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深吸一口氣,猛地站起身,目光如電,仿佛穿透了無盡的虛空,直視著靈犀天宮那場審判的中心!
與此同時。
靈犀天宮,正殿。
肅殺的氣氛彌漫。司律殿老神仙的宣判余音似乎還在回蕩。玄宸高居寶座,正準備做最后的總結(jié),給這場審判蓋棺定論,徹底將裴昀釘死。
下方水鏡中,還在反復(fù)播放著裴昀釋放魔氣、蒼溟現(xiàn)身的畫面,作為“鐵證”。
突然——
滋啦!滋啦!
那面巨大的、正播放著“鐵證”的水鏡,畫面猛地扭曲起來!
如同平靜的湖面被投入巨石!
緊接著,在所有人錯愕的目光中,水鏡中的畫面……變了!
不再是凌霄寶殿的回放。
而是一張清晰無比、帶著一絲蒼白卻眼神銳利如刀的女子臉龐!
她穿著簡單的素色衣裙,背景是嶙峋的黑色怪石和灰暗的天空,正是裴昀!
她竟然直接出現(xiàn)在了審判現(xiàn)場的直播畫面里!
“!??!”
整個靈犀天宮,瞬間死寂!
高座上的玄宸,瞳孔驟然收縮,一直冷漠淡然的臉上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裂痕,是極致的錯愕和……一絲被冒犯的暴怒!
下方的三界巨頭們,也紛紛露出驚容,坐直了身體。
通過靈犀玉簡觀看直播的三界眾生,更是瞬間炸鍋!
“臥槽?!什么情況?!裴昀?!她怎么進直播了?!”
“劫播?!她劫持了靈犀天宮的直播信號?!”
“瘋了!她到底想干什么?!”
畫面中,裴昀(我)的嘴角,緩緩勾起一個冰冷而充滿嘲諷的弧度。她的聲音,透過水鏡,清晰地傳遍了靈犀天宮,傳遍了每一個觀看直播的角落:
“三界審判庭?好大的威風啊,玄宸天帝。”
我的聲音透過玉鐲傳出,帶著一絲沙啞,卻清晰地響徹在死寂的靈犀天宮,也響徹在每一個觀看直播的三界眾生耳中。
“勾結(jié)魔界?竊取魔尊本源?意圖打敗三界?”我盯著水鏡,仿佛能穿透虛空看到玄宸那張震驚的臉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刀子,“玄宸,你這頂叛徒的帽子,扣得可真熟練。”
“留影石?鐵證?”我嗤笑一聲,滿是譏諷,“剪掉我掀蓋頭前你傳音威脅我安分守己的畫面,剪掉你為了救你那‘好妹妹’瑤光仙子,三百年前就哄騙我獻出半身精血導致仙基受損的事實,只留下對我最不利的片段……這就是你堂堂天帝所謂的‘鐵證’?”
“轟——!”
這番話,如同平地驚雷!
靈犀天宮內(nèi)一片嘩然!那些巨頭們臉色微變,相互交換著驚疑的眼神。
彈幕更是瞬間爆炸!
“什么?!威脅?半身精血?仙基受損?!”
“臥槽!有內(nèi)幕?!”
“不可能吧?天帝陛下怎么會……”
“等等!瑤光仙子?就是那個據(jù)說身體一直不好、深居簡出的仙子?裴昀的精血能救她?”
“細思極恐??!”
高座之上,玄宸的臉色終于變了!不再是冰冷的漠然,而是陰沉得能滴出水來!他眼中寒光爆射,猛地一拍龍椅扶手:“妖言惑眾!裴昀!死到臨頭,還敢污蔑本帝!污蔑瑤光!”
“污蔑?”我臉上的嘲諷更濃,無視他恐怖的威壓透過水鏡隱隱傳來,“玄宸,你敢對著天道起誓嗎?用你天帝的尊位和仙途起誓!說你從未圖謀過我的精血!說瑤光仙子三百年前突然好轉(zhuǎn)的傷勢,與我毫無關(guān)系!”
天道誓言!
