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密麻麻地刺入我的耳膜，又細又利，帶著垂死的掙扎和刻骨的怨毒。

“嗚…嗚…嗚嗚……”那聲音，像生銹的鋸子在反復(fù)拉扯我的神經(jīng)。我認得這聲音。一年前，

那個空氣悶得能擰出水的夏夜，在我家那間隔絕了所有聲響的地下室里，

最后回蕩的就是這個聲音。我甚至能感覺到當(dāng)時手里那把廉價美工刀冰冷的塑料握柄，

能看見那雙濕漉漉的、盛滿純粹恐懼和不解的棕色眼睛在昏黃燈泡下驟然瞪大，

然后迅速黯淡下去?！班弁?！”膝蓋狠狠砸在地板上，震得骨頭生疼。

蛋糕在我眼前傾倒、變形，奶油和巧克力糊成一團惡心的泥濘。

朋友們夸張的笑臉瞬間凝固、扭曲，變成一張張驚愕的面具。“陳默？搞什么飛機？喝多了？

”“喂喂喂！我的限量版球鞋！”“默哥？默哥你沒事吧？”他們七手八腳地圍上來，

雜亂的腳步聲、關(guān)切的詢問聲、杯盤碰撞的脆響，全都變得遙遠而模糊，

隔著一層厚厚的、粘滯的液體。只有那個聲音，那個細弱卻無比清晰的嗚咽，像冰冷的毒蛇，

緊緊纏繞著我的意識，越來越近，越來越清晰。它不是在耳邊響起。它就在我的頭顱深處。

在我的腦髓里震顫、共鳴。“呼…呼……”我大口喘息，喉嚨里發(fā)出破風(fēng)箱般的聲音，

徒勞地想把那股無處不在的鐵銹味和地下室塵埃的味道驅(qū)趕出去。冷汗瞬間浸透了襯衫，

冰涼的布料緊貼在皮膚上。我抬起頭，視線艱難地穿過眼前晃動的人影縫隙，

死死盯住客廳角落那個空蕩蕩的、積了薄灰的狗窩。那個曾經(jīng)屬于一只小黃狗的角落。

恐懼像巨大的、冰冷的鐵砧，轟然砸落，將我死死釘在原地。一年了，那個角落早已被遺忘，

像一塊被刻意剜去的疤痕。此刻，那片灰塵覆蓋的空洞，

卻比任何實質(zhì)的威脅都更令人毛骨悚然。那嗚咽聲，帶著地下室里永恒的潮濕和絕望，

就是從那片空洞里直接刺入我的腦海。“該還債了，人類?！币粋€念頭，或者說，

一個冰冷清晰的意識流，毫無預(yù)兆地在我混亂的思維里炸開。那不是語言，

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