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晚站在靈堂入口，黑紗遮住半張臉，指尖捏著白菊。
哀樂低回里，她看見花姨正被一群董事圍住。
這位公司二把手穿著量身定做的黑色套裙，珍珠耳釘在水晶燈下泛著冷光，眼角那點恰到好處的紅，比遮住淚痕的林晚，更像家屬。
“林董走得突然，”花姨的聲音哽咽又有力，“但集團不能停擺。晚晚還年輕，接下來……”
林晚掀開黑紗，神色冷漠，高跟鞋踩過地毯的聲音像敲木槌。
“花姨，我爸的遺囑宣讀會，定在下午三點?！?/p>
人群瞬間安靜。
花姨臉上的悲戚僵了半秒，隨即綻開慈愛的笑：“是該聽晚晚的，你是林董唯一的繼承人?！?/p>
她伸手想碰林晚的肩，被后者側(cè)身避開。
靈堂角落，后勤主管張姐正偷偷抹眼淚。
她手里那束白菊扎得格外精致，林晚認(rèn)得，那是父親生前最愛的品種——去年生日，張姐也是這樣捧著一束，送到父親辦公室的。
“張主管，”林晚走過去，聲音壓得很低，“你的兒子也姓林？”
張姐手一抖，花束歪了歪：“是……”
“哦？”
林晚盯著她無名指上那枚新?lián)Q的鉑金戒指，“什么時候讓我見見？”
張姐的臉唰地白了。
哀樂還在繼續(xù)，林晚轉(zhuǎn)身走向休息室。
手機在口袋里震動，陌生號碼發(fā)來一張照片：公眾哀悼室里，一個穿校服的男孩正對著遺像鞠躬，眉眼像極了年輕時的父親。
照片下方有行字：這是老四，剛滿十六。
林晚刪了信息，對著鏡子理了理黑紗。
鏡中的自己眼眶紅腫，卻笑得很輕——父親啊，你這出“一生只愛一妻一女”的戲，演得可真夠久的。
下午三點，律師準(zhǔn)時打開文件袋。
“本人林正宏，自愿將名下所有股權(quán)和財產(chǎn)，全部轉(zhuǎn)讓給女兒林晚……”
花姨猛地抬頭：“不可能！林董上周還跟我說，要給我……”
“花姨，”林晚打斷她，把一份文件推到桌上，“這是我爸藏在保險箱里的體檢報告，胃癌晚期，確診日期是三個月前。他知道自己沒多少時間了?！?/p>
文件袋里掉出幾張照片，是花姨深夜進父親公寓的監(jiān)控截圖。
張姐“啊”了一聲，臉色慘白如紙。
林晚沒看她，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：“遺囑還有補充條款——凡與本人存在不正當(dāng)關(guān)系者，及其子女，不得繼承任何財產(chǎn)，不得參與集團任何事務(wù)?！?/p>
花姨的指甲掐進掌心：“林晚！你偽造遺囑！”
“要不要現(xiàn)在聯(lián)系公證處？”
林晚拿起手機，“或者，我們聊聊你兒子花明在加拿大的事？”
會議室的門被推開，行政部的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門口，手里捏著個信封：“林總，這是保潔在林董辦公室發(fā)現(xiàn)的，說是……給您的?！?/p>
信封里掉出一張便簽，是父親的筆跡：“晚晚，公司里有蛀蟲，爸沒臉告訴你。守住家業(yè)，別心軟。”
便簽背面，用鉛筆寫著四個名字，除了花姨和張姐，還有兩個林晚熟悉的名字。
兩個從未見過的女人。
林晚把便簽折好放進口袋，抬頭時，眼神里的淚意已經(jīng)燒干了：“各位董事，現(xiàn)在，我們來討論一下下一任 CEO 的人選。”
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，在她身后拉出長長的影子。
花姨看著那影子，突然覺得，這小姑娘身上的狠勁，比她爸當(dāng)年更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