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失約的紀念日傍晚六點半,陶小桃把最后一只清蒸蝦擺進白瓷盤時,手機屏幕亮了一下。
她擦干手拿起看,是王小磊發(fā)來的消息:“臨時有個會,晚點回?!睕]有標點,沒有溫度,
像他這半年來大多數消息一樣。陶小桃指尖在屏幕上懸了懸,終究沒回。
廚房飄著蒜蓉粉絲蒸扇貝的香氣,是王小磊以前最愛的菜。她今天提前兩個小時下班,
從超市拎回滿滿兩大袋食材,光是處理那只三斤重的波士頓龍蝦,就耗了快四十分鐘。
今天是他們在一起三周年的紀念日。去年此時,王小磊還在出租屋的墻上貼滿她的照片,
笨手笨腳煮了碗長壽面,說“以后每年都給你做”。現在他搬進了市中心的大平層,
開上了她叫不出型號的車,卻連一句“紀念日快樂”都吝嗇說出口。陶小桃把菜一一端上桌,
擺上蠟燭和紅酒??蛷d的落地窗外是城市漸次亮起的霓虹,映得她臉上沒什么表情。
她拿出手機,翻到相冊里存著的那張舊照片——那時他們擠在十平米的單間里,
王小磊舉著個廉價蛋糕,奶油沾了她鼻尖,兩人笑得像傻子。手機又震了一下,
是閨蜜林薇發(fā)來的:“磊哥朋友圈發(fā)了聚餐照片,在‘鎏金’,那地方人均上千呢。
”陶小桃點開王小磊的朋友圈,果然,最新一條是半小時前發(fā)的,九宮格照片里,
他被一群人圍著,舉著酒杯笑得張揚,身邊站著個穿紅裙子的女人,手搭在他胳膊上,
姿態(tài)親昵。文案是:“項目順利,不醉不歸?!彼⒅菑堈掌戳撕芫?,
直到桌上的蠟燭燃得只剩小半截,菜的熱氣也散得差不多了。窗外開始飄起細雨,
淅淅瀝瀝打在玻璃上,像誰在低聲哭。八點十五分,陶小桃起身,
把滿桌幾乎沒動的菜倒進垃圾桶。玻璃杯里的紅酒晃了晃,她仰頭喝了一口,
澀味從舌尖漫到喉嚨。九點整,雨下得大了起來。陶小桃換了身衣服,抓起傘出門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,就沿著街慢慢走。路過“鎏金”酒店時,
正好看見王小磊送那個紅裙子女人出來。雨幕里,他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女人肩上,
聲音隔著雨絲飄過來,溫柔得能掐出水:“雨大,我叫車送你。
”女人仰頭笑:“王總這么體貼,你女朋友知道嗎?”王小磊的聲音輕了些,
帶著點她熟悉的漫不經心:“她?在家待著唄,懂什么。”陶小桃站在街對面的香樟樹下,
雨水順著傘沿往下淌,打濕了她的褲腳。她看著王小磊替女人拉開車門,看著車子匯入車流,
看著他轉身走進酒店,從頭到尾沒朝她這邊看一眼。手機在口袋里震動,是王小磊的電話。
她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看了三秒,按了拒接,然后把手機調成靜音,塞進包里。雨還在下,
陶小桃收了傘,就那么站在雨里,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。好像這樣,
心里那點又酸又澀的感覺,就能被沖淡些。她想起剛在一起時,
王小磊騎著二手電動車帶她穿過夜市,下雨了就把唯一的雨衣給她披上,自己淋得像落湯雞,
還樂呵呵地說:“沒事,男人火力壯。”那時的雨,好像也沒這么冷。陶小桃深吸了一口氣,
轉身往回走。雨水模糊了視線,她走得很慢,腳印在積水里陷下又被新的雨水填滿,
像她這三年來,一點點被磨掉的期待?;氐郊視r,已經快十一點了。屋子里空蕩蕩的,
桌上的蠟燭早就滅了,只剩下凝固的蠟油,像一道丑陋的疤。她沒開燈,
摸黑走到沙發(fā)邊坐下,從包里拿出手機。屏幕亮著,顯示有十七個未接來電,全是王小磊的。
還有兩條短信。第一條:“怎么不接電話?”第二條:“陶小桃你又鬧什么脾氣?
