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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選章節(jié)

我成了吃掉我的妖 上杉繪蝶衣 12615 字 2025-08-19 13:16: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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意識蘇醒的瞬間,我看見我的丈夫沈澈,正溫柔地?fù)崦粔K漆黑的古鏡。鏡中,

映出他英俊而深情的臉。他輕聲呼喚著我的名字:「阿阮,別怕,從今以后,

我們將永遠(yuǎn)在一起?!苟?,就在這塊名為「獍」的妖鏡里,眼睜睜看著他,對我,或者說,

對吞噬了我的這只妖物,許下永恒的誓言。【1】我的葬禮,辦得風(fēng)光又體面。

沈澈為我選了墓園里最好的一塊地,向陽,靠水,種滿了我生前最愛的白色山茶。

他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,面容哀戚,眼底是化不開的悲慟。

來吊唁的賓客無不安慰他節(jié)哀,盛贊他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,即便我紅顏薄命,

能得如此深情的丈夫,也算不枉此生。我「聽」著這一切,在無盡的黑暗中發(fā)出無聲的狂笑。

幸事?深情?如果他們知道,將我親手推入深淵,獻(xiàn)祭給妖物的,

正是眼前這個被譽(yù)為「情圣」的男人,他們會作何感想?我叫蘇阮,三天前,我死了。

死在了我最愛的丈夫沈澈的手里。意識的最后瞬間,是他溫柔的嗓音,

在我耳邊說著最殘忍的話語:「阿阮,別怪我。你的身體會腐朽,記憶會褪色,唯有這樣,

我們的愛才能成為不朽的藝術(shù)品?!谷缓?,無邊的黑暗和劇痛將我吞噬。再次醒來,

我沒有身體,沒有聲音,只剩下一縷殘存的意識。我被困在一個冰冷、幽暗的空間里,

像一個最高明的囚徒,看得見,聽得見,卻無法與外界產(chǎn)生任何聯(lián)系。

我看見沈澈將一塊通體漆黑、邊緣雕刻著詭異獸紋的古鏡,小心翼翼地捧回了我們的家。

他為它拂去灰塵,用最名貴的絲綢擦拭,然后,他對著鏡子,

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、狂熱而迷戀的眼神。「阿阮,」他輕聲說,「你感覺到了嗎?

這里是我們新的家。沒有生老病死,沒有遺忘背叛,只有我和你。」我拼命地尖叫,沖撞,

可我的意識在這片空間里,如同一滴水匯入大海,掀不起半點(diǎn)波瀾。我終于明白,

我沒有死透,而是被困在了這只吞噬了我的妖物體內(nèi)。這面鏡子,就是它的真身。而沈澈,

我的丈夫,正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。他是個遺物修復(fù)師,但修復(fù)的并非器物本身,

而是器物上承載的記憶與情感。他總說,每一件舊物里,都藏著一個靈魂。

我曾以為這是極致的浪漫,現(xiàn)在才知,這是最惡毒的詛咒。

他不知從哪里找到了這只名為「獍」的妖物,傳說此妖以情為食,

能將人的靈魂與記憶永久封存。他竟真的信了。為了他那份扭曲的、自私的占有欲,

他將我變成了這妖物的養(yǎng)料,一個被囚禁的、永恒的「愛的標(biāo)本」。夜深人靜時,

沈澈會抱著妖鏡入睡。他的呼吸均勻地灑在鏡面上,帶來一絲微不可察的暖意。我能「聞」

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,那曾是我最眷戀的港灣,此刻卻成了催命的毒藥。我能「看」

到他沉睡的側(cè)臉,英俊、平和,仿佛做著最甜美的夢。而我,他的妻子蘇阮,

正在他懷中的妖物體內(nèi),承受著永無止境的酷刑。我的愛、我的恨、我的絕望,

都成了滋養(yǎng)這妖物的佳肴。我能感覺到,它在我激烈的情緒中,變得越來越「滿足」,

鏡面上的烏光也愈發(fā)深沉。我恨!我好恨!恨他的虛偽,恨他的殘忍,

更恨自己識人不清的愚蠢!如果這就是永恒,我寧愿魂飛魄散!

可我連選擇死亡的權(quán)力都沒有。沈澈,你以為這樣就能將我永遠(yuǎn)禁錮嗎?

