洪興總堂設(shè)在九龍一棟不起眼的舊樓里，外表破敗，內(nèi)部卻裝修考究。我跟在韓賓身后，心跳加速。今天不僅關(guān)系到我的改革方案能否通過，更將見到傳說中的洪興龍頭——蔣天生。
會議室里已經(jīng)坐了十幾個人，煙霧繚繞。我一眼認出幾個電影中的角色：大佬B、太子、基哥...他們或站或坐，氣場強大。
"阿賓，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子？"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人走過來，上下打量我。
"恐龍，別嚇著小朋友。"韓賓拍拍我的肩，"我馬仔，帶他來見見世面。"
恐龍——韓賓的親弟弟，葵青區(qū)雙花紅棍。我點頭致意："恐龍哥。"
"安靜！蔣先生到！"有人高喊。
所有人立刻站直身體。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中年男人緩步走入，面容儒雅，眼神卻銳利如鷹。洪興龍頭蔣天生，比電影中更加不怒自威。
"坐。"他簡單說道，在首位落座。
會議開始，各堂主匯報地盤生意。輪到韓賓時，他簡要介紹了葵青區(qū)的情況，然后話鋒一轉(zhuǎn)："蔣生，我有個提議關(guān)于財務(wù)公司的改革。"
他將我的方案簡要說明，會議室頓時炸開了鍋。
"降低利息？瘋了嗎？" "擔保人制度？我們放數(shù)不是開銀行！" "后生仔懂什么江湖規(guī)矩！"
反對聲此起彼伏。我手心冒汗，卻注意到蔣天生始終沉默，手指有節(jié)奏地敲擊桌面。
"安靜。"蔣天生輕聲說，會議室立刻鴉雀無聲。他看向我："你叫陳浩？為什么覺得這套適合洪興？"
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。我深吸一口氣，站起身："蔣先生，各位大哥。我不是要改變洪興的生意，而是讓它更賺錢、更安全。"
我走到白板前，畫出一個簡單的流程圖："目前香港經(jīng)濟起飛，小老板們需要資金周轉(zhuǎn)，但銀行門檻太高。我們降低利息，吸引更多優(yōu)質(zhì)客戶，通過擔保人控制風險。短期單筆利潤下降，但總量和回款率提升，長期更賺錢。"
"其次，"我繼續(xù)道，"現(xiàn)在O記盯得緊，暴力催收容易惹麻煩。通過合法化的財務(wù)公司運作，既能賺錢又能減少警方關(guān)注。"
蔣天生眼中閃過一絲興趣："繼續(xù)說。"
我鼓起勇氣，拋出殺手锏："最重要的是，我們可以通過財務(wù)公司洗白資金，投資房地產(chǎn)。未來五年，香港樓價至少翻三倍！"
"你怎么知道？"恐龍質(zhì)疑道。
"數(shù)據(jù)分析。"我指著自己準備的圖表，"過去十年香港GDP增長、人口流入、土地供應...所有指標都指向房價暴漲。"
會議室再次騷動，但這次是興奮的議論。蔣天生舉起手，所有人安靜下來。
"阿浩是吧？"他微微一笑，"有膽識。阿賓，你撿到寶了。"
韓賓得意地笑了："蔣生，我提議讓阿浩負責財務(wù)公司改革試點，先從葵青開始。"
"準了。"蔣天生點頭，"三個月后看效果，好就全幫推廣。"
會議結(jié)束后，我長舒一口氣。韓賓拍拍我的肩："干得好。走，介紹我妹妹給你認識。"
在總堂的會客廳，一個穿著米色風衣的年輕女孩正在翻閱雜志。聽到腳步聲，她抬起頭——那是一張精致如瓷娃娃的臉，與韓賓有幾分相似，卻多了幾分書卷氣。
"小惠，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阿浩。"韓賓介紹道，"阿浩，我妹妹韓小惠，倫敦政治經(jīng)濟學院畢業(yè)，現(xiàn)在在金管局工作。"
我驚訝不已。黑幫大佬的妹妹在金融管理局工作？這家庭組合也太戲劇性了。
"久仰。"韓小惠伸出手，聲音清脆，"聽說你提出了金融改革方案？我很感興趣。"
握住她柔軟的手，我突然感到一陣心悸。這個女孩眼中閃爍的智慧光芒，與這個粗獷的黑幫世界格格不入，卻又奇妙地融合在一起。
"只是些粗淺想法。"我謙虛道。
"粗淺？"她笑了，"你提到的房地產(chǎn)投資理論，跟我在LSE教授的研究不謀而合。"
韓賓看看妹妹，又看看我，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："你們聊，我去招呼幾個兄弟。"
韓小惠從包里拿出一本書："你看過這本《香港經(jīng)濟展望》嗎？作者是我導師。"
我接過書，隨手翻到一頁："這里關(guān)于土地供應的預測太保守了。1997年前，港英政府一定會大量賣地..."
我們越聊越投機。韓小惠的金融知識扎實，而我來自未來的"預言"讓她頻頻稱奇。不知不覺聊到黃昏，韓賓來催我們吃飯時，韓小惠已經(jīng)答應周末幫我完善財務(wù)模型。
回葵青的路上，韓賓突然問道："覺得我妹妹怎么樣？"
"很聰明，很有見地。"我謹慎回答。
韓賓笑了："她從小成績好，我送她去英國讀書，就是不想她卷入幫派。沒想到她對金融感興趣，一畢業(yè)就被金管局招去了。"
他頓了頓，語氣變得嚴肅："阿浩，我看得出你不是普通人。如果你對我妹妹有想法，記住一點——別傷害她，否則我會親手了結(jié)你。"
我咽了口唾沫："明白，賓哥。"
車窗外的香港華燈初上，霓虹閃爍。我的人生在這個錯位的時空中，正朝著不可預測的方向發(fā)展。財務(wù)改革、房地產(chǎn)投資、韓小惠...一切都來得太快，我卻奇異地感到，這才是我應該走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