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涼州到底沒有跟沈凝薇去領(lǐng)證,轉(zhuǎn)身就走了。
心口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,尖銳的疼混著莫名的恐慌,幾乎要將他壓垮。
他明明該高興的。
婚離了,再也沒有人阻礙他和沈凝薇,可心臟的位置卻像破了個大洞,嗖嗖地往里灌著冷風(fēng),空得發(fā)慌。
他開著車在馬路上疾馳,最終還是回了那個住了八年的家。
沒過多久,沈凝薇就帶著三個男寶追了回來。
“涼州,你怎么走了?我們的結(jié)婚證還沒領(lǐng)呢!”
她走到他面前,雖然語氣里帶著嬌嗔,但眼底卻藏著一絲緊張。
顧涼州看著她臉上熟悉的嬌羞,心里竟毫無波瀾。
那種初見時的心動,那些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的惦念,此刻都模糊得看不清了。
他扯了扯嘴角,想擠出個笑,卻發(fā)現(xiàn)臉頰僵硬得厲害。
“今天那場面不適合領(lǐng)證?!?他找了個借口,聲音干澀,“改日吧,等風(fēng)頭過了,我再帶你去?!?/p>
沈凝薇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慍怒,但很快臉上又浮起溫柔的笑意。
“好,都聽你的。”
只是垂下的指尖,悄悄掐進了掌心。
夜里,沈凝薇換上紅色鏤空蕾絲睡衣,赤腳踩在地毯上,從身后輕輕環(huán)住顧涼州的腰。
她的聲音帶著魅惑,像羽毛般搔過他的耳畔:
“涼州,今晚…… 我是你的?!??????
可顧涼州面對這投懷送抱,卻始終心如止水。
沈凝薇見他不為所動,咬了咬牙,伸手想去解他的襯衫紐扣。
就在這時,隔壁房間傳來三個孩子的爭吵聲:
“我要聽故事!我要媽媽講的睡前故事!”
“我的小熊睡衣呢?不是這件灰色的!”
“我要喝鮮榨橙汁,不要牛奶!牛奶是太腥了!”
不過半天沒了許知夏,這個家就亂成了一鍋粥。
顧涼州猛地推開沈凝薇,語氣里帶著一絲煩躁:“我去看看。”
沈凝薇僵在原地,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,臉上的柔情一點點龜裂。
半響,她面容扭曲地開口:“許知夏……你人都走了,還這么陰魂不散!”
接下來的日子,顧涼州像是徹底忘了領(lǐng)證的事。
他每天坐在客廳的沙發(fā)上,目光總不由自主地瞟向門口,像是在等什么人。
他心里有種莫名的篤定:許知夏會回來的。
畢竟以前每次吵架冷戰(zhàn),最后都是她紅著眼圈先來找他,小心翼翼地哄他開心。
她那么愛他,愛到為了他放棄許家的事業(yè),甘心被困在這棟房子里做八年的家庭主婦,怎么可能真的舍得離開?
可這都半個月過去了。
許知夏非但沒有回來,更是一點消息都沒有。
他忍不住點開社交軟件,想看看她的動態(tài),卻只看到一條刺眼的紅色感嘆號。
他被拉黑了。
一股恐慌猛地涌上心頭。??????
他顫抖著手撥通了許知夏的號碼,聽筒里卻傳來冰冷的機械音:“您所撥打的號碼已是空號?!?/p>
空號。
她竟然注銷了號碼?
顧涼州再也坐不住了,抓起手機給秘書打去電話:
“立刻去查!夫人離開后去了哪里,有沒有新的聯(lián)系方式,我要所有信息,現(xiàn)在就要!”
話筒里傳來秘書小心翼翼的聲音:“顧總……夫人不是一直在您身邊嗎?”
“我說的是許知夏!”
顧涼州厲聲打斷,語氣不耐:“沈凝薇算什么夫人?我和她又沒領(lǐng)證!”
不遠(yuǎn)處的廚房門口,沈凝薇端著雞湯的手猛地一抖。
她的臉色瞬間慘白,帶著不可置信。
顧涼州這是不打算娶她了?
那她這些年的算計,那些忍辱負(fù)重,難道都白費了?
不,她決不允許這樣的事發(fā)生。
她眼中劃過一絲暗芒。
她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白瓷瓶,擰開蓋子,將里面的白色粉末小心翼翼地倒進雞湯里,用勺子輕輕攪勻,直到粉末徹底融化不見。
做完這一切,她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(fā),重新掛上那副溫柔可人的笑容,端著雞湯緩緩走向客廳。
“涼州,看你這幾天沒什么胃口,我特意給你熬了雞湯補補身體?!?/p>
她把托盤放在茶幾上,舀起一勺遞到他唇邊,“快嘗嘗?我熬了三個小時呢?!?/p>
往日里,他很喜歡她這般親昵的模樣。
可此刻,看著那遞到眼前的湯勺,顧涼州只覺得煩躁。??????
“我不喜歡喝湯?!?他皺著眉偏過頭,“你自己喝吧?!?/p>
沈凝薇臉上的笑容一僵,隨即眼圈就紅了,哽咽道:
“我知道…… 我的廚藝比不上許姐姐??蛇@湯我真的熬了很久,你就當(dāng)給我個面子,喝一口好不好?”
顧涼州看著她委屈的樣子,終究還是沒再拒絕。
他接過湯勺放在一邊,正準(zhǔn)備端起碗一飲而盡——
“咯吱?!?/p>
院子里傳來開門的聲音。
顧涼州激動地站起身,手上的雞湯掉落在地,也渾不在意,只顧著往門口迎去:
“夏夏?是你回來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