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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前的宋清予臉色緋紅,閉著眼睛等待。
江聿風低頭,親吻如蜻蜓點水般,一觸即分。
宋清予睜開眼,水潤的眸子泛著光澤。
“江聿風。”
她下意識抓住他的袖子,江聿風頓住,下一秒,宋清予湊上來,主動吻上他的唇瓣,難舍難分。
跟想象中心跳如擂鼓的感覺不同,心愛的女孩就站在眼前,他的心底卻沒有任何波瀾。
莫名的,他想起了主動下車、安靜離開的溫以棠。
不知道她現(xiàn)在坐上車了嗎,到站沒有,身體感覺怎么樣。
宋清予感受到江聿風在走神,她睜開眼,長長的睫毛輕刷著他的臉頰。
“你在想什么?”
江聿風思緒猛地回籠,避開她探究的眼神,“沒什么。”
幾名護士急匆匆從病房門口路過。
江聿風心頭籠罩上不安,他抬手攔下一名問道。
“今天醫(yī)院里有什么大型手術嗎?你們怎么都這么著急?!?/p>
護士緊握著本子和筆,道,“今天院里將迎來第一例安樂死手術,老師們要我們多看多學習。”
“安樂死......?”
江聿風皺起眉頭,在他的理念里,選擇安樂死更多的是一種懦弱和逃避。
是對生命的不尊重。
“這名病人患有很典型的先天性哮喘疾病,在長期病痛折磨下精神萎靡不振,身體各項機能下降,難以維持生活,在病人的強烈要求下,院方同意執(zhí)行安樂死。病人同時簽訂了遺體捐贈協(xié)議,同意被供于醫(yī)學研究學習?!?/p>
“聽說是個很年輕的女孩,還沒來得及過二十六歲生日?!?/p>
護士嘆了口氣,“真的很可惜。”
江聿風一愣,哮喘、二十六歲、女生。
各項特征都和溫以棠高度相符。
胸腔里的心臟砰砰直跳,他掐著掌心,穩(wěn)住聲音問道,“那名病人叫什么名字?”
應該不會是溫以棠。
江聿風這樣告訴自己。
溫以棠雖然同樣病弱,但卻是個堅強勇敢的人。
沒有遇到重大打擊,她絕不可能輕易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。
早上她認真吃了早餐,穿著最喜歡的衣服,坐在車上時還跟他聊著天氣不錯。
看起來跟平時沒有兩樣,現(xiàn)在一定在團隊里跟同伴商討著活動細節(jié)。
上午光忙著照顧宋清予,忽視了溫以棠的心情。
等到午飯時間,他要給她打電話,問問她吃得習不習慣。
江聿風心想著。
護士翻看著名單,“是叫......”
“啪”
水杯掉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,他回過頭看到滿地玻璃碎渣。
宋清予彎腰去撿,手指反被劃出一道口子,鮮血直流。
江聿風沒了繼續(xù)聽下去的心思,他連忙來到宋清予身邊。
“怎么會受傷?”
宋清予垂眸,神情楚楚可憐。
“我口渴想喝杯水,看到你忙著聊天,就想著先不打擾你。沒想到受傷后,連帶著胳膊也沒了力氣,連水杯都拿不穩(wěn)......”
豆大的淚水從宋清予眼尾滑落,她癟著嘴,眼眶通紅。
“江聿風,我好怕傷勢會影響到未來的賽車比賽?!?/p>
“怎么辦,江聿風,我好怕啊。”
她撲進他的懷里,肩膀顫抖不止。
江聿風心疼得厲害,輕撫著她的后背,安慰道。
“放心,有我在,你一定會好起來。”
“我會照顧好你?!?/p>
話剛說出口,江聿風有一瞬間的恍惚。
很久很久以前,同樣的話他也曾對溫以棠說過。
后來呢。
江聿風懷里緊緊抱著宋清予,腦海里回想的卻是那天晚上他不耐煩對溫以棠道。
“我也不能陪著你一輩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