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驟雨傾盆的告別七月的天，說變就變。方才還是悶雷滾動，轉眼間，
豆大的雨點便砸了下來，噼里啪啦地敲打著殯儀館告別廳的玻璃窗，
像是無數只手急切地想要闖入這場沉痛的儀式。林薇一身黑衣，臂上纏著孝，
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，呆立在棺木旁。棺木里躺著的，是她的丈夫陳默。三天前，
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，徹底碾碎了她看似平靜美滿的生活。三十五歲，事業(yè)有成，
家庭“幸?！?，生命卻戛然而止，留下一個五歲的女兒和一片狼藉。哀樂低回，
擠壓著每個人的胸腔。前來吊唁的親友們面色悲戚，低聲啜泣，
輪流上前對林薇說著“節(jié)哀”、“保重身體”。她機械地點頭，回應，眼淚早已流干，
只剩下一種被掏空后的麻木和鈍痛。女兒小雨緊緊抓著她的衣角，小臉上滿是恐懼和不解，
小聲問：“媽媽，爸爸為什么一直睡覺？他冷嗎？”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，
精準地刺入林薇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。她蹲下身，緊緊抱住女兒，
喉嚨哽咽得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冷？也許吧。但這世間最冷的，是她此刻的心。
陳默的公司同事來了，合作伙伴來了，朋友們也來了。林薇看著他們或真誠或敷衍的悲傷，
眼神空洞。她和陳默是大學同學，從校服到婚紗，攜手走過了十二年。十二年，
她陪著他從一無所有到小有成就，為他生兒育女，操持家務，讓他毫無后顧之憂地去拼搏。
她一直以為，他們是幸福的，是讓人羨慕的一對。直到三天前，警察通知她噩耗時，
一同遞過來的，還有從陳默破損手機里恢復的一部分數據。幾條未來得及刪除的曖昧信息，
一個頻繁出現的、親昵的稱呼“寶貝”，以及一個她從未聽陳默提起過的名字——蘇晴。
那些信息像毒蛇一樣噬咬著她的神經，但她沒有聲張，甚至在公公婆婆面前都沒有表露半分。
人都沒了，再去撕扯這些丑陋，有什么意義？她只想讓他體面地離開，給自己，
也給這段感情留下最后一點可憐的尊嚴。儀式接近尾聲，親友們開始做最后的告別。
林薇扶著棺木，看著陳默經過精心修飾卻依舊毫無生氣的臉，心中一片荒涼。愛也好，
恨也罷，都隨著這個人的離去變得無處安放。就在司儀準備宣布儀式結束，
靈柩即將移送火化的時候，告別廳厚重的大門，“吱呀”一聲，被緩緩推開了。
風雨聲瞬間變大，裹挾著一股濕冷的潮氣涌入廳內。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回頭望去。
門口站著一個女人。她很年輕，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歲，
穿著一身不符合場合的、顏色鮮亮的鵝黃色連衣裙，外面罩著一件米白色風衣。
與滿廳的黑白肅穆相比，她這一抹亮色顯得格外刺眼和突兀。她撐著一把透明的雨傘，
傘尖還在滴滴答答地落著水珠。她的腹部，明顯隆起，看那弧度，至少已有五六個月的身孕。
女人臉上沒有悲傷，只有一種近乎挑釁的平靜，和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。她的目光越過眾人，
直直地落在廳前正中央的那張巨幅黑白遺照上，落在陳默微笑著的臉上。剎那間，
整個告別廳鴉雀無聲，連哀樂都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。只有窗外的雨，下得更急了，
嘩啦啦的，像是在為這場即將上演的悲劇奏響序曲。林薇的心猛地一沉，
一種極其不祥的預感像冰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她的四肢百骸。她不認識這個女人，
但那個女人看向陳默照片的眼神，那種專注，那種復雜，絕不是一個陌生人的眼神。
女人收起傘，慢慢走了進來。高跟鞋敲擊著光潔的地面，發(fā)出“叩、叩、叩”的聲響，
在極致的寂靜中，每一下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。
