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從上次在藥田被趙虎刁難,又意外躲過那一拳后,林丹對懷里的那塊黑色金屬片,越發(fā)好奇了。他隱隱覺得,這金屬片絕非凡物,只是他暫時還無法解開其中的奧秘。
接下來的日子,林丹除了在丹房干活,便是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,偷偷研究那塊金屬片。他嘗試著將自己的意念集中在金屬片上,希望能再次觸發(fā)上次那種奇異的感覺,可無論他怎么努力,金屬片都只是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,散發(fā)著冰涼的氣息。
直到半個月后的一天,孫伯再次開爐煉丹,林丹在一旁拉著風箱,看著爐中升騰的火焰和翻滾的藥料,腦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金屬片上那些細密的紋路。
不知怎的,他忽然覺得那些紋路,和爐中藥料翻滾的軌跡,還有火焰跳動的節(jié)奏,隱隱有些相似。
就在這時,懷里的金屬片,再次傳來了一絲微弱的溫熱感!
這一次,涌入他腦海的,不再是紛亂的畫面,而是一段段清晰的文字,還有一些關(guān)于火焰、藥料、甚至人體氣息流動的圖譜!
“丹者,聚氣凝神,煉藥化精……”
“火者,丹之魂也?;鸷蛑?,在于剛?cè)岵?,文武相濟……?/p>
“藥者,丹之體也。配伍之道,在于陰陽調(diào)和,相生相克……”
一段段晦澀而深奧的文字,如同醍醐灌頂,瞬間點亮了林丹的腦海。他仿佛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,一個關(guān)于煉丹,甚至關(guān)于人體和天地元氣的世界。
他以前跟著孫伯煉丹,學到的只是一些最基礎(chǔ)的步驟和經(jīng)驗,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。但此刻,這些文字和圖譜,卻為他揭示了煉丹背后更深層次的道理。
比如這青靈丹,孫伯一直按照祖?zhèn)鞯姆阶觼砼渌?,火候也是憑感覺掌控。但根據(jù)腦海里的信息,青靈丹的幾味主藥,其藥性偏寒,需要用稍旺的“武火”來激發(fā)其活性,而輔藥則需要用溫和的“文火”來調(diào)和,如此才能達到最佳的療效,成功率也會大大提高。
還有這風箱的拉動,也并非一味求快求猛,而是要根據(jù)爐中藥料的變化,調(diào)整節(jié)奏,讓空氣進入的量恰到好處,使火焰既能保持溫度,又不會過于猛烈,燒毀藥料的精華。
林丹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這些信息里,他的手依舊在機械地拉動著風箱,但節(jié)奏卻在不知不覺中發(fā)生了變化。時而急促,如狂風驟雨;時而舒緩,如清風拂柳。
站在丹爐前的孫伯,很快就感覺到了不對勁。
爐中的火焰,似乎比以往更加穩(wěn)定,溫度也更加適宜。藥料散發(fā)出的香氣,也比平時更加濃郁、純正。
他驚訝地轉(zhuǎn)過頭,看向正在拉著風箱的林丹。只見林丹雙目微閉,眉頭舒展,臉上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專注和……明悟?
孫伯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。他教了林丹三年,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。而且,林丹此刻拉動風箱的節(jié)奏,竟然隱隱暗合了煉丹的火候之道,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丹童能做到的!
孫伯沒有出聲打擾,只是默默地觀察著林丹,眼神里充滿了復雜的情緒。
過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,林丹才緩緩睜開眼睛,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狂喜。剛才那段信息,實在是太寶貴了!他感覺自己對煉丹的理解,瞬間提升了好幾個層次。
當他看到爐中那翻滾的藥料,以及那穩(wěn)定燃燒的火焰時,立刻明白了自己剛才做了什么。
他連忙看向?qū)O伯,發(fā)現(xiàn)孫伯正盯著自己,不由得心里一慌,低下頭,小聲道:“孫伯,我……”
孫伯卻沒有責怪他,只是淡淡地問道:“你剛才,在想什么?”
林丹猶豫了一下,不知道該怎么回答。他總不能說自己得到了一塊神秘的金屬片,從中領(lǐng)悟了煉丹的奧秘吧?