”陶小桃看著那行字,忽然笑了。她拿起手機,點開與王小磊的對話框,刪刪改改,
最后只打下一行字,發(fā)送。然后,她把手機關機,扔進抽屜深處。窗外的雨漸漸停了,
月亮從云里鉆出來,慘白的光落在地板上。陶小桃站起身,開始收拾行李。她的東西不多,
一個行李箱就裝得下。最后,她在玄關的鞋柜上放了一把鑰匙,輕輕帶上門。
樓道里的聲控燈亮了又滅,她的腳步聲很輕,像從未在這里出現過。凌晨一點,
王小磊帶著一身酒氣回到家。客廳漆黑一片,他摸索著開了燈,
看見桌上凝固的蠟油和空酒瓶,皺了皺眉?!疤招√??”他喊了一聲,沒人應。
他踢掉鞋子往臥室走,推開門,床上空蕩蕩的。衣柜里,屬于她的那半邊,也空了。
王小磊心里莫名一慌,他拿出手機打過去,只聽到冰冷的提示音:“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。
”他點開微信,最后一條消息是陶小桃發(fā)的,只有一句話:“王小磊,我們算了吧。
”酒精瞬間醒了大半。王小磊捏著手機,指尖泛白,他盯著那行字看了很久,忽然嗤笑一聲,
把手機扔到床上?!棒[夠了自然會回來?!彼吐曊f,像是在說服自己。只是那晚,
他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,總覺得偌大的房子里,少了點什么??諝獍察o得可怕,
連窗外的風聲,都帶著空落落的回音。2 空房間與鈍刀子王小磊是被生物鐘叫醒的。
清晨七點半,陽光透過紗簾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空氣中飄著若有似無的灰塵味。
他坐起身,習慣性地往旁邊摸了摸,指尖觸到的卻是一片冰涼的床單。
這才猛地想起昨晚的事。他撈過手機,屏幕上干干凈凈,沒有未接來電,沒有微信消息。
陶小桃的對話框停留在那句“我們算了吧”,像個突兀的句號,畫在他們三年的關系末尾。
“幼稚?!蓖跣±诘吐暳R了句,掀開被子下床。赤著腳踩在地板上,涼意順著腳底往上爬。
以前這個點,廚房早該飄出豆?jié){的香氣了。陶小桃總說他胃不好,
每天早上雷打不動要煮一鍋雜糧粥,配著她親手做的醬菜,溫溫吞吞的,
剛好熨帖空腹的腸胃。他走到廚房,水槽里空蕩蕩的,灶臺上干凈得發(fā)亮。
那只他昨天嫌麻煩讓陶小桃洗的高腳杯,此刻端正地擺在瀝水架上,杯壁上的水珠已經干了。
冰箱門被拉開時,發(fā)出輕微的嗡鳴。里面整整齊齊,剩菜被分裝在玻璃盒里,
貼著便簽寫了日期;速凍層碼著他愛吃的薺菜餃子,
是陶小桃上個月趁著周末包了一下午的;甚至連他隨手丟進去的半瓶可樂,
都被她歸置到了角落,旁邊放著一排酸奶——她總念叨讓他少喝碳酸飲料。
王小磊盯著那排酸奶看了幾秒,煩躁地關上冰箱門。他打開衣柜換衣服,
手指劃過掛滿西裝的衣架,目光掃過對面那片空蕩蕩的區(qū)域。
以前那里總是堆著陶小桃的裙子和毛衣,五顏六色的,像春天落在枝頭的花。
她總說自己衣服太多,要斷舍離,卻每次換季都忍不住添新的,然后拉著他一件件試,
問他好不好看。那時他總敷衍地說“還行”,現在才發(fā)現,少了那些顏色,
整個衣柜都顯得死氣沉沉。去公司的路上,車開到半路,王小磊才想起公文包沒帶。
他猛地踩下剎車,后車按了聲刺耳的喇叭。他皺著眉倒回去,
在家門口的鞋柜上看到了公文包,旁邊還放著他昨天換下的襯衫,疊得方方正正,
領口的污漬已經洗干凈了。鑰匙就放在襯衫旁邊,是他常用的那把。
陶小桃?guī)ё吡怂约旱蔫€匙,像在無聲地強調——她是真的要走。
這個認知讓王小磊心里莫名發(fā)堵。他抓起公文包,砰地關上門,
力道大得震得樓道聲控燈都亮了。一整天,他都有些心不在焉。開會時,
助理遞過來的文件上沾著點咖啡漬,他下意識想說“讓陶小桃給你處理下”,
話到嘴邊才咽回去。中午去餐廳吃飯,服務員端上的魚香肉絲里放了姜,
他夾起來才發(fā)現——陶小桃知道他不吃姜,每次做這道菜,都會把姜切成細絲挑得干干凈凈。
下午,合作方那個紅裙子女人發(fā)來微信,問他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,順便聊聊項目細節(jié)。
換作以前,他或許會答應,但今天看著那行字,他忽然想起昨晚陶小桃站在雨里的樣子,
臉色白得像紙,眼神空落落的。他回了句“不了,有點事”,就把手機揣回了口袋。
下班回家,推開門的瞬間,黑暗撲面而來。他愣了一下,才想起以前這個點,
家里的燈總是亮著的。陶小桃怕黑,哪怕他說會晚點回,她也會把客廳和臥室的燈都開著,
暖黃的光從門縫里漏出來,像在等他歸巢的信號。他摸索著開了燈,偌大的房子亮起來,
卻更顯得空曠。他走到沙發(fā)邊坐下,拿起遙控器胡亂換臺,電視里的聲音吵吵嚷嚷,
卻填不滿房間里的寂靜。冰箱里的雜糧粥還在,他倒進鍋里熱了熱,舀起一勺塞進嘴里,
沒什么味道。以前明明覺得很香的,大概是少了陶小桃遞過來的那碟醬菜。吃到一半,
手機響了,是林薇?!靶√腋阍谝黄饐??”林薇的聲音帶著急,“我打她電話一直關機,
問阿姨,阿姨說她沒回老家。”王小磊握著勺子的手緊了緊:“她跟你聯系了?