她無視周圍所有驚疑、打量、甚至帶著譴責的目光，一步一步，徑直朝著林薇……或者說，
朝著林薇身旁的那口棺木走來。林薇的身體僵硬了，她感覺到婆婆用力抓住了她的胳膊，
指甲幾乎要掐進她的肉里。公公則上前一步，沉聲問道：“這位小姐，你是？
”女人在離棺木幾步遠的地方停下，終于將目光從遺照上移開，轉向林薇。
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林薇，眼神里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，似是憐憫，
又似是……勝利者的優(yōu)越？她輕輕吸了一口氣，聲音不大，卻清晰地穿透雨幕，
砸在每個人的耳膜上：“我叫蘇晴?！彼D了頓，一只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隆起的肚子，
仿佛在汲取勇氣，又像是在展示某種證據。“我懷了陳默的孩子，今天剛好六個月，
來做產檢。聽說他在這里，我來看看他，也順便……讓孩子送送他爸爸。”“轟隆——！
”一道慘白的閃電撕裂陰沉的天幕，緊隨其后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驚雷。巨響過后，
廳內死一般的寂靜被徹底打破，人群中發(fā)出難以置信的驚呼和竊竊私語。
林薇只覺得那聲驚雷不是炸在天上，而是直接劈在了她的天靈蓋上。眼前猛地一黑，
耳朵里嗡嗡作響，整個世界都在瘋狂旋轉、崩塌。
蘇晴……那個短信里的名字……孩子……六個月……爸爸……每一個字都像一顆子彈，
將她最后強撐的意志擊得粉碎。她看著那個女人驕傲挺起的肚子，那里孕育著她丈夫的骨肉，
一個在她為這個家心力交瘁、為他生兒育女之后，他又和別的女人創(chuàng)造出的生命。
巨大的恥辱、背叛的劇痛、以及被當眾撕開所有偽裝的難堪，如同海嘯般瞬間將她吞沒。
她再也支撐不住，身體一軟，眼前徹底陷入了無盡的黑暗。在失去意識的前一秒，
她仿佛聽到女兒尖銳的哭喊聲，婆婆的驚叫聲，以及那個叫蘇晴的女人，
一聲若有似無的、滿足的嘆息。雨，還在下。這場葬禮，終于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。
第二章：無聲的撕裂與那個女人的“理直氣壯”黑暗。粘稠得令人窒息的黑暗。
林薇像是在無盡的海底掙扎，冰冷的海水壓迫著她的胸腔，讓她無法呼吸。
耳邊是模糊的、混亂的噪音，像是隔著厚厚的水層傳來，有哭聲，有驚叫，有尖銳的耳鳴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一絲光亮艱難地刺破黑暗。她艱難地睜開眼，視線先是模糊一片，
繼而慢慢聚焦。映入眼簾的是殯儀館休息室素白的天花板，
以及婆婆那張寫滿焦慮和淚痕的臉?！靶∞?！小薇你醒了？謝天謝地！你可嚇死媽了！
”婆婆的聲音帶著哭腔，緊緊握著她的手，那雙手冰冷而顫抖。
記憶如同退潮后裸露出的猙獰礁石，瞬間撞擊著她脆弱的神經。
色的身影……隆起的腹部……那句如同惡魔低語的話……“蘇晴……”林薇干裂的嘴唇翕動，
發(fā)出幾乎聽不見的氣音，每一個音節(jié)都帶著血淋淋的痛楚。婆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，
眼神躲閃，嘴唇哆嗦著，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這種反應，
比任何肯定的回答都更讓林薇絕望。原來，婆婆或許不知詳情，但并非毫無察覺？
還是僅僅被那突如其來的沖擊嚇到了？“她……那個女人呢？”林薇掙扎著想坐起來，
卻渾身癱軟，沒有一點力氣?！白吡恕粠讉€親戚和公司的人勸走了……造孽?。?/p>
真是造孽??！”婆婆捶打著胸口，老淚縱橫，“陳默他……他怎么可以……怎么可以這樣?。?/p>
”這時，休息室的門被輕輕推開。林薇的父親鐵青著臉走了進來，
身后跟著同樣面色沉重的林薇的弟弟林峰。顯然，外面的事情他們已經處理告一段落。
“爸……”林薇一開口，眼淚終于決堤，不再是之前麻木的干涸，
而是帶著滾燙溫度和巨大屈辱的洪流。父親走過來，重重地嘆了口氣，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，
那手掌因用力克制而微微發(fā)抖?！昂⒆?，別怕，爸在?！薄敖?，那個女人簡直是個瘋子！
”林峰年輕氣盛，額上青筋暴起，“她居然還有臉說！說什么她愛姐夫，姐夫也愛她，