你以為我只會成為你掌中的玩物,一件冰冷的藝術(shù)品嗎?你錯了。只要我一息尚存,

我就會在這片黑暗中,找到撕裂你所有偽裝的利刃。我會讓你親眼看著,

你引以為傲的「杰作」,如何變成你最深的夢魘。這,不是我們永恒的開始。

而是我復(fù)仇的序章?!?】成為妖鏡的一部分后,我的世界失去了時間的概念。

黑暗是永恒的主題,唯一的「娛樂」,是透過鏡面,窺視沈澈的生活。他過得很好。

沒有我的生活,他似乎更加游刃有余。白天,他依舊是那個受人尊敬的遺物修復(fù)師,

用他那雙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手,為客人們「喚醒」舊物里沉睡的情感。

那些客人對他感恩戴德,稱他為「記憶的守護(hù)者」。守護(hù)者?多么諷刺。

他守護(hù)著別人的記憶,卻親手摧毀了我的。晚上,他會回到我們空無一人的家,抱著妖鏡,

對我傾訴他白天的所見所聞。他會說哪個客人帶來的舊鋼琴里,

藏著一段無疾而終的初戀;會說那支斷掉的鋼筆,寫下過多少動人的情書。

他像個最忠誠的信徒,向他的神明匯報(bào)一切。而我,就是那個被綁在祭壇上,

被迫聆聽一切的祭品。更讓我作嘔的是,他開始「喂養(yǎng)」這只名為「獍」的妖物。

他帶來的第一件「食物」,是一對碎裂的白玉耳墜?!赴⑷?,你還記得嗎?

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。」他將耳墜的碎片輕輕放在鏡面上,眼里的深情濃得化不開,

「你當(dāng)時說,你很喜歡?!刮业囊庾R瞬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,

墜入了一段不屬于我的記憶洪流。那是一個溫婉的江南女子,撐著油紙傘,在雨巷中回眸。

她耳垂上的,正是這對白玉耳墜。一個清秀的男子為她戴上耳墜,許諾要一生一世,

白首不離。然而畫面一轉(zhuǎn),戰(zhàn)火紛飛,男子奔赴前線,女子獨(dú)守空閨,

最終在無盡的等待中郁郁而終。那對耳墜,承載了她一生的愛戀、等待與哀愁。

這些濃烈到極致的情感,像決堤的洪水,瘋狂地涌入我的意識。

我被迫體驗(yàn)著那個女子的所有悲歡,她的心動,她的期盼,她的絕望,

她的死寂……我的意識在這情感風(fēng)暴中幾乎被撕碎。而我能清晰地「感覺」到,

我身處的這只妖物,正貪婪地吸食著這份情感盛宴。它發(fā)出了滿足的、愉悅的「嗡鳴」,

鏡面上的烏光流轉(zhuǎn),仿佛吃飽喝足的野獸。當(dāng)記憶褪去,我虛弱地蜷縮在黑暗的角落,

只剩下無盡的惡心和憤怒。沈澈,他不僅囚禁了我,還要用別人的悲劇來喂養(yǎng)吞噬我的怪物!

他以為,這些被他「修復(fù)」的、充滿愛意的情感,是對我最好的滋養(yǎng)。

他以為他是在用全世界的愛來供養(yǎng)我,供養(yǎng)我們「永恒的愛情」。他根本不知道,

每一次「投喂」,對我來說都是一次凌遲。我開始害怕黑夜的降臨。因?yàn)槊慨?dāng)夜幕低垂,

沈澈就會帶著他的「祭品」回來。一把斷弦的舊吉他,

里面是一個少年無果的暗戀;一本泛黃的日記,

字里行間是一個女孩對亡夫的思念;甚至是一枚生銹的彈殼,

也承載著戰(zhàn)友間生死相托的濃烈情感……愛、思念、悲傷、悔恨……這些最極致的人類情感,

成了妖物獍最美味的養(yǎng)料,也成了折磨我最殘酷的刑具。我被動地承受著,

意識在一次次的沖擊下,時而清醒,時而模糊。我快要分不清,哪些是蘇阮的記憶,

哪些又是那些陌生人的。沈澈,他不是在守護(hù)記憶,他是個盜賊!一個偷竊他人情感,

來滿足自己變態(tài)欲望的惡魔!就在我快要被這些駁雜的情感徹底同化,即將迷失自我的時候,

一個女人的出現(xiàn),打破了這令人絕望的循環(huán)。她叫林薇,是沈澈的大學(xué)同學(xué),

也是一名神秘的民俗學(xué)者。她穿著一身火紅的長裙,出現(xiàn)在我們家門口時,

臉上帶著一絲探究和不易察覺的嫉妒。「阿澈,」她開門見山,

目光直直地射向沈澈懷里的妖鏡,「你成功了?她……就在里面?」沈澈沒有隱瞞,

他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眼神中甚至帶著一絲炫耀的得意?!甘堑?,薇薇。從此,阿阮將與我永存?!?/p>

