終于……
鴻鈞在那萬眾矚目的寂靜中,緩緩掀開了眼簾。
只此一眼,他險些沒控制住情緒,當場笑出聲來。
我的天!
居然……居然全都坐滿了!
三千蒲團,座無虛席!
而且,其中還有大半都是從未見過的生面孔!
好!好??!
這么多人前來捧場,這次的排面,簡直拉滿了!還用擔心臉上會掛不住嗎?
師徒的緣分,這巨大的因果,終將在此地結(jié)下。
鴻鈞激動得差點老淚縱橫,內(nèi)心戲早已翻江倒海。
就在鴻鈞清了清嗓子,準備開始傳授無上妙法的時候。
一道不和諧的身影,猛地從蒲團上站了起來。
他涕淚橫流,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匍匐在地,哭聲震天動地。
“道祖啊!弟子在洪荒被人給欺負慘了,您可得替我做主啊!”
“我可是您老人家親口敕封的男仙之首,可居然有人敢對我動手!我報了您的名號,他都照打不誤??!”
“道祖?。 ?/p>
額!
氣氛瞬間凝固。
鴻鈞剛還春風得意的心情,此刻就像是吞了一整只綠頭蒼蠅,從里到外都泛著惡心。
差點忘了還有這茬。
這個東王公,真是成事不足,敗事有余的典范,現(xiàn)在還跑到這里來哭喪。
鴻鈞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,當年自己真是瞎了眼。
怎么就挑了這么個廢物點心?
你說你廢物也就罷了,干嘛還要拖累貧道?
這不是明擺著把我往火坑里拉嗎?
若非此刻弟子滿座,要注意身份,他可能已經(jīng)一道神雷劈過去,讓這家伙原地飛升了。
可眼下這情況,他還真不能對這蠢貨動手。
畢竟,這家伙是打著他的旗號被人給揍了。
心思電轉(zhuǎn)之間,鴻蒙瞬間有了決斷。
他暗中動用無上法力,直接封住了東王公的嘴巴,讓他再也發(fā)不出半點聲音,然后馬不停蹄地切入正題,不給任何人反應時間。
“貧道鴻鈞,自號道祖,忝為洪荒圣人。此番論道,乃為準圣之階梯,望爾等用心感悟?!?/p>
這次人來得這么齊。
鴻鈞決定要拿出真本事了。
必須得讓這群新來的小輩們,好好見識一下他圣人的厲害!
“有物混成,先于天地而生?!?/p>
“寂靜虛無,獨立而不曾更改?!?/p>
“循環(huán)運行永不停息,可以稱之為天地萬物的根源。”
“我不知曉它的真名,勉強將它稱之為‘道’,再勉強給它個名字叫‘大’?!?/p>
“‘大’意味著流逝,流逝意味著遠去,遠去又意味著回歸?!?/p>
“是故,道為至大,天為至大,地為至大,人亦為至大?!?/p>
“宇宙間有此四大,而人正是其中之一?!?/p>
“人以地為法則,地以天為法則,天以道為法則,道以自然為法則?!?/p>
……
“上有黃庭下有關(guān)元,后有幽闕前有命門?!?/p>
“吐納呼吸直入丹田,玉池甘露澆灌靈根?!?/p>
“若能精修此道可得長生,黃庭中人身著朱衣?!?/p>
“關(guān)元茂龠開合兩扇門戶,幽闕在其側(cè)高聳巍峨?!?/p>
一個劃時代的新概念,橫空出世。
“斬三尸?!?/p>
這,乃是一條通往至高無上境界的法門。
是為大羅金仙之后的修行道路。
只要能尋得先天靈寶作為寄托之物,便可斬出自身的執(zhí)念之尸。
可以說,這是一條人人皆可修行的通天大道。
斬盡善、惡、自我,最終方能證得無上大道。
玄之又玄的妙法,斬卻執(zhí)念的途徑,自此開始流傳于世。
而這一次的講道,鴻鈞可謂是下足了血本,天花亂墜,地涌金蓮,種種不可思議的異象連綿不絕。
為了把氣氛烘托到極致,鴻鈞甚至不惜引動天道之力加持己身。
這讓他說的每一個字,都蘊含著天道威嚴,氣場瞬間提升到了頂點。
圣人之下,萬物皆為螻蟻,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!