孫伯似乎看出了他的為難,也沒有追問,只是指了指爐中道:“這爐青靈丹,火候不錯。繼續(xù)保持。”
“是,孫伯?!绷值に闪丝跉?,連忙集中精神,按照剛才領(lǐng)悟的道理,繼續(xù)拉動風箱。
這一次,他更加得心應手,對火候的掌控,精準了許多。
又過了一段時間,孫伯拿起銅勺,舀起一勺藥糊,仔細一看,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:“成了!”
只見那藥糊色澤翠綠,散發(fā)著濃郁而純正的藥香,正是青靈丹煉成的征兆。
孫伯將藥糊倒入早已準備好的模具中,冷卻定型后,便成了一粒粒圓滾滾、翠綠色的丹藥。這一爐,竟然煉出了足足五十多粒青靈丹,而且成色都相當不錯,是孫伯近幾年來最好的一次。
“孫伯,恭喜您!”林丹由衷地說道。
孫伯看了他一眼,忽然問道:“林丹,你想不想學真正的煉丹術(shù)?”
林丹猛地抬起頭,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光芒:“孫伯,您……您愿意教我?”
在青林派,孫伯的煉丹術(shù)雖然不算頂尖,但對于林丹來說,已經(jīng)是遙不可及的存在了。他一直渴望能學到真正的本事,可孫伯從未松口。
孫伯點了點頭,緩緩道:“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,踏實、肯吃苦。這三年,你做得很好?!?/p>
他頓了頓,眼神變得有些悠遠:“其實,我年輕的時候,也不是青林派的人。我來自一個名為‘丹鼎門’的門派,那是一個以煉丹術(shù)聞名天下的大宗門?!?/p>
林丹愣住了,他從未聽孫伯提起過自己的過去。
孫伯繼續(xù)說道:“后來,丹鼎門遭逢大難,幾乎覆滅,我僥幸逃了出來,才輾轉(zhuǎn)來到了這青林派,隱姓埋名,一待就是幾十年?!?/p>
“丹鼎門?”林丹喃喃道,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充滿了不凡。
“不錯?!睂O伯嘆了口氣,“丹鼎門的煉丹術(shù),博大精深,遠非這青林派的青靈丹可比。我當年在丹鼎門,也只是個普通的弟子,學到的東西有限,但即便是這樣,也足以讓我在這青林派立足了?!?/p>
他看著林丹,眼神變得鄭重起來:“我看你似乎對煉丹之道,有著特殊的天賦。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將我所知道的丹鼎門煉丹術(shù),都教給你?!?/p>
林丹的心臟“砰砰”直跳,激動得說不出話來。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!他連忙跪下身,對著孫伯磕了一個頭:“弟子愿意!多謝孫伯成全!”
孫伯扶起他,點了點頭:“好。不過,丹鼎門的煉丹術(shù),入門不易,需要你付出更多的努力。而且,你要答應我,無論將來如何,都不能對外人說起丹鼎門的事,包括你學到的煉丹術(shù),也不能輕易在人前顯露。”
“弟子謹記孫伯教誨!”林丹鄭重地說道。
從那天起,孫伯開始正式傳授林丹煉丹術(shù)。不再是讓他僅僅做些打下手的活,而是系統(tǒng)地教他辨認藥草、配伍方劑、掌控火候,甚至還有一些關(guān)于天地元氣和人體經(jīng)脈的基礎(chǔ)知識。
林丹這才知道,原來煉丹術(shù)并非僅僅是把藥草放在爐子里燒那么簡單,其中蘊含著極其深奧的學問。而他從金屬片里得到的那些信息,恰好與孫伯所教的內(nèi)容相互印證,甚至更加精妙。
他的進步,快得驚人。往往孫伯一點撥,他就能立刻領(lǐng)悟,甚至還能提出一些頗有見地的想法,讓孫伯都嘖嘖稱奇,越發(fā)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。
林丹知道,這一切,都歸功于那塊神秘的黑色金屬片。只是他依舊不明白,這金屬片到底是什么來歷,為什么會藏在丹爐底下,又為什么會選擇自己。
但他已經(jīng)不再急于知道答案。他現(xiàn)在最想做的,就是抓住這個機會,努力學習煉丹術(shù),讓自己變得更強,更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命運。
青林峰上的煉丹煙,依舊每日升起。但對于林丹來說,這煙霧繚繞的丹房,已經(jīng)不再是束縛他的牢籠,而是他踏上全新人生旅程的起點。而他懷里的那塊黑色金屬片,就像一個沉睡的巨人,等待著被他徹底喚醒的那一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