林薇的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,她看著妖鏡的眼神,充滿了復(fù)雜的情緒。有好奇,有貪婪,

但更多的,是針對我的,毫不掩飾的敵意。我冰冷的意識中,

第一次燃起了除了恨意之外的情緒。是警惕。這個女人,不簡單。她或許,

會成為我復(fù)仇計(jì)劃中,最關(guān)鍵的一枚棋子。【3】林薇成了我們家的???。

她總是在下午時分到來,帶著各種我看不懂的符紙和古籍,

與沈澈在書房里一談就是幾個小時。他們談?wù)撝戈嚪ā?、「靈媒」、「契約」,

每一個字眼都像針一樣扎在我的意識里。我終于拼湊出了真相的全貌。是林薇,

這個精通旁門左道的女人,告訴了沈澈關(guān)于「獍」的傳說。也是她,一步步引導(dǎo)著沈澈,

設(shè)下法陣,尋找時機(jī),最終將我推向了祭壇。她不是單純的幫兇,她是他計(jì)劃的同謀,

甚至可能是教唆者。我透過鏡面,冷冷地「看」著她。她總是不經(jīng)意地靠近沈澈,

手臂會「不小心」碰到他的后背,說話時會刻意壓低聲音,帶著一絲曖昧的吐息。而沈澈,

那個口口聲聲說愛我至死不渝的男人,對此毫不拒絕。他享受著林薇的崇拜與親近,

仿佛她是他的知己,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理解他「偉大藝術(shù)」的人。

他們像一對最親密的戰(zhàn)友,而我,只是他們共同完成的一件「作品」。一天下午,

林薇又來了。她帶來了一只古樸的木盒子?!赴⒊?,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『怨偶』之物?!?/p>

她打開盒子,里面是一只斷了半截的鳳釵,釵頭上沾染著暗紅色的、早已干涸的血跡,

「據(jù)說,它的主人是被丈夫親手推入井中溺死的。這股怨氣,足夠『獍』飽餐一頓了?!?/p>

沈澈皺了皺眉:「我不是說過,不要用這種污穢的東西來喂養(yǎng)阿阮嗎?

我只要純粹的、美好的情感。」「純粹?」林薇嗤笑一聲,語氣尖銳,「阿澈,你別天真了。

『獍』以情為食,至濃至烈的情感,除了愛,就是恨!你看看它,」她指著我所在的妖鏡,

「最近是不是越來越暗淡無光了?你那些溫吞的愛情故事,根本喂不飽它!再這樣下去,

里面的靈體,也就是你的蘇阮,會徹底消散的!」沈澈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。

他猛地抱緊妖鏡,像是怕失去最珍貴的寶物?!覆唬粫摹顾哉Z。

「信不信由你。」林薇抱起雙臂,冷冷地看著他,「你想讓你的『藝術(shù)品』永恒,

就要付出代價。要么,用更激烈的情感去喂養(yǎng)它;要么,

就看著蘇阮的意識一點(diǎn)點(diǎn)被『獍』消化掉,最后只剩下一個空殼?!顾拿恳痪湓?,

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,精準(zhǔn)地刺入沈澈的軟肋。也刺入了我的意識。原來,我還會消散?

原來,沈澈的「永恒」,也是有保質(zhì)期的。那一刻,我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懼,

而是一種病態(tài)的、扭曲的狂喜。消散?太好了!如果能徹底從這無邊的囚籠中解脫,

我求之不得!但同時,一股更強(qiáng)烈的恨意攫住了我。憑什么?憑什么我的生死,

要由他們來決定?憑什么我要成為他們討價還價的籌碼?不,我不能就這么消散。

我還沒看到沈澈身敗名裂,還沒看到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。我還沒……復(fù)仇。

那一晚,沈澈失眠了。他抱著妖鏡,在房間里來回踱步。他的內(nèi)心在天人交戰(zhàn),

我能清晰地「感受」到他內(nèi)心的掙扎、恐懼和不舍。最終,他做出了決定。

他將那支沾染著血跡的鳳釵,放到了鏡面上?!赴⑷?,對不起?!顾穆曇羯硢《澏?,

「只有這一次,為了我們能永遠(yuǎn)在一起?!箘x那間,

一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兇猛、更加怨毒的情感洪流,如火山爆發(fā)般將我淹沒。

那是一個女人的絕望與詛咒。她被最愛的人背叛,在冰冷的井水中掙扎,

臨死前發(fā)出的泣血嘶吼,幾乎要將我的意識撕成碎片?!肝液?!我恨你薄情寡義!