他已然在這方世界中抵達了無人能及的巔峰,一個前所未有、超脫一切的境界。
只是,他這番聲勢浩大的展示,似乎并未取得預想中的效果。
反而,在這群特殊的聽眾面前,顯得有那么一點……花里胡哨。
鴻鈞本想來個下馬威,結(jié)果卻沒能如愿。
那群新來的人,以首席的通天為首,絕大部分人臉上竟然沒有流露出絲毫受到壓迫的跡象。
恰恰相反,他們一個個神態(tài)自若,輕松得像是來郊游。
這下可把鴻鈞給氣得不輕。
天道之力加持!道果之力加持!無上法力加持!圣人威嚴再加持!
嗡嗡嗡!
他就不信這個邪了!
拼了!
身居首座的通天,眼眸平靜地凝望著云臺上的鴻鈞。
在他的眼底深處,仿佛有一抹冰冷的劍光一閃而過。
開創(chuàng)人間劍道非一日之功,世人修行劍道亦非易事。
莫要輕易回頭,我們都在注視著你,你的敵人同樣在注視著你。
這句話,是那位老師的教誨。
因此,今日的通天,絕無后退半步的可能。
因為他清楚地知道,一旦退縮,那他就再也不是他自己了。
我心有劍,可為蒼生開天門,令天下萬籟俱寂。
我心有劍,可見日月同懸于空,令天地為之爭輝。
我心有劍,可使劍氣震撼寰宇,任我意氣瀟灑縱橫。
一劍,僅僅是一劍而已。
一襲青衫在身,今當許我為這人間第一流。
世界如此之大,人間風景如此之美。
修行者安坐論道,而少年人當仗劍而起,振興此道。
然后……就沒有然后了。
鴻鈞到最后,終究還是選擇了放棄。
有些人,他現(xiàn)在是真的有點看不透了。
還是老老實實講他的斬尸之道吧。
只要這群人修煉了他的斬尸法門,就必然會與他結(jié)下深厚的因果。
道音再次響起,金蓮于虛空中遍地涌現(xiàn),繽紛的金花從天而降,七彩霞光中幻化出無數(shù)大道符文,神秘而又深奧。
就在此刻,一道布滿裂紋的殘破玉碟憑空顯化,如同一輪皓月高懸于宮殿之上。
它雖殘缺,卻散發(fā)著清冷而磅礴的光輝,普照整個虛空。
一道道紫色氣息縱橫交錯,演化出一元、兩儀、三才、四相、五行、六合、七星、八卦、九宮的無盡循環(huán),周而復始,永不停歇,正是那傳說中的造化玉碟。
三千法則之力化作了實體,仿佛三千條晶瑩的鎖鏈懸掛于當空,散發(fā)著無上的道之意境。
正所謂,大道三千,任何一條路走到極致,皆可證道。
道祖此次開講的核心內(nèi)容,便是準圣階段的修行之法。
只見云臺之下,數(shù)千名大能頭頂同時顯化出三花聚頂?shù)漠愊?,慶云翻滾,幾乎遮蔽了整片殿堂,其上的道花或呈赤紅,或顯瑰紫,或現(xiàn)金黃,萬紫千紅,百花爭艷,搖曳生姿,無數(shù)道法在其中生滅演化。
一開始,眾人還聽得如癡如醉,但隨著大道之音深入到準圣修行的具體關(guān)隘時,大多數(shù)人開始變得愁眉苦臉,汗流浹背,甚至有人情難自禁地痛哭流涕,就連坐在最前排的那幾位,臉上也露出了掙扎之色。
太清老子那萬年不變的淡然面龐上,此刻也是雙眉緊鎖,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。
玉清元始那素來莊嚴肅穆的臉龐,此刻也布滿了苦楚,頭頂三花之上綻放的祥光都黯淡了許多。
至于接引和準提,接引本來就蠟黃的臉色,此時更是慘白如紙,愁容滿面;準提更是毫不顧及形象,滿臉悲苦,眼淚如斷線的珠子般滾落。
“斬!”