說姐夫承諾過要離婚娶她！還說她肚子里的孩子是陳家的種，必須來認祖歸宗！
我差點……”“小峰！”父親厲聲喝止了他后面的話。但已經晚了。
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，密密麻麻地扎進林薇的心窩。愛？承諾？離婚？認祖歸宗？
原來她堅守了十二年的婚姻，她為之付出一切的家庭，在陳默那里，
早已成了一個可以隨時計劃拋棄的舊殼。他甚至和另一個女人規(guī)劃好了未來，那個未來里，
沒有她和女兒的位置。那他們這十二年算什么？她林薇又算什么？
一個可憐又可笑的、被蒙在鼓里的傻瓜？
巨大的荒謬感和背叛感讓她幾乎要歇斯底里地大笑出來?！瓣惸亍鸹藛?？
”她聽到自己異常平靜的聲音問出這個問題，平靜得連她自己都害怕?！皶骸瓡和Ａ恕?/p>
”父親艱難地回答，“現場太混亂，公司那邊的領導出面說先穩(wěn)定情況……等你醒來再說。
”等她醒來？等她來面對這丈夫出軌、私生子找上門、顏面掃地的爛攤子嗎？“小雨呢？
”她猛地想起女兒?！胺判模阃醢⒁瘫е诟舯诜块g，嚇壞了，一直哭，
好不容易哄睡著?！蹦赣H紅著眼圈安慰道。正說著，休息室的門又被敲響了。
進來的是陳默生前的副手，也是公司的一位副總，姓張。他一臉尷尬和歉意?！吧┳?，
您好點了嗎？真是……唉，發(fā)生這種事，我們都非常震驚和難過?！睆埜笨偞曛?，
言辭謹慎，“外面的人都疏散得差不多了，后續(xù)的事情……您看？”林薇閉上眼睛，
深吸了一口氣。冰冷的空氣吸入肺腑，帶來一陣刺痛，
卻也讓她混亂的大腦強制性地冷靜了一絲。她知道，無數雙眼睛還在暗中盯著這里。
同情、好奇、憐憫、甚至還有看戲的……她不能倒下去，至少不能在這里徹底倒下。
她還有女兒，她不能讓女兒在失去父親后，再看到一個徹底崩潰的母親?！袄^續(xù)吧。
”她睜開眼，眼神里是一片死寂的灰燼，“按照原計劃，火化。
”“那……那位蘇小姐……”張副總欲言又止?！八臀覀冴惣?，沒有任何關系。
”林薇的聲音不大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，“我丈夫的葬禮，
不需要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和一個未經證實的‘孩子’來打擾。張總，麻煩你們處理一下，
我不希望再看到她出現在任何與陳默有關的場合。否則，
我不介意采取法律手段維護我和我女兒的權益。”這一刻，
她不再是那個驟然喪夫、悲痛欲絕的妻子，
而是一個被侵犯了領地、必須豎起所有尖刺來保護自己和幼崽的母獸。
張副總顯然被林薇瞬間表現出來的冷靜和強硬震懾了一下，連忙點頭：“明白，明白，
嫂子您放心，這邊我們會處理妥當。公司也一定會保障您和孩子的權益?！睆埜笨偼顺鋈ズ螅?/p>
休息室里又陷入一片死寂。婆婆欲言又止，最終只是抹著眼淚嘆氣。
公公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，仿佛一瞬間又老了十歲。林薇知道，有些話，他們或許想問，
或許在懷疑，但此刻誰也不敢輕易觸碰她的傷口。然而，她心里的風暴卻從未停歇。
那個女人說的話，是真的嗎？陳默真的出軌了至少半年以上？甚至更久？
他們是在哪里認識的？他給她花錢了嗎？給她買房了嗎？
他晚上那些所謂的“應酬”、“加班”，有多少次是躺在那個女人的溫柔鄉(xiāng)里？
每一個問題都是一把刀，在她心里反復凌遲。她甚至不由自主地去回想這半年，這一年，
陳默的點點滴滴。那些被她忽略的細節(jié)，此刻都成了可疑的線索：他手機越來越頻繁的靜音，
他偶爾的心不在焉，他出差帶回來的、并非她常用品牌的化妝品小樣，
他身上偶爾出現的、陌生的香水味……當時她只以為是應酬場合沾染的，從未深想。原來，
不是她粗心，是她太信任，信任到愚蠢。
葬禮在一種極其詭異和壓抑的氣氛中繼續(xù)進行完了后續(xù)流程。沒有多少人說話，
每個人都在用眼神無聲地交流著巨大的八卦和震驚。林薇像個提線木偶，完成了所有儀式。
抱著冰冷的骨灰盒時，她感覺不到絲毫溫度，只覺得沉重，一種幾乎要將她脊椎壓斷的沉重。
那里面是她愛過的男人的灰燼，也是她十二年的青春和信仰的墳墓。
回到那個曾經充滿歡聲笑語，此刻卻冰冷空洞的家，林薇把骨灰盒放在客廳的桌子上，
屏退了所有想要陪伴的親友。她需要一個人待著。她坐在沙發(fā)上，看著墻上掛著的全家福。
照片上，陳默抱著女兒，她依偎在他身邊，三個人笑得那么燦爛，那么幸福。假的。