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!」痛苦,無邊的痛苦。但在這極致的痛苦中,我卻發(fā)現(xiàn)了一絲異樣。

這股怨氣,這股濃烈的恨意,似乎與我內(nèi)心深處的某種情緒產(chǎn)生了共鳴。我恨沈澈。

這個被推入井中的女人,也恨她的丈夫。我們的恨,在這一刻,跨越了時空,交織在一起。

我感覺到,我那縷孱弱的意識,仿佛被這股怨氣「滋養(yǎng)」了。它不再是虛無縹緲的一絲青煙,

而是凝結(jié)成了有形的、帶著棱角的冰晶。妖物「獍」在滿足地嘶鳴,而我,

第一次在被「投喂」后,沒有感到虛弱,反而覺得……更強(qiáng)大了。我「看」向沈澈,

他正一臉欣慰地看著鏡面恢復(fù)了烏光,絲毫沒有察覺到,他親手投下的「毒藥」,

正在讓他最恐懼的事情,悄然發(fā)生。他以為他在鞏固他的「藝術(shù)品」。實(shí)際上,

他是在喂養(yǎng)一個即將反噬他的仇人。林薇,謝謝你。你送來的,不是什么「怨偶」之物。

你送來的,是我復(fù)仇的第一件兵器。【4】我開始期待林薇的到來。她像一個盡職的軍師,

不斷地為沈澈出謀劃策,也為我送來源源不斷的「武器」。在她的「建議」下,

沈澈開始接受那些充滿負(fù)面情緒的遺物。一把燒焦的小提琴,

里面是一個被嫉妒摧毀了前途的音樂天才的憤懣;一封絕筆信,

是一個被網(wǎng)絡(luò)暴力逼上絕路的少女的無助與怨恨;一枚破碎的婚戒,

是一個遭遇背叛的妻子最惡毒的詛咒。每一次「投喂」,都是一場酷刑,也是一次淬煉。

我的意識在這些極致的負(fù)面情緒中反復(fù)撕扯、重組。我被迫體驗(yàn)了上百種不同的人生,

上百種不同的痛苦。漸漸地,我學(xué)會了如何在這情感風(fēng)暴中保持自我,

甚至學(xué)會了如何去引導(dǎo)、吸收這些情緒中對我「有用」的部分。我的恨意,如同滾雪球一般,

越來越龐大,越來越凝實(shí)。而妖物「獍」,似乎也因?yàn)檫@些「重口味」的養(yǎng)料,

變得愈發(fā)躁動不安。鏡面上的烏光不再是死氣沉沉的,而是像有生命一般,緩緩流淌,

時而還會凝聚成各種猙獰的獸形。沈澈對此一無所知。他只看到鏡子越來越「有靈性」,

便以為是我的靈魂與妖物融合得越來越好。他甚至?xí)老驳負(fù)崦R面,贊嘆道:「阿阮,

我就知道,你才是最完美的藝術(shù)品?!雇昝??我只想讓他看看,這「完美」的皮囊之下,

孕育著怎樣一個怪物。機(jī)會,很快就來了。那一天,沈澈帶來了一件特殊的「祭品」。

那是我送給他的生日禮物——一個我親手制作的,裝著我們所有合照的音樂盒。盒蓋上,

dearest Shen Che, forever and always.「阿阮,

你還記得嗎?」他的指尖劃過那行字,聲音里充滿了懷念,「這是你做的,你說,

要讓音樂和照片,為我們記錄下每一個幸福的瞬間。」他打開音樂盒,

那首我們定情的「月光奏鳴曲」緩緩流淌而出。

一股巨大的、熟悉的、專屬于我蘇阮的記憶洪流,瞬間將我包裹。

那是我們第一次相遇的雨天,是他在圖書館為我撐起一把傘;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,

在山頂看日出,他笨拙地為我披上外套;那是他向我求婚的夜晚,在漫天星光下,

他單膝跪地,眼含熱淚……一幕幕,一幀幀,全都是我最珍視的、最甜蜜的回憶。這些回憶,

曾是我生命中最寶貴的光。而此刻,它們卻像一把把淬了蜜的刀子,凌遲著我的靈魂。

甜蜜的回憶與殘酷的現(xiàn)實(shí),形成了最尖銳的對比。他怎么敢?他怎么敢用我們曾經(jīng)的愛,

來喂養(yǎng)囚禁我的牢籠?!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與悲慟,從我的意識最深處轟然爆發(fā)!