就在這時,一聲石破天驚的爆喝突然響起。
老子霍然起身,須發(fā)無風自動,整個人進入了一種太上忘情的玄妙狀態(tài)。
“善尸,出!”
三朵璀璨奪目的金色道花自他頭頂慶云中猛然涌出。
在三花中央,一道模糊的人影,借助老子的一件先天靈寶,緩緩顯化成形。
“太上老君,見過本尊!”那道人影對老子稽首道。
“你我本為一體,何須如此多禮!”
太上老君微微一笑,再次稽首,身形一晃,便飛回了老子的頂上三花之中。
“斬!”
“斬!”
“斬!”
繼老子之后,元始也悍然開始斬尸。
此刻,他的雙眸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整個宇宙的星辰。
左眼之中,似有萬物輪回生滅之景;右眼之內(nèi),觀遍了無量世界的成住壞空。
他口中吐出的道音飄渺不定,玄奧異常,整個人的氣勢比之前強盛了不止一籌。
接引則苦著一張蠟黃的臉,頭頂三顆斗大的瑩白舍利子綻放出無量光明,一尊一丈六尺高的金身法相端坐其上,雙手合十,滿臉慈悲,口中默念著佛門經(jīng)文,陣陣梵音喃喃作響。
準提道人頭頂三花中的異象更是驚人。
一株仿佛能撐開天地的巨樹矗立其上,通體金黃,非金非玉,一股凌厲的庚金肅殺之氣纏繞樹身。
三顆斗大的金黃舍利子如同高懸的烈日,綻放出璀璨奪目的光芒,樹下盤坐著一尊菩提金身,生有三目十八臂,佛眼、法眼、慧眼齊開,手中分別執(zhí)著智慧劍、天妙果、金剛杵、如意寶幢、賢瓶等法器,萬丈金光直沖寰宇。
此時此刻,老子與元始相互對視了一眼,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到了抑制不住的笑容!
這一次,他們二人率先成功斬尸,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。
這一下,他們盤古正宗的名頭,可就要徹底響徹洪荒了。
畢竟,這里可是紫霄宮,聽道者三千。
在三千位頂尖大能之中,他拔得頭籌。
這也間接地意味著,他勝過了……通天。
元始下意識地,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通天。
卻發(fā)現(xiàn),他的這位三弟,竟然毫無動靜,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,也不知道在鼓搗些什么。
“三弟,你這是……”
通天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,笑意盈盈,卻一言不發(fā)。
這反而讓老子和元始心生疑竇。
難道說,這位一向強勢的三弟,這次被打擊到了?
或許……有這個可能吧。
道祖不愧是道祖,研究出了大羅之后的進階之法,真是功德無量。
這一次,他可真是來對了。
可就在他暗自得意之時,無意間瞥了一眼后方的蒲團。
眼前的一幕,讓他看到了難以置信的景象。
后面那些蒲團上,坐著為數(shù)眾多的大羅仙。
他們每一個,修為都已經(jīng)達到了大羅金仙的巔峰,身上隱隱有要斬尸突破的跡象。
然而,就是這種唾手可得的好處,他們卻像是商量好了一樣,硬生生地抑制住了那股沖動。
給人的感覺,就好像他們根本不想斬尸。
如果只是一個兩個人這么做,還可以理解為個例。
可現(xiàn)在,是成百上千個!
