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
魏銘神情戒備地望向草叢處,晃動的野草叢在魏銘出聲后,出現(xiàn)了片刻的安靜。
一顆黑色的頭探出草叢,緊接著緩緩站起身,沒有打理過的頭發(fā),粘黏成一束一束的,像是頂了一頭黑色的麻繩。
凌亂的長發(fā)蓋住他的上半張臉,只在發(fā)絲縫隙處,露出一雙渾濁又略顯呆滯的雙眼,黑乎乎的污漬在他的臉上形成了包漿,下半張臉被雜亂的胡須擋住,根本看不出來實際年齡,身上穿得衣服也是東拼西湊的,應該是名流浪漢。
魏銘嘗試溝通“你叫什么名字,在這做什么?”
流浪漢彎腰從地上撿起幾件鮮艷的舊衣服,舉在半空中晃了晃,裂開缺了幾顆牙齒嘴,含糊不清地說。
“光溜溜,嘿嘿,光溜溜,花裙子,穿花裙子,嘿嘿”
因為距離的原因,魏銘沒有聽清流浪漢嘴中說得是什么,流浪漢邁著蹣跚的步伐,往魏銘所在的地方走去。
當流浪漢走到低洼處,目光對著一處有明顯痕跡的位置,伸長脖子疑惑地看了看,揮舞著手中的五顏六色的舊衣服,喃喃自語道“咦?不見了,光溜溜,不見了,花裙子,穿花裙子”
魏銘瞳孔微縮,仿佛聽到了不得了的訊息,因為流浪漢看得位置,正是第三具尸體所在的位置。
這名流浪漢顯然在之前見過尸體,那他有沒有可能見過兇手?
魏銘也不嫌棄流浪漢渾身的臟臭,連哄帶騙地把人弄到了車上,帶回了刑偵大隊。
低洼處被野草擋住的陰影中,一名穿著紅裙陰魂蜷縮在那里,半透明的魂魄正在快速染上黑色。
晚飯后,玄清在院內(nèi)的花園中散步,身后的魏銳一臉桀驁地跟著,他的肩膀上坐著一個巴掌大的紙人。
玄清停住腳步問“你還要跟多久”
魏銳踢了踢旁邊的花壇說“誰說我跟著你了,難道這條路只準你走,其他人不能走?”
對此,玄清豪氣地說“對,這是我的宅子,我說了算”
魏銳一噎,繼而說“你!行,多少錢,我買了!”
玄清輕笑說“你買?你自己有資產(chǎn)?啃老錢,我不收”
“你??!”
“沒其他事就早點回去睡覺,別在這擋我的月光”
魏銳氣得轉(zhuǎn)身就走,她以為他想來呀,要不是,爺爺非要他來給這個玄清世祖姑道謝,他才不會過來!
年齡比他還小,身高比他還矮,飯量卻比他大,說話又氣人,哪有一點世祖姑的樣子,哼!這謝,誰愛道誰道,反正他是不會再來了!
