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口疊加在主播的感謝名單上——“AE0237”正被“蘇州小霸王”擠到第三位。

第二天早班，傳送帶上的手機殼全部變成了深紅色。程志強眨著酸脹的眼睛，

看見每個外殼的卡槽里都嵌著顆車厘子。

線長的對講機里傳來質檢組長的聲音：“AE區(qū)的次品率又超標了！”他恍惚抓起一個外殼，

果肉在掌心爆開的觸感如此真實。直到小廖的尖叫響起——那其實是他的食指被毛刺劃破，

血珠滴在傳送帶上，被勻速運往包裝工段，像條微型紅色傳送帶。回到出租屋，

程志強翻開手機賬單。二月共支出直播打賞2176元，其中“小鹿亂撞”占1893元。

這個數(shù)字在屏幕上跳動，

個月靶向藥劑量主播突然發(fā)來私信：“哥哥下次來看我穿JK制服哦~”附帶的價格表顯示，

定制祝福視頻收費520元/分鐘。

他想起昨天在車間廁所看到的廣告：“處男初夜換iPhone6，中介費300”。

窗外飄來隔壁夫妻的爭吵聲：“…奶粉錢都拿去打賞女主播！”程志強突然笑起來，

笑著笑著吐出了那口含著的香蕉——腐爛的果肉黏在手機屏上，

正好蓋住“小鹿亂撞”微笑的嘴角。第七章：體檢單上的脂肪肝體檢中心的空調開得太足，

程志強坐在塑料椅上搓了搓手臂，皮膚上浮起一層細小的疙瘩。

前面排隊的廣西仔正低頭刷短視頻，外放的背景音樂是《沙漠駱駝》，

混著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，讓他想起老家過年時殺豬燙毛的腥氣。護士叫到他的工號時，

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——"AE0237！B超室3號！"B超探頭在肚皮上滑動，

冰涼的耦合劑像車間里用的潤滑脂。醫(yī)生盯著屏幕皺眉："脂肪肝，中度。喝酒嗎？

"程志強搖頭，卻突然想起父親喝散裝白酒的樣子，

劣質酒精混著止咳糖漿的味兒從記憶里泛上來。

醫(yī)生敲鍵盤的聲音像車間打螺絲的節(jié)奏："才二十六歲就這樣，

你們這些打工的……"后面的話被打印機吞掉了，吐出來的報告單上，

"建議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