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18
季初堯持劍的手狠狠抖起來,前面是視死如歸的謝徽,后方是千百把指向自己的刀劍,他終于斂眸痛哭,不知為何一切會變成這樣,也不知到底怎樣謝徽才肯回心轉意。
“徽徽,你不要跟別人走,孤未來也會登基,你想要什么孤都會給你,讓孤重新愛你一次,可不可以徽徽?”
若是以往聽到這話,她定會喜極而泣,可破鏡難以重圓,碎過的鏡子強行拼起來,也終歸會有撫不平的裂痕。
“季初堯,愛也好恨也罷,皆是覆水難收,若你真的心懷愧疚,便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?!?/p>
季初堯悲痛欲絕,流著淚大吼一聲:“尉遲佑,你究竟使了什么下作手段,讓謝徽對你這般死心塌地!”
尉遲佑陰戾的眼神早就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,他一揮手,讓所有的護衛(wèi)退下,抽出佩刀一步步走到季初堯面前。
“本王的耐心有限,聽不得你與她一字一句掰扯,今日本王便讓她看看,她的夫君是何等英武,而你,又是何等不堪一擊?!?/p>
眼瞅著兩人頃刻間便刀劍相接,不要命般搏斗起來,謝徽驚叫一聲,心也跟著懸了上去,季初堯的武功她是知道的,畢竟是一國儲君,教他的師父都是立下赫赫軍功的大將軍,她生怕尉遲佑討不著好。
可她忘了,尉遲佑是在馬背上長大的,年紀輕輕承襲國君位,卻能叫整個大夏子民為之臣服,那該是怎樣的勇猛,不出片刻,季初堯的手上身上便被劃出無數道血痕,痛得他快要站不起來。
“大雍太子,就這?”
尉遲佑揚聲挑釁,那少年意氣在他身上展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,謝徽目不轉睛地盯著他,似是被他那耀眼的光芒所吸引,忍不住在心里頭為他喝起彩來。
當著謝徽的面被打趴下,季初堯只覺一股怒火涌上來,嘶吼一聲便拼命沖過去,卻連尉遲佑的身都沒近,就被那柄鋒利的長刀挑破了束帶,本就破碎不堪的衣裳瞬間散落,眾人瞧他衣不蔽體的模樣,皆是豪飲一口喜酒,放聲大笑起來。
季初堯狼狽不堪地爬出殿外,滾落在北地厚厚的雪中,跪在那一片皚皚中痛哭不止,任由漫天的碎雪將他一點點淹沒。
而殿內的狼藉早已被收拾好,謝徽隨著尉遲佑回了喜房,未及尉遲佑開口,她便撩裙跪到了他的身前,眸中愧疚。
“請王上恕罪,是我替嫁在先,刻意隱瞞身份欺君在后,王上如何罰我,我都悉數認下?!?/p>
尉遲佑輕笑一聲,將她溫溫柔柔抱起來:“若按你這么說,本王在車輦上見你第一眼便知你不是禮和公主,卻隱而不報,本王也該罰?!?/p>
在他寬闊的懷抱里,感受著那令人安心的青草香氣,謝徽終于忍不住哭出聲:“你為何不生氣?你又怎么認出我不是禮和?”
她從來沒有見過他,與他素不相識,他究竟是怎么就將她一眼認出來的?
尉遲佑的大掌輕輕撫過她的臉,語調溫和的像在講睡前故事:“那日天降大雪,本王遠遠看到你身中寒毒,卻似乎不愿給那季初堯添麻煩,強撐著往前走,那堅韌清澈的眼神,本王一眼便難忘,自此夜夜入夢。”
他講著講著,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,他笑得比他生來的任何一次都要好看,都要發(fā)自內心。
“后來,本王還特意派人去打聽,他們都說你是大雍太子青梅竹馬的未婚妻,本王苦于立場,沒有去打擾你,原本以為此生無緣,徽兒,你不知本王在車輦上抬頭看你那一眼,是何等的欣喜若狂啊?!?/p>
謝徽淚眼盈盈地看向他,她實在是未曾料到,在她于東宮卑微索愛時,還有這么一個人在遠方記掛著她,愿意將她捧到掌心上,愿意給她十成十的偏愛,那阿月口中的天命原來竟是真的,她的歸宿在極北之地,兜兜轉轉還是遇上了對的人。
她在他懷里蹭蹭,笨拙地想去勾他的脖頸,尉遲佑見狀不禁莞爾,抬手一把將紗簾扯下,便情不自禁吻上了她。
那一夜,喜婆們守在屋外笑著說小話,皆言王上不愧是大夏最勇猛的少年國君,足足叫了五次水才肯罷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