嘶!
這一刻,殿內(nèi)無數(shù)人都被這一幕給搞懵了。
準提與接引更是直接看傻了眼。
我的個親娘咧,現(xiàn)在的人都這么卷的嗎?連唾手可得的境界都毫不在乎了?
明明可以當場突破,他們卻一個都沒有動靜。
而此刻,一向心思敏銳的元始。
似乎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驚人的秘密。
那些即將突破卻強行忍住的人,全都是那群新來的面孔。
是通天的師弟師妹們。
而且現(xiàn)在,他們的目光,若有若無地,都在悄悄瞥向通天。
這其中隱藏的意味,簡直不言自明。
元始的腦海里,冒出了一個念頭。
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瘋狂到極致的念頭。
難道……這群人不是無法突破,而是他們壓根就真的不屑于突破?
而這離奇的一幕,同樣也清晰地落入了鴻鈞的眼中。
作為道之始祖,至高無上的圣人。
他此刻的心頭,充滿了巨大的困惑。
他嘔心瀝血創(chuàng)造出的斬三尸之法,是可以用來打破境界壁壘的無上法門。
怎么這群人,竟然一個個地,都不想斬尸?
這是……看不起貧道開創(chuàng)的道法嗎?
有沒有搞錯啊!
將近一千個隨時可以斬尸的頂級大羅,你們居然硬生生地憋著不斬!
紫霄宮的氣氛,一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尷尬和冷場。
鴻鈞講道的聲音,都因此微微變了調(diào)。
這群特立獨行的人,瞬間成為了全場的焦點。
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新來的弟子,緩緩從蒲團上站了起來。
準提的臉色微微一動,看著這架勢,莫非是想在這里搞事情?
他的心中頓時一陣狂喜!
在道祖的道場里撒野,這不就是純純的老壽星上吊——嫌命長嗎?
死道友不死貧道,這可是天大的好事?。?/p>
然而,還沒等他臉上的喜色完全綻放,他就又一次傻眼了。
只見那人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,眼神飄忽地望向通天。
“師兄,我忽然有點想念老師講道了?!?/p>
這聲莫名其妙的嘆息,卻仿佛帶著穿透時空的力量,裹挾著濃郁得化不開的思念之情,其中的意味,不言自明。
在場的人,有的被嚇得直接冒出了冷汗,有的則是目光變得古怪詼諧,想笑又不敢笑。
好家伙,這是什么意思?
這是在內(nèi)涵道祖講得不好?
兄弟,你可是在道祖的場子里啊,多少給點面子行不行!
這一句話不說還好,一說出來,直接讓整個道場都炸開了鍋,變得熱鬧非凡。
“是啊,直到現(xiàn)在,我還在回味老師曾經(jīng)講過的那些故事。”
“‘手可摘日月星辰,世間無我這般人。’那等氣魄,唉……”
說話的人搖了搖頭,低下頭去,一副沉浸在美好回憶中無法自拔的樣子。
“嘩啦!”
有人帶了頭,剩下的人全都繃不住了。
剛剛還為自己率先斬尸而沾沾自喜的準提與接引,臉上的表情已經(jīng)徹底呆滯。
劇本還能這么演的?
玩我呢這是?
感情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斬掉的尸,就斬了個寂寞?
這莫名其妙的,讓準提與接引瞬間感覺,剛剛突破的境界,它一點都不香了。
作為這群人的大師兄。
通天在這個時候,終于站了出來,環(huán)視眾人。
“各位師弟師妹,不必憂慮,我等追尋大道之心,豈會因外物而動搖退縮?”
“老師的顏面,無論如何,我都會拼盡全力去維護。”
“至于這斬尸之道嘛……”
通天的話雖然沒有說完,但他臉上的神情,那淡然中帶著一絲不以為意的樣子,已經(jīng)勝過了千言萬語。
而他這番話,也如同一把把無形的刀子,深深地刺入了在場其他人的心里。
“咔嚓!”