”“聯系個屁!”林薇的聲音陡然拔高,“王小磊我告訴你,小桃要是有什么事,
我跟你沒完!你到底對她做了什么?她昨天哭著跟我說‘不想再等了’,我就知道不對勁!
”“她就是鬧脾氣,過幾天就回來了?!蓖跣±诘穆曇粲行└蓾!棒[脾氣?”林薇冷笑,
“她為了等你回家,生日那天在餐廳坐了三個小時,菜都涼透了;你出差時她急性腸胃炎,
一個人掛急診,輸液到凌晨三點;你說喜歡干凈,
她每天下班再累都把家里收拾得一塵不染……這些在你眼里都是鬧脾氣?
”林薇的話像一把鈍刀子,一下下割在心上。那些被他忽略的細節(jié),此刻清晰得像在眼前。
“王小磊,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。小桃不是非你不可,是你一直仗著她喜歡你,
作得太過分了?!绷洲鳖D了頓,聲音沉下來,“她走之前跟我說,攢夠失望,就該離開了。
”電話被掛斷了,聽筒里傳來忙音。王小磊握著手機,呆坐在餐桌前,鍋里的粥漸漸涼了,
像他一點點沉下去的心。他第一次開始慌了。也許,陶小桃這次是真的不會回來了。
這個念頭像顆石子,投進他看似平靜的生活,激起一圈圈漣漪,然后迅速擴散成巨大的恐慌。
他猛地站起身,在屋子里翻箱倒柜,想找到陶小桃可能留下的線索——她的新地址,
她的新號碼,哪怕只是一張紙條也好??伤裁炊紱]找到。
她好像把自己從這個家里徹底抹去了,干凈得仿佛從未出現過。最后,他癱坐在地板上,
看著窗外的天一點點黑透。手機屏幕亮著,他翻遍了所有社交軟件,
陶小桃的朋友圈停更在三個月前,發(fā)的是一張他熟睡的側臉,
配文:“今天也是被呼嚕聲吵到的一天?!蹦菚r他還笑著說她幼稚,現在才發(fā)現,
那行字里藏著的溫柔,他從未讀懂過。深夜,王小磊躺在床上,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。
沒有陶小桃均勻的呼吸聲,沒有她翻身時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,
連空氣里都少了她身上淡淡的梔子花香皂味。他第一次覺得,這個他引以為傲的大平層,
空曠得像座墳墓。埋葬了他們的過去,也困住了他此刻的茫然。他拿出手機,
點開與陶小桃的對話框,輸入又刪除,反復幾次,最后只發(fā)了一句:“你在哪?
”消息發(fā)出去,像石沉大海,沒有任何回應。窗外的月光透過紗簾照進來,
在地板上投下長長的影子,像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。王小磊盯著那道影子,
忽然意識到——他好像,真的把陶小桃弄丟了。
3 找不回的軌跡王小磊開始了一種奇怪的生活。他每天早上會下意識地往陶小桃的位置看,
看到空蕩的枕邊才想起她已經走了;他會在下班時拐進那家她常去的水果店,
站在草莓攤前猶豫半天,
才想起沒人會一邊吐槽“貴死了”一邊把最新鮮的那盒塞進購物袋;他甚至會在深夜加班時,
對著電腦屏幕喊“小桃,幫我泡杯咖啡”,然后在死寂的辦公室里,聽見自己聲音的回音。
第四天,他終于忍不住給林薇打了電話,語氣放軟了些:“你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?
”“知道也不告訴你?!绷洲钡穆曇粲舶畎畹?,“王小磊,你現在找她干嘛?