對于神仙,尤其是天帝這等位格的存在,一旦起誓,若有虛言,必遭天譴反噬!
玄宸的臉色瞬間鐵青!他死死盯著水鏡中我的臉,嘴唇緊抿,放在扶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!
他的沉默,如同最響亮的耳光,狠狠抽在了他自己臉上!
整個靈犀天宮,陷入了一種極度詭異的安靜。連司律殿那位老神仙,都張著嘴,忘了呵斥。
彈幕徹底瘋了!
“他不說話!他不敢發(fā)誓!”
“我的天!難道是真的?!”
“天帝陛下……他……”
“瑤光仙子……竟然是靠裴昀的精血續(xù)命的?這……”
“怎么?不敢?”我步步緊逼,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一股壓抑了太久的悲憤和控訴,“那我再問你!七百年前,西海平叛!是誰替你擋了九幽魔龍臨死反撲的致命一擊?害得我本命仙劍崩碎,神魂受損,至今道行難有寸進!”
“五百年前,北荒鎮(zhèn)魔淵異動,又是誰孤身潛入,替你取回‘定淵神石’,卻被魔氣侵蝕本源,落下寒毒纏身的病根?!”
“玄宸!你口口聲聲說我欠瑤光的!那我問你!你欠我的這條命!欠我的仙途!欠我的這滿身傷??!你拿什么還?!”
一聲聲質(zhì)問,如同泣血的控訴,響徹云霄!
每一句,都伴隨著我通過水鏡,刻意引導體內(nèi)那混亂力量沖擊心脈郁結(jié)處帶來的劇烈痛苦!我的臉色瞬間慘白,額頭滲出豆大的冷汗,身體甚至微微搖晃了一下,嘴角溢出一縷刺目的鮮紅!
這不是裝的。是強行沖擊暗傷,引動舊疾!
但這副搖搖欲墜、口吐鮮血、卻依舊挺直脊梁質(zhì)問天帝的模樣,透過水鏡直播出去,效果是毀滅性的!
“噗——!”畫面中,裴昀猛地噴出一口鮮血,身形踉蹌,臉色慘白如紙,卻倔強地挺直脊梁,那染血的唇和決絕的眼神,沖擊力無比巨大!
整個三界,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。
靈犀天宮內(nèi),死一樣的寂靜。巨頭們神色各異,有的面露不忍,有的眼神復(fù)雜,更多的則是震驚和審視地看向高座之上。
玄宸的臉色,已經(jīng)不能用難看來形容。那是一種被當眾扒光了所有偽裝、露出最不堪內(nèi)里的震怒和……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。他周身的神力不受控制地劇烈波動,將九龍寶座旁的空氣都扭曲了。
彈幕在短暫的凝滯后,如同火山爆發(fā)!
“吐血了!她真的重傷在身!”
“我的天!西海擋槍!北荒取石!這些都是真的嗎?!”
“如果她說的是真的……那玄宸他……”
“忘恩負義!過河拆橋!這他媽還是天帝嗎?!”
“細思極恐!他圖謀裴昀的精血救白月光,是不是早就算計好了?那些功勞……是不是都是他故意推裴昀去送死的?!”
“裴昀太慘了!被利用得骨頭渣都不剩!”
“支持裴昀!玄宸渣男!滾下天帝位!”
“對!渣男滾蛋!”
輿論的風向,在裴昀這以血控訴的十息之內(nèi),發(fā)生了驚天逆轉(zhuǎn)!從一面倒的聲討叛徒,變成了對天帝玄宸滔天的質(zhì)疑和憤怒!
“時間到了!偶像!快斷!”阿灰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,帶著破音。
水鏡的畫面開始劇烈扭曲,信號不穩(wěn)!
我知道,最后致命一擊的時刻到了!
在畫面徹底消失的前一瞬,我強忍著心脈劇痛和眩暈,用盡最后力氣,對著水鏡,對著三界眾生,露出了一個極致嘲諷、又極致冰冷的笑容:
“玄宸,我的好夫君?!?/p>
“休你,不是因為我看上了誰。”
“而是因為你,從里到外,從上到下……”
“都、不、配!”
滋啦—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