魏銳氣鼓鼓往回走去,在經(jīng)過院內(nèi)的一棵槐樹時,一個半透明的影子跟了上去,紙人扭頭往后“望”去,玄清的食指搖了搖,紙人把頭轉(zhuǎn)了回去,一副無事發(fā)生的模樣。
等魏銳的身影消失在轉(zhuǎn)角處時,玄清把目光移向那棵槐樹,白色槐花在夜風中輕輕搖晃,好似一串串白色鈴鐺。
樹下飄落的白色花瓣,在月光下像是泛著瑩潤的光,后世之人,果真不拘小節(jié),陰樹也能入宅,倒是稀奇。
不過,玄清也不打算鏟除掉,她修的是殺戮道,身上的殺戮之氣太重,一般鬼魂不敢近身,有了這棵陰樹,功德自己都送上門了。
玄清伸出白皙的左手,左手食指處有一道紅痕,這是中午畫符時留下的傷口,平常這樣的傷口,瞬間就能痊愈。
但現(xiàn)在數(shù)個時辰過去了,傷口依舊沒有恢復,玄清用大拇指按壓在傷口處,輕微的刺痛感傳來,讓玄清皺起了眉頭。
看來,就算有大道法則相護,自己的實力還是有所損傷,要想恢復到原來的程度,還是要多攢功德才行。
午夜,睡在床上的魏銳突然睜開雙眼,利落地掀開被子,光著腳下了床,就算房內(nèi)漆黑一片,魏銳好似能夜間視物一般,準確走到房門處。
打開房門,走了出去,藏在枕頭下的紙人,推開松軟的枕頭,快速跟了上去。
魏銳來到院側(cè)的圍墻前,無視地球引力,一個原地起跳,輕松翻了過去,紙人在魏銳起跳前,“吧唧”貼在魏銳的后背上,紙人沒有任何氣息,魏銳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
魏銳來到車庫內(nèi),徑直走向一輛酷炫十足的橙色機車前,先是愛惜地摸了摸,接著長腿一邁,光著腳就坐了上去,扭動鑰匙,低沉有力的轟鳴聲傳來,機車化作橙色的閃電,沖出車庫。
院外值班的保安人員,還沒看清是誰,但閘桿卻升了起來,橙色閃電毫無阻礙地沖了出去,保安剛要匯報,拿著手機的秦俞從一旁走了出來,讓他繼續(xù)值班,其它的不用管。
秦俞看向魏銳離開的方向,心中有些忐忑,阿銳看起來很不對勁,這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了,世祖姑的紙人也跟了上去,阿銳應該不會有事。
秦俞現(xiàn)在是無比后悔,自己為什么要出來這一趟!
晚上,世祖姑給他打電話說,今天夜里魏銳那邊有熱鬧看,問他想不想看,其他人的熱鬧,他不一定有那個閑心,但阿銳的熱鬧,他當然不會錯過。
當夜,他就偷偷把自己的房門,打開一條縫,守在房內(nèi),就在等得他都快睡著時,就聽到隔壁魏銳的房門發(fā)出輕響,他趕緊打起精神透過門縫往外看。
穿著睡衣的魏銳眼神呆滯,光著腳往外走,關(guān)鍵他那腳后跟竟然不著地,全靠前腳掌支撐地面,他腦中就浮現(xiàn)出一種可能,魏銳一定是被什么附身了。
秦俞偷偷跟在后面,想要一看究竟,就見魏銳唰得的一下,就越過墻頭的一幕,那圍墻可是足足有三米多高!
難怪,下午時,世祖姑讓他把車庫門打開,把機車的鑰匙留在上面,合著,就為了這個。
魏銳是在別人賽完車后,和別人發(fā)生口角,進而動手,對方打不過,報警后,魏銳被當場帶走,機車就由他的朋友暫時保管
這聽說魏銳剛從警局出來了,他的朋友們就找了家拖車公司,把他的愛車送來的。
秦俞坐在保安室內(nèi)等了好久,都沒見魏銳回來,他也不敢去打擾玄清睡覺,咬咬牙,只能自己開車,外出尋找魏銳。
秦俞心里是既想找到魏銳,又不想和他碰面,就怕那東西還在魏銳身上。
秦俞懷著忐忑的心情,在路上四處尋找,直至天亮,他都沒有找到魏銳,只能先回大道第一園。
隨著天色漸亮,趴在魏銳背后的紙人,溜到魏銳的臉上大力地拍著,見魏銳蘇醒,小紙人一溜煙地跑到一塊石頭后藏了起來。
魏銳迷迷糊糊睜開眼,只覺得渾身酸疼,疲憊地睜開眼,就看到自己睡在一處荒地里。
胳膊上和腿上全是淤青擦傷,身上穿著居家睡衣,光著的腳也變得黢黑。
魏銳坐起身,茫然地看著眼前,他不是在睡覺嗎?怎么跑到這來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