這股情緒是如此的純粹,如此的強(qiáng)烈,它完全屬于我蘇阮自己,不摻雜任何外來者的記憶。

在這股情緒的驅(qū)動下,我那凝練如冰晶的意識,仿佛擁有了實(shí)體!我拼盡全力,

將所有的恨意、所有的不甘,凝聚成一個點(diǎn),朝著這片黑暗的囚籠,狠狠地撞了過去!

「嗡——!」妖鏡發(fā)出一聲凄厲的尖嘯,鏡面劇烈地顫抖起來,烏光狂亂地閃爍,

仿佛隨時都會碎裂!沈澈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臉色大變,一把按住妖鏡:「阿阮!

阿阮你怎么了?!」而坐在他對面的林薇,正端著一杯茶,悠閑地看著。當(dāng)妖鏡異變的瞬間,

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。就在那一刻,我將我凝聚的全部力量,化作一道無形的尖刺,

穿透了鏡面的束縛,狠狠地扎進(jìn)了她的腦海!我讓她「看」到了。我讓她看到了這面鏡子里,

真正的景象。不是什么與愛人融合的浪漫靈魂,而是一個被無盡怨氣包裹,面目猙獰,

正在對她發(fā)出無聲咆哮的、真正的我!我還讓她看到了妖物「獍」

的本來面目——那是一只潛伏在黑暗中,由無數(shù)殘魂和怨念匯聚而成,

正貪婪地窺伺著所有生靈的,上古兇獸!「啊——!」林薇發(fā)出一聲刺破耳膜的尖叫,

手里的茶杯「哐當(dāng)」一聲摔在地上,碎成了幾片。她臉色慘白如紙,渾身發(fā)抖,

驚恐萬狀地指著妖鏡,嘴唇哆嗦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?!皋鞭??你怎么了?」

沈澈被她的反應(yīng)弄得一頭霧水。林薇像是見了鬼一樣,連滾帶爬地向后退去,

直到后背撞到墻壁,才驚魂未定地喘息著。她看著妖鏡的眼神,不再是之前的嫉妒和貪婪,

而是純粹的、發(fā)自靈魂深處的恐懼。她看到了。她終于看到了沈澈這件「藝術(shù)品」的真相。

而我,在耗盡了所有力氣之后,重新墜入黑暗。但我沒有絲毫虛弱感,

反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快意。沈澈,林薇,你們的聯(lián)盟,從今天起,將出現(xiàn)第一道裂痕。

而我,不再是那個只能被動承受的囚徒。我,已經(jīng)找到了我的武器。【5】那次之后,

林薇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來。沈澈給她打過幾次電話,似乎都被她用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。

他變得有些煩躁,像一個失去了參照物的藝術(shù)家,開始懷疑自己的作品。

他不再頻繁地「投喂」妖鏡,只是每天長時間地枯坐在鏡前,

一遍又一遍地?fù)崦涞溺R面,喃喃自語?!赴⑷?,你還在里面,對嗎?」

「你為什么不回應(yīng)我?你在生我的氣嗎?」「別怕,我會想到辦法,

讓我們更緊密地融合在一起。相信我?!刮依淅涞亍嘎牎怪?。回應(yīng)你?

我恨不得將你挫骨揚(yáng)灰!我沒有再輕舉妄動。那一次的爆發(fā)幾乎耗盡了我積攢的所有力量,

也讓我明白,單純的情緒沖擊,只能起到震懾作用,無法造成實(shí)質(zhì)性的傷害。

我需要更強(qiáng)大的力量,需要一個足以打敗一切的契機(jī)。我開始主動地研究這只名為「獍」

的妖物。我不再抗拒那些被投喂進(jìn)來的記憶,而是像一個冷靜的學(xué)者,去分析它們的構(gòu)成,

去尋找它們的規(guī)律。我發(fā)現(xiàn),「獍」吞噬情感,但它本身并沒有思想。它像一臺精密的機(jī)器,

忠實(shí)地執(zhí)行著與沈澈之間的「契約」。而我,這個被意外卷入的「程序」,

正在成為這臺機(jī)器里最大的「病毒」。我還發(fā)現(xiàn),所有被吞噬的記憶,并非真的消失了,

而是像數(shù)據(jù)一樣,被儲存在了這片黑暗空間的最深處。那里,像一個巨大的情感墳場,

堆積著無數(shù)支離破碎的靈魂殘片。我嘗試著去觸碰那些殘片。一開始,

它們會像受驚的魚群一樣四散逃開。但我耐心地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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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間:2025-08-19 13:16:2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