仿佛能聽到某些人心碎的聲音。
這簡直是反復扎心,傷口上撒鹽??!
好家伙,我們費盡心機、夢寐以求才能做到的事情,在你們看來,就這么不屑一顧嗎?
這一刻,不知道有多少人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心臟部位。
這種精神上的打擊,可比直接動手殺人要狠多了。
殺人不過是白刀子進,紅刀子出,一了百了;而你這,是讓我用自己的心,一片片地往下割?。?/p>
不行了,心臟好痛!
道祖云臺上的臉龐,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,他明顯加快了講道的語速,似乎想盡快結(jié)束這尷尬的場面。
“能遣散這一切的,向內(nèi)看自己的心,心已不存在;向外看自己的形體,形體也不存在;向遠看世間萬物,萬物亦不存在。這三者既然都已了悟,就只能見到‘空’?!?/p>
“觀察這‘空’也是‘空’,連‘空’的感覺都沒有;‘空’的感覺既然已經(jīng)消失,那么連‘無’的感覺也消失了;‘無’的感覺既然也消失了,就達到了湛然常寂的境界;連‘寂’的感覺都沒有了,欲望又怎么能夠產(chǎn)生呢?欲望既然不能產(chǎn)生,那就是真正的清靜?!?/p>
“以本真的常態(tài)去應對萬物,以本真的常態(tài)去契合本性;時常應物,時常清靜,就能常保清靜了。能夠如此清靜,就能逐漸進入真正的道;既然進入了真道,就叫做得道,雖然名義上是得道,實際上卻無所得;為了教化眾生,才稱之為得道,能領(lǐng)悟此道的人,才可以傳授圣人之道……”
紫霄宮中,渺遠玄妙的道韻再次回響。
只是這一次,殿內(nèi)的聽眾們,卻都有些心不在焉了。
完全不在狀態(tài)。
時光荏苒,如白駒過隙。
三千年的講道,終究是結(jié)束了。
鴻鈞那張原本興高采烈的臉,此刻已經(jīng)黑得快要滴出水來。
他望著下方黑壓壓的人群,心頭仿佛在滴血。
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,非要跑來截他的胡!
真沒想到啊,他此番辛辛苦苦布局,開壇講道三千年,竟然……幾乎沒什么實質(zhì)性的收獲。
這群新來的人,居然沒有一個與他締結(jié)下哪怕一絲一毫的因果。
就好像他們真的只是來旁聽了一堂課,白來了一趟。
講了個寂寞。
這,就是鴻鈞此刻最真實的心理寫照。
他為眾生講道,不僅僅是順應天道的使命,更有著自己的深層目的。
混沌之中危機四伏,修為不到大羅境界,基本上是寸步難行。
而洪荒世界發(fā)展到如今的極致,修為能達到的天花板,也就是大羅金仙。
沒有后續(xù)的修行功法,他們將永遠停滯不前,直到壽元耗盡。
紫霄宮開講,有緣者三千。
這基本上囊括了洪荒世界絕大部分的頂尖大能。
只要這些大能聽了他的道,修了他的法,那便與他締結(jié)了無法斬斷的師徒因果。
有了這份傳道授業(yè)的恩情在,他就相當于在無形中拿捏了洪荒眾生的命脈。
可是,這群新來的人,既沒有用心聽他的大道至理,也沒有修煉他的斬三尸法門。
如此一來,他所有的盤算,全都落空了。
他作為斬尸之道的開創(chuàng)者,后世凡是修習此法之人,都必然會與他產(chǎn)生因果。
現(xiàn)在,自然也就沒有了所謂的師徒名分,更談不上氣運相連了。
鴻鈞心中,唯有一聲長長的嘆息。
造化弄人?。?/p>
為什么會突然冒出來這么多的變數(shù)?
看來,有些東西,終究還是需要靠自己的“努力”去爭取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