不成威脅,只換來她的冷哼。
段策沒定性,當下再怎么袒護陳肴,也只出于對她的新鮮感,以前也為對象嗆過不少人,現在恐怕連名字都記不起來了。
雖然聽起來像針對陳肴,但姜維瑩覺得自己說的一點兒沒錯。
陳肴怎么會看上他這種呆子。
關于陳肴的話題不了了之,因為車炎沒多久就進來了,帶著他們幾個去白金會員觀察室那邊。
到底是年輕,沒誰能穩(wěn)穩(wěn)坐在椅子上,眨眼的功夫全都跑戶外階梯,想近距離看比賽。
“哎,出來了?!?/p>
場內,陳肴維修過的紅色保時捷先上場,依舊利落亮眼;可惜左煥開過來的法拉利明顯機型更流暢,硬件好得太多。
唐恬捋了捋頭發(fā):“知道她開不出什么好車,倒也沒想到能破成這樣?!?/p>
“聽聲音她的車應該改裝過,”身旁的少爺瞇著眼,“這一套加上輪胎,對她來說確實是最高配置了。”
“賽車很燒錢的,要不是她和車老板認識,哪里玩得起啊?!?/p>
稀稀拉拉不斷有人開口,總之就是說些評價陳肴的話,客觀主觀貶義褒義——
卻都在信號燈亮起來之后戛然而止。
賽場中的陳肴和之前不同,變得一點兒都不好說話,簡直稱得上刻薄。
以前看左煥開賽車從來沒覺得這么不流暢,每個動作和陳肴比起來都太僵硬太慢,甚至轉彎時還會有失誤。
被壓著開也就算了,偏偏陳肴像遛狗一樣時而加速時而減速,在快壓圈的時候故意等著左煥追上,然后噴他一臉車尾氣。
這場比賽到頭來成了她的炫技之作,好幾個漂移浪的沒邊,引起看臺的歡呼聲。
“靠啊,這個過彎完全教科書級別,瑪德陳肴也太牛B了?!?/p>
“你看她的漂移半徑,小的離譜好嘛,位置賊準,一看基本功就甩左煥幾條街了?!?/p>
連唐恬都意外,想起自己之前放的狠話,不滿的撇嘴:
“左煥也真是的,沒本事還要上去丟臉,早說是業(yè)余的啊,吹自己是什么路人王,害得我替他犯蠢?!?/p>
說著想轉頭看看別人的反應,視線正巧落在呆滯的段策那兒。
段二少單手倚著欄桿,身體微微前傾。風吹亂頭發(fā),英俊的臉上寫滿了迷戀。
他想此時駕駛位上陳肴正在換擋轉方向盤,所有操作一定游刃有余井井有條:油門踩下去的瞬間,得有多爽啊。
“陳肴這人真神了?!彼剜?/p>
永遠存在于預料之外,用極致的失序吸引別人靠近。
段策有預感,這次不一樣。
他要墜入愛河了。
“還有兩圈,陳肴快左煥那么多?!?/p>
“怪不得剛才演都不演,我算是見識教練車手和普通愛好者的差距了?!?/p>
唐恬還是不屑,想著至少姜維瑩不會替陳肴說話,就走到她那邊去。
但姜小姐的眼神太可怕,目不轉睛盯著場上那輛紅車,仿佛要透過車窗把陳肴刺個窟窿,嚇得唐恬立馬噤聲了。
不過是一個小嘍啰,姜小姐至于這么恨?
“結束了??!”
“今天大開眼界!陳肴這車玩的夠爽!”
“陳小姐是贏家,左小少爺要吃癟咯~”
段策得意挑眉,那與有榮焉的勁兒,不知道以為是他贏了:
“我下去接人。”
走到一半又回過頭來,半開玩笑對姜維瑩說:“維瑩,愿賭服輸?!?/p>
姜維瑩沒什么情感地笑笑,隨手解下了項鏈。
“當然?!?/p>
陳肴賽車服都沒來得及脫就被段策拉到休息室,整個人周圍還散發(fā)著熱烘烘的氣息,把看到她的每個人都迷的暈暈乎乎。
短發(fā)齊齊搖晃,臉被汗洇濕,抱著頭盔無所謂的樣子真的很帥。
以至于跟在她身后的左煥視線粘連,雖然輸了不好說什么,但想接近的意圖還是明顯至極。
段策比陳肴先意識到,微微側身擋住了他。
“陳小姐真帥?。 ?/p>
“好跑!”
