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春香一進來就說道:“你們是不是沒給你爹換尿布?”
這時四郎跑進來趕緊說道:“娘,我給爹換過了,不過我都放在這個木盆里了,還沒來得及去洗?!?/p>
四郎指了指角落里的木盆,夏寒煙也看了過去,果然那里有一個木盆,里邊泡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布料,應該就是嬸子說的尿布了,那尿騷味就是從那里散發(fā)出來的。
夏寒煙移開目光,又看向了木板床上的人,只見木板床上正躺著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,頭發(fā)花白,臉上因為常年不見陽光,是病態(tài)的白,一點血絲都沒有,因為實在是太瘦了,就是皮包骨,看著像是個披著人皮的骷髏架子,有些嚇人。
這是曹春香的相公冷言,因為給人家蓋房子從房頂摔了下來,從此便癱瘓在床,這一癱便是一年,這一年吃喝拉撒都要靠別人,他是一日都不愿意活,要不是不放心曹春香和四個兒子,他早就撒手人寰了。
因為整日郁郁寡歡,郁結(jié)于心,大夫給看完說最多還能再撐一年。
也正是因為聽到老頭子只能活一年了,曹春香才決定賣房子,當時老頭子受傷賠償?shù)腻X,已經(jīng)看病花的七七八八了,她想給四人買個媳婦,只能賣房子,至少在老頭子走之前,能看到四個兒子成親,有人照顧,生子她們就不敢奢望了,只要能成親就好。
床上的人應該是聽到了曹春香說話的聲音,這才緩緩睜開了雙眼。
看到曹春香后,他勉強擠出一抹笑容,輕聲說道:“春香,你回來了?”
“嗯,回來了,你感覺怎么樣?”曹春香上前詢問道。
“我還好,你不用擔心,這就是你買回來的孩子嗎?”
見老人家看過來,夏寒煙笑著點了點頭,算是打過招呼了,關鍵是她也不知道管他們叫什么,更不知道說什么。
“四郎,大朗二郎還有三郎去哪里了?”曹春香問道。
這時四郎說道:“娘,大哥去做工了,在縣城還沒回來,二哥在房間里,三哥不知道去哪里了?!?/p>
“去把你二哥叫過來?!辈艽合惴愿赖馈?/p>
“好的娘,我這就去?!彼睦烧f完就跑了出去。
夏寒煙這時候才知道,這嬸子有四個兒子。
“丫頭,這屋里簡陋,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,委屈你了?!辈艽合阌行┎缓靡馑嫉拈_口說道。
“沒事嬸子,我站著就行。”夏寒煙回答道。
這時門簾被掀起,四郎扶著一個弱柳扶風的男子走了進來,男子眼睛上還系著白布條。
為什么說是弱柳扶風呢,因為這男人個子挺高的,就是太瘦了,走路都一晃一晃的。
皮膚白皙,五官俊俏,不過他太瘦了,如果再胖點,這絕對是個白面書生,因為他身上有一股書卷氣,看著像是個讀書人。
就是眼睛好像是看不見,不知道是受了傷,還是天生的。
這人便是冷二郎,名字也能看出來,在冷家排行老二。
以前冷言會蓋房子,能掙錢的時候,他們也在縣城讀過書,不過除了冷二郎,其他人都不是讀書的料,所以后來,便只有冷二郎自己一個人讀書。
可是有一天,在書院里被人推了一下,頭磕在桌角上,當時就磕暈了,等醒來的時候眼睛就看不到了。
對方也只是賠了些錢,大夫說因為磕到頭,腦袋里有淤血,才導致失明,這個他也沒有辦法排除淤血,只能慢慢恢復,等淤血散了,說不定還有希望恢復光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