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癱在滿地狼藉中，聽著那一聲聲如同重錘砸在門上的巨響，瞳孔渙散，
嘴里發(fā)出意義不明的“嗬嗬”聲。冰冷的絕望，如同這間出租屋的霉味，
無孔不入地鉆入他的每一個毛孔。他輸了。一敗涂地。連最后一點反抗的力氣，
都被徹底碾碎成灰。出租屋的門，是被撞開的。腐朽的木屑飛濺，
刺耳的聲響撕裂了屋內(nèi)凝滯的、帶著霉味和絕望的空氣。
幾個穿著不同制服、面色冷峻的男人涌了進來，像一道無法抗拒的洪流，
瞬間填滿了這狹小逼仄的空間。稅務(wù)局、經(jīng)偵支隊，甚至還有兩個法院的人。
他們的目光如同探照燈，冰冷地掃過滿地狼藉的空酒瓶、外賣垃圾，
最后落在癱坐在門后、眼神渙散如同死魚的顧辰身上?！邦櫼喑剑?/p>
”為首的中年男人聲音沒有任何起伏，出示了一張蓋著紅印的文件，
“你涉嫌巨額偷稅漏稅、非法轉(zhuǎn)移資產(chǎn)、合同詐騙，現(xiàn)依法對你采取強制措施，
這是拘留通知書?！绷硪蝗松锨?，動作機械地亮出手銬。那金屬的冷光刺痛了顧亦辰的眼球，
他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抽搐了一下，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破響，試圖掙扎，
卻被輕易地反剪雙手?！安弧銈兏沐e了……是蘇晚！你們該去抓蘇晚！”他嘶啞地叫嚷，
聲音因為恐懼而變調(diào)，鼻涕眼淚糊了滿臉，“她才是罪犯！她的錢來路不正！你們?nèi)ゲ樗。?/p>
”沒人理會他的瘋話。冰冷的手銬“咔噠”一聲鎖死在他的手腕上，那觸感讓他渾身一僵，
最后的力氣仿佛也被抽空了。他被粗暴地從地上拖起來，踉蹌著押出門。樓道里，
幾個鄰居探頭探腦，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和看熱鬧的興奮，
手機鏡頭對準了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?！芭蓿∪嗽?！”“活該！
”“騙了那么多人的血汗錢，也有今天！”唾罵聲像石子一樣砸過來。顧亦辰被死死按著頭，
塞進了一輛停在巷口的警車里。車窗外的世界飛速倒退，霓虹閃爍，繁華依舊，
卻與他再無關(guān)系。他完了。……看守所的日子，是凝固的、泛著消毒水味的灰色。
時間失去了意義，只有提審、簽字、按手印。面對一摞摞確鑿的證據(jù)鏈，
他最初的癲狂和否認漸漸被冰冷的絕望取代。他的律師來了兩次，一次比一次臉色難看，
最后幾乎是明說：“顧總，證據(jù)太扎實了，對方準備充分，
幾乎把所有漏洞都堵死了……您……早做最壞打算吧?！弊顗牡拇蛩?？無期徒刑？甚至更糟？
顧亦辰縮在硬板床的角落，把臉埋進膝蓋，身體無法控制地發(fā)抖?？謶窒癖涞奶俾?/p>
纏繞著他的心臟，越收越緊。不！他不能就這么完了！他猛地抬起頭，眼球布滿血絲，
抓住最后一絲瘋狂的希望。探視時間。來看他的是林薇。幾天不見，她瘦脫了形，臉色蠟黃，
眼神躲閃，穿著最普通的衣服，早已沒了昔日光鮮。她坐在玻璃隔板對面，拿起通話器，
手指都在抖。“辰哥……”她聲音沙啞，帶著哭腔，眼神卻不敢直視他?！稗鞭?！
薇薇你救我！”顧亦辰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整個身體撲到玻璃前，聲音急切嘶啞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