“沒想到你技術這么硬,有時間也教我兩手唄?”
陳肴謙虛擺擺手:“運氣好而已。”
原本沒人提賭約的事,直到一旁的唐恬幽幽開口:
“真是便宜你了,那條項鏈你原本這輩子都沒機會摸到?,F在算暴富了,得好好謝謝維瑩吧?!?/p>
……
這句話實在難聽得要命。
別說陳肴,旁觀者都聽的難受。
被扣上暴發(fā)戶帽子的陳小姐眨眨眼,似笑非笑,盯得唐恬心里發(fā)毛。
“你……你這么看我干嘛?我說錯了?”
“哪都有你,”段策一邊掏耳朵一邊冷聲,“怎么,唐家是缺你的錢還是少你的吃喝了?我看你最像暴發(fā)戶?!?/p>
左煥也面色不善:
“姜小姐,這項鏈算我的,我把錢轉給你,不勞破費了?!?/p>
其他人沒說話,神色各異。
陳肴很配合氣氛地半冷著臉:
“行啊?!?/p>
她摘下手套,也不是發(fā)脾氣,還盡量輕的把姜維瑩放在桌上的項鏈拿起來端詳。
裁的不錯,但成色太差了,也就姜維瑩個人喜歡才戴,沒什么收藏價值。
“左小少爺幫我還姜小姐這個人情,就當為我辦了一件事,賭約填平了,以后誰也不欠誰咯?!?/p>
她靠著吧臺,讓那顆鉆對向燈光:
“唐小姐是不是很喜歡這項鏈?。俊?/p>
“當誰都是你?!睆臎]被這么多人數落,唐恬氣得臉通紅。
一直端著架子的姜維瑩終于肯出來護著點她:“好了,既然賭約都結束了,互相為難有什么意思?!?/p>
“沒有為難,”陳肴捏著項鏈走到唐恬身后,“你喜歡,我就送給你了?!?/p>
冰涼的觸感讓唐恬猛地縮脖頸,但陳肴用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脖子。
項鏈被她按緊,已經留下細細的勒痕,讓唐恬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屈辱。
“你要干什么?!”
眼淚淌下來,落到陳肴手上,但她動作依舊沒有停。
“別動,我給你戴上啊?!?/p>
還是沒人吭聲。
到現在終于有人意識到陳肴確實屬于三教九流那類,不拘著的時候身上匪氣太重。
明明是和唐恬一個人不對付,舉手投足還有眼神都好像終于忍不了他們這群人似的。
態(tài)度差,但面上卻還是那樣,挑不出錯來。
“好了?!?/p>
說完還懨懨垂著眼掰過唐恬的肩膀,讓她面對自己:“挺好看的?!?/p>
沒有人捧著,很快空氣都降了幾度,段策作為組局的人,還是出來當和事佬。
“還有誰想玩車嗎?沒人的話我請你們吃個飯?”
角落里姜維瑩淡淡:“不了,我還有事。”
其他人沒幾個拒絕的,除了左煥,好像在等陳肴的答復。
“我也有事,”陳肴果然拒絕,“各位好好玩,之后有機會再見啊,來藍焰我給你們打折。”
說完瞇著眼睛微笑。
“那一起吧?!?/p>
出乎意料,姜維瑩竟然主動邀她一起出門。
這下把段策和左煥的嘴堵死了,原本還想著挽留一下,但不好插手她們兩個的事。
段策聳聳肩:“得,您二位慢走?!?/p>
—
藍焰門口,陳肴去和車炎打完了招呼才準備走,發(fā)現姜維瑩的那輛蘭博基尼還停著。
一會兒司機下來叫人,果然是在等她。
陳肴懶得推辭,想著正好讓姜小姐把話說完,結果剛坐進去關上車門,姜維瑩就吩咐司機開車了。
“你……什么意思?要把我拉去賣了?”她開玩笑道。
姜維瑩心情肉眼可見的差,這個玩笑明顯不合時宜。
“今天裝成那副任人宰割的樣子,是給我看嗎?”
“姜小姐說什么,”陳肴轉頭看向窗外,“我聽不懂啊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