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可縫合傷口的手停住,視線落在溫擇韞的臉上,帶著明顯的審視和打量。
溫可隱約覺得不對勁,但卻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。
在她的印象里,溫擇韞可不是什么大孝子,論到氣溫婉清,比起自己,他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溫可沒忍住問他:“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孝順了?”
溫擇韞敷衍辯解:“我總不能一直讓媽媽操心頭疼吧,我也是長大的。”
溫可不想追究下去,縫合好傷口后,她就讓溫擇韞趕緊回家。
“大孝子趕緊回家吧,這個點還不回家,你媽媽肯定會擔心你的?!?/p>
溫擇韞掃了眼自己被包扎好的手臂,有了自己的心思。
溫可脫下手套邁步離開,卻被溫擇韞捏住袖口。
“姐姐,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回去?我這樣回去的話,媽媽肯定會擔心的?!?/p>
“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去,我家沒人?!?/p>
顧臨川是真的看不下去溫擇韞這裝貨的樣子了,不知道為什么,他就是不想讓溫擇韞跟溫可一起回家,雖然他們是親姐弟。
但他心里就是不舒服。
果然他剛一說完, 溫擇韞的眼刀就飛了過來。
溫可看過去,她現(xiàn)在才有心思看清顧臨川的長相,他身材高大挺拔,眼尾微微上挑,鼻梁高挺,嘴角微微勾起,眉眼間染著輕狂與痞氣。
溫擇韞這朋友還挺帥,溫可心想。
溫擇韞緊咬后槽牙,從牙縫里擠出一句:“我媽平時都不讓你跟你一起玩,要是讓她知道我去你家住了,我得被打死了?!?/p>
溫可巴不得溫擇韞被打死:“被打死?那你就跟你這朋友一起回去吧?!?/p>
溫擇韞瞬間變了個嘴臉,可憐兮兮的拽了拽溫可的袖口:“我要是被打死了,誰來襯托姐姐的聰明才智呢?”
溫可眼皮都沒掀一下,想要甩開卻有些擔心會碰到他的傷口。
她剛縫合好傷口,不想再處理一遍。
溫擇韞一句接一句的說著,說得溫可有些了,只能答應(yīng)值班結(jié)束后帶溫擇韞回家。
溫可率先走出治療室。
溫擇韞看著溫可的背影,嘴角勾起一抹計劃得逞的微笑。
他看了眼顧臨川,恨恨道:“你嘴怎么那么長?平時怎么不見你那么好心?”
顧臨川沒接他這話,反倒說:“你纏著你姐姐做什么?”
溫擇韞氣樂了:“那是我姐姐,我想纏著就纏著,跟你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顧臨川垂眸隱去眼底的情緒,現(xiàn)在是沒有關(guān)系,以后可就說不準了。
人與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哪兒有絕對的呢?
溫擇韞揮揮手:“你們趕緊走吧,我要等我姐下班?!?/p>
顧臨川經(jīng)過溫可辦公室的時候放慢了腳步,辦公室的門開著,他一眼就看到背對著自己扎頭發(fā)的溫可。
他的視線落在溫可白皙細長的后頸,眼眸暗了暗。
他想起酒吧那人手機里的照片,溫可被男人公主抱上了車,烏黑的發(fā)絲遮住了大半張臉,她應(yīng)該是喝醉了,露出的半張臉泛著不正常的紅,裸露在外的皮膚白的晃眼。
沒想到現(xiàn)實中的溫可比照片上更白一些。
顧臨川盯著她的后頸,喉結(jié)動了動。
不知道溫可其他地方是不是也這么白。
她那丈夫命真好,能夠娶到他。
溫可注意到一道視線正在盯著自己,下意識轉(zhuǎn)頭看過去,正好撞上顧臨川漆黑的眼眸。
四目相對,視線相接。
顧臨川瞬間聽到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。
他們隔著虛無的空氣漫長對視。
顧臨川率先開口:“姐姐再見?!?/p>
很期待他們能盡快再見。
溫可點頭,算是回應(yīng)。
值班結(jié)束后,溫可帶著溫擇韞回了家。
溫可提前跟沈知郁打了招呼,說會帶溫擇韞回家,所以溫擇韞跟在溫可身后進門的時候,沈知郁并沒有感到意外。
沈知郁率先跟溫擇韞打招呼:“好久不見。”
溫擇韞沒好氣:“平時誰愿意沒事兒跟你見啊?!?/p>
溫擇韞一向不喜歡沈知郁,所以他們兩人一碰上,溫擇韞就會忍不住懟他,對這點溫可也是無可奈何。
溫可低聲呵斥:“你閉嘴?!?/p>
“他是我丈夫,你不可以這么跟他說話?!?/p>
沈知郁挑眉睨了眼溫擇韞,溫可對自己的維護讓他生出了幾分得意。
溫擇韞深吸一口氣,強行將自己的怒火壓了下去,對溫可說:“我知道了,姐姐?!?/p>
溫可身心俱疲,只想趕緊睡覺,沈知郁也適時說會安排溫擇韞睡客房,讓溫可安心去休息。
溫可不想繼續(xù)跟兩人有任何糾纏,上了電梯。
客廳里只剩下溫擇韞跟沈知郁兩個人。
“你應(yīng)該喊我一聲姐夫?!?/p>
話音落下,周遭的空氣寸寸凝結(jié),撕扯不出一絲一毫喘息的空余。
溫擇韞抬眼看向他,對視片刻后,冷笑反問:“姐夫?”
“你算什么姐夫?你對我來說,不過就是不擇手段將我姐姐困在一段不幸?;橐龅膼喝肆T了?!?/p>
沈知郁面上沒有多少情緒,眉眼間積的卻是陰沉,難說什么心思。
溫擇韞繼續(xù)說:“你能將我姐姐困在這段不幸福的婚姻里,卻永遠也無法得到她的心,等契約期一到,我姐姐就會跟你離婚,你比誰都清楚這一點?!?/p>
沈知郁向前一步,挑眉冷嗤:“不管怎么樣,溫可都是沈夫人,是我的妻子?!?/p>
他低低笑了聲,笑聲嘲弄又諷刺。
“全世界那么多男人都可以跟溫可在一起,唯獨有個人,不管對溫可有著多齷齪的心思,都只能將他的心思藏起來,像下水道里的老鼠一般一男不看讓人惡心,一輩子都沒有資格。”
沈知郁早就發(fā)現(xiàn)溫擇韞不對勁了,只是他一直沒有點破而已。
現(xiàn)在溫擇韞用他最恐懼的事情來刺他,他也要狠狠反擊回去。
溫擇韞沉默陰郁地和他對視幾秒,稱得上通紅的眼睛里交織著許多看不透的情緒。
沈知郁更愿意將那種情緒稱之為被戳中后的氣急敗壞。
就在沈知郁以為自己贏了的時候,溫擇韞唇邊溢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嘲諷:
“姐夫,有老婆卻獨守空房的滋味好不好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