繼續(xù)讓她給你當保姆,還是覺得沒人管著不習慣了?”“我……”他想說“我錯了”,
話到嘴邊卻堵著,像被什么東西卡住。他這輩子順風順水,從小到大連句軟話都沒說過,
更別提承認自己錯了?!澳闶裁茨??”林薇冷笑,“我勸你別找了,小桃說了,想重新開始。
”電話又一次被掛斷。王小磊捏著手機,指節(jié)泛白。他點開地圖,
輸入陶小桃老家的地址——那是個南方的小城,他陪她回去過一次,
她拉著他走在青石板路上,指著巷口的桂花樹說“等秋天開花了,香得能醉死人”。
他訂了最早一班高鐵票。陶小桃的家在老城區(qū),一棟兩層的小樓,院墻上爬滿了爬山虎。
王小磊站在門口,猶豫了很久才敲響門環(huán)。開門的是陶小桃的母親,看到他時,
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?!鞍⒁?,小桃在嗎?”“不在。”陶母側身讓他進來,語氣淡淡的,
“她沒回來,也沒說去哪了?!笨蛷d里還擺著去年春節(jié)拍的全家福,陶小桃站在他身邊,
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,手緊緊挽著他的胳膊。王小磊看著照片,心里像被什么東西扎了一下。
“小桃這孩子,從小就倔?!碧漳付藖硪槐?,嘆了口氣,“她跟我說你們吵架了,
我問她怎么了,她什么都不說,就抱著我哭?!蓖跣±诘暮斫Y動了動,沒說話?!靶±诎?,
”陶母看著他,眼神里帶著失望,“我們家小桃不是圖你有多少錢,她就是想找個人疼她。
你忙,我們理解,可人心是肉長的,你總晾著她,再熱的心也會涼。
”他想起陶小桃生病那次,他在外地開會,她發(fā)消息說“發(fā)燒了,想你”,
他只回了句“多喝熱水,讓醫(yī)生看看”。后來林薇告訴他,她半夜燒到39度,
自己裹著毯子去醫(yī)院,排隊掛號時差點暈倒。那時他覺得,她只是在小題大做。從陶家出來,
王小磊沿著青石板路慢慢走。巷口的桂花樹還沒開花,葉子綠得發(fā)亮。
他忽然想起陶小桃說過,她小時候最喜歡爬上院墻摘桂花,她爸總拿著竹棍在下面追她,
罵她“野丫頭”。他拿出手機,翻到陶小桃的朋友圈,一條一條往下滑。她的動態(tài)很少,
大多是些瑣碎的日常:“今天做的紅燒肉超成功”“他又忘了帶傘,
淋濕了活該”“看到一只超可愛的貓”……每條下面,他的評論不是“嗯”就是“哦”,
偶爾敷衍地回個表情包。最后一條動態(tài)停在三個月前,是張夕陽的照片,
配文:“今天的晚霞像橘子糖。”他那天在酒局上,根本沒看手機。王小磊在小城待了三天,
把陶小桃提過的地方都去了一遍——她小時候上學的小學,常去買冰棍的小賣部,
還有那條她說“夏天會開滿荷花”的河??伤B她的影子都沒見到。他像個迷路的孩子,
沿著她走過的軌跡尋找,卻發(fā)現那些軌跡早就被時間沖刷得模糊不清。回到原來的城市時,
已經是一周后。打開家門,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灰塵味。他走到陽臺,
看到陶小桃養(yǎng)的那盆綠蘿,葉子黃了大半,耷拉著腦袋,像失去了生機。
他笨拙地給綠蘿澆水,手指碰到盆土,才想起她以前總說“這花要少澆水,不然根會爛掉”。
手機響了,是公司的實習生,怯生生地問:“王總,上次您讓陶姐整理的客戶資料,
我找不到……”“陶姐”兩個字像針一樣扎進耳朵里。王小磊閉了閉眼,說:“我知道了,
我來弄?!睊炝穗娫挘蜷_電腦,才發(fā)現那些被他隨手丟在文件夾里的資料,
被陶小桃整理得整整齊齊,分類標了顏色,甚至在重要的地方用熒光筆做了記號。
她的字娟秀工整,像她的人一樣,永遠把一切都打理得妥妥帖帖。他以前總覺得,
這是她應該做的。深夜,王小磊坐在沙發(fā)上,第一次認真地回想這三年。他想起剛在一起時,
他騎著電動車載她穿過夜市,她摟著他的腰,在風里喊“王小磊,
我以后要嫁給你”;想起他創(chuàng)業(yè)失敗,躲在出租屋里喝酒,她抱著他說“沒關系,
我們從頭再來”;想起搬進大平層那天,她站在陽臺上轉圈,說“終于有個家了”。
那些畫面像老電影一樣在眼前閃過,清晰得讓人心疼。他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的?
是第一次拿到大項目時的得意忘形,還是習慣了她的付出后的理所當然?他拿出手機,
又一次點開與陶小桃的對話框,輸入:“對不起。”發(fā)送鍵按下去的瞬間,
屏幕上跳出一行字:“對方未添加你為好友?!蹦且豢蹋跣±谙癖蝗顺樽吡怂辛?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