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蕭家主消消氣,這都是誤會,回頭我定準(zhǔn)備好厚禮上門賠罪,給蕭老夫人道歉。”
夏姨娘跟在他的身邊幫著賠不是,卻不知道自己的女兒錯在哪里。
明明這些紙?jiān)头课荻际琴I的最華貴版,挽聯(lián)上寫的字也沒毛病,字體娟秀。
門外兩名婆子趕緊走進(jìn)來,一人一只手提著蘇見雪的手臂將她往外攆。
攆出門口之后對著她趕緊灑符水和白米,口中念念有詞。
“老夫人有怪莫怪,老身這就驅(qū)趕污穢,請老夫人安心投胎,一路好走?!?/p>
“百無禁忌,蕭府子孫承老夫人保佑,順風(fēng)順?biāo)?..”
蘇見雪慌得抖個不停,不停揮走身上的符水和白米。
“干什么?!我沒有惡意,就是想送祖母一程。”
蕭云湛看到這里,跪立起來準(zhǔn)備去幫她。
蕭家主回頭嚴(yán)厲地瞪著他。
“你要想明日傳出你的不孝名,就盡管去吧!”
他只好重新跪好,滿臉不忍。
怎么會這樣?
明明前世出丑的是蘇挽晴,為何這一世是雪兒出丑?
他的眸光往門口看去,去尋找蘇挽晴的身影。
在角落里看到她驚訝的面容,微微張著嘴巴一臉不解。
又夾雜著一絲不忍,糾結(jié)著走出來又猶豫一下。
他愣了一下。
難道不是她害的雪兒這樣?
蕭家主回頭看著蘇父和夏姨娘,沉聲勸離。
“蘇大人的好意我心領(lǐng)了,趕緊帶著令女回去吧,好好教教她規(guī)矩?!?/p>
蘇父也覺得丟人,趕緊往外走。
門外的宗婦實(shí)在壓抑不住笑意,不知是哪家娘子“噗嗤”笑了一聲,引來其他貴婦滿堂哄笑。
蕭家人臉色難看至極!
只是在場的都是有頭有臉之人,若是只是一人他們還能責(zé)備。
這滿堂的貴客他們也不好追究,只好沉著臉裝作聽不到,將這一切過錯歸咎到蘇見雪的身上。
都是她毀了好好一場喪禮。
哭喪還能說她善良,送的吊唁禮就真的無法原諒,人蠢而不自知。
其他貴婦人也知道在喪禮上傳出笑聲不妥,只好將自己的錯推到蘇見雪的身上。
“真是荒唐,哪有人送吊唁禮成雙成對送的,難道不知喜事成雙喪事為單嗎?”
“她這是覺得蕭老夫人去世是喜事?”
“剛才還哭得這么大聲,比人家孝子孝女還傷心,顯得人家多有不孝。”
“她實(shí)在無知,哭就算了還撲在棺木上,不知這是大忌嗎?難不成讓蕭老夫人的亡靈不舍得離開,一直徘徊在蕭家嗎?”
“這還不止,宗族大事面前,哪有姑娘家寫挽聯(lián)的?難不成蘇家沒有男丁?”
“我實(shí)在沒有見過有人這么荒唐,這才笑話她!”
聽著大家的話,夏姨娘和蘇見雪這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。
她們慌忙對視,心中驚慌不甘,卻明白今日若不解釋清楚,離開蕭家之后更加解釋不清。
她們心里同時想到蘇挽晴,點(diǎn)頭準(zhǔn)備把這鍋推到她身上。
蘇見雪哭喊著指著她,“姐姐她的挽聯(lián)也是她自己寫的,阿姐,你明明知道我和阿娘買的吊唁禮,為何不提醒我們?是想看我們笑話嗎?”
糾結(jié)許久的蘇挽晴適時走出來。
她對著蕭家人福禮道歉,然后跪下來。
“是我的錯,昨晚我的婢女回來告訴我姨娘買了成雙成對的吊唁禮,我就派她去提醒姨娘和二妹妹了,二妹妹說她已經(jīng)知道,這才沒有深究,最后鬧了笑話?!?/p>
“不過阿妹有一點(diǎn)誤會了,我這挽聯(lián)乃阿兄所寫,并不是我自己寫的,阿兄在崇正書院讀書,他的筆跡相信大家能認(rèn)出來。”
青梨紅著眼睛站出來,說道,“二小姐,昨晚奴婢根據(jù)我家小姐的話去提醒你們,說吊唁禮成雙成對不妥,讓你們以我家小姐的名義送一份,您明明答應(yīng)了的,今日怎么不寫我家小姐的名?這怎么能怪我家小姐呢?若不是小姐自己折了一晚的紙?jiān)?,她沒有送禮鬧笑話的就是她了?!?/p>
青梨完整說完,蘇挽晴蹙眉呵斥,“青梨不要說了!不管怎么樣,這事我也有錯,回府之后我會為蕭老夫人抄寫百遍經(jīng)文,以超度她的亡靈,讓她一路走好?!?/p>
說著她深深一拜,滿臉虔誠。
在場婦人哪個不是人精?
后宅的那點(diǎn)子見不得光的事她們都明白。
再加上夏姨娘是繼妾室,可不得使勁欺負(fù)嫡子嫡女?!
聞言,不少婦人開口為蘇挽晴說話。
“這不怪蘇大小姐,你已經(jīng)提醒到位了,只是有人心思不正,不當(dāng)你的提醒是一回事?!?/p>
“難怪剛才夏姨娘和蘇大小姐走在前,蘇二小姐在后,原來是這么回事?!?/p>
“想必她們是想讓蘇大小姐出丑吧,可惜她們自己的規(guī)矩不到位,反而鬧笑話的是自己?!?/p>
“你看她們母女簪著黃金簪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?,就知道不懂?guī)矩?!?/p>
夏姨娘臉色發(fā)白,本來炫耀的黃金簪子,這下成了笑話。
她的手用力扯著帕子,想將簪子拔下來,又因?yàn)樘室舛髁T。
蘇見雪沒有想到事情會鬧成這般,尖著嗓子解釋。
“不是的!不是大家所想的這樣,這一切都是姐姐的錯?!?/p>
相比蘇挽晴的落落大方和主動將錯攬?jiān)谏砩?,蘇見雪的懦弱慌亂和推卸責(zé)任就顯得小家子氣很多。
大家一目了然,心中自有公平秤,已經(jīng)偏向蘇挽晴這邊。
蘇父覺得丟臉,生怕蕭家連他也攆,他趕緊帶著她們離開。
蘇挽晴對著蕭老夫人的棺木再次一拜,緊跟在父親身后,由始至終都沒有看蕭云湛一眼。
他們幾人走到門口,迎面而來一大隊(duì)金吾衛(wèi),清一色的鮮衣怒馬,簇?fù)碇虚g的金吾衛(wèi)將軍而來。
傅寒聲一襲玄青色錦袍加身,屬于他金吾衛(wèi)將軍的四指寬皮腰帶中間以墨玉相扣,一副冰冷的手銬掛于腰帶右側(cè),平添幾分疏離。
青年眉峰如刀,如寒潭般的雙眸冰冷徹骨,策馬趕到蕭家門口,單手控馬,以掌心借力,翻身下馬行云流水,給蕭家人帶來強(qiáng)烈的壓迫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