原來都是假的。就在這時，她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，是一條陌生的短信。她心臟猛地一縮，
有種強烈的預感。顫抖著點開。發(fā)信人是一串陌生號碼，內容卻像淬了毒的匕首：“林女士，
我知道今天我很冒昧，但我別無選擇。我和陳默是真心相愛，
他給我和孩子留下了足夠的生活保障，我本不想打擾你。
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，甚至連父親最后一面都見不到。
希望你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。另外，陳默的手機里，應該還有我們的更多回憶，
你可以好好‘欣賞’。節(jié)哀?！薄芭距?！”手機從林薇手中滑落，砸在地板上。
屏幕碎裂開來，像極了她此刻的心。那個女人！她竟然還敢發(fā)短信來！真心相愛？生活保障？
理解一個母親的心情？那她林薇呢？她的女兒小雨呢？誰又來理解她們？
巨大的憤怒和仇恨如同巖漿般噴涌而出，瞬間淹沒了所有的悲傷和痛苦。她猛地站起身，
沖進書房，發(fā)瘋似的翻找陳默的舊手機（事故手機已作為證物被收走，
但他之前換下的舊手機還在）。充電，開機。密碼？她試了女兒的生日，不對。
試了她的生日，不對。試了他們的結婚紀念日，依然不對。最后，
她幾乎是絕望地、帶著一種自虐般的沖動，輸入了收到短信的那個陌生號碼的后六位。
“咔噠。”手機解鎖了。屏幕亮起，背景照片是一個女人依偎在陳默懷里的自拍，
那個女人笑得明媚而得意，正是蘇晴。而陳默低著頭，親吻著她的頭發(fā)，
臉上是林薇早已陌生的、充滿愛意的溫柔。林薇看著那張照片，如遭雷擊，整個人僵在原地，
血液仿佛都在這一刻凝固了。第三章：塵封手機里的殘酷真相時間，
在林薇看到手機屏幕的那一剎那，仿佛凝固成了堅冰。屏幕上，蘇晴那張年輕嬌媚的臉龐，
帶著勝利者的笑容，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。更刺痛她的，
是陳默的表情——那種專注的、溫柔的、充滿愛意的眼神，
她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在自己身上停留過了。原來不是他變了，變得沉默寡言，
變得忙于工作疏于家庭，而是他的熱情和愛意，早已轉移到了另一個女人身上。
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，然后狠狠地擰攪，痛得她幾乎彎下腰去。
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，她死死咬住嘴唇，才沒有讓自己尖叫出聲。她顫抖著手指，
點開了相冊。里面幾乎成了蘇晴的專屬影集。
海邊、高級餐廳、酒店房間、甚至……還有一張是在一輛車里，看內飾，
是他們家的另一輛車，副駕駛上放著蘇晴的包。而背景，似乎就在他們家小區(qū)附近！
他們竟然如此肆無忌憚！在她為這個家操勞、接送孩子、擔心他加班太累的時候，
他可能正載著情婦在他們眼皮底下約會！照片一張張劃過，
日期清晰地記錄著他們的每一次甜蜜。最早的一張，竟然是在一年半以前。一年半！
也就是說，在她以為婚姻只是進入平淡期，努力想要制造驚喜、改善關系的時候，
他的心早已飛走了。她點開微信（他舊手機上的微信沒有退出登錄，
但很多記錄顯然在新手機上，這里只有一些未同步的零星片段和公眾號）。
寥寥幾個和蘇晴的對話框，內容露骨而親昵。 “寶貝，想你了，晚上老地方見。
” “給你買了那條你喜歡的項鏈，晚上給你戴上?！?“那個黃臉婆又打電話催了，
煩死了，等我應付完就過去找你?！?“我們的兒子今天乖不乖？爸爸愛你。
”“黃臉婆”……原來這就是他對她這個結發(fā)妻子的稱呼。
“應付”……原來他回家的每一分鐘，都只是在應付。
“兒子”……他甚至已經篤定那是個兒子！小雨出生時，他嘴上說喜歡女兒，
心里是不是一直留有遺憾？林薇只覺得渾身冰冷，如同墜入萬丈冰窟，連血液都凍結了。
惡心的感覺一陣陣上涌，她沖進洗手間，對著馬桶干嘔，卻什么也吐不出來，
只有酸澀的膽汁灼燒著喉嚨。她強迫自己冷靜，繼續(xù)翻找。銀行APP（舊版本未更新，
有時還能看到一些推送摘要），
消費記錄里有很多她不知道的、指向高端商場、餐廳、珠寶店的巨額支出。
甚至還有幾筆定期向一個陌生賬戶的轉賬記錄，數額不小。她點開備忘錄。
里面有一條需要密碼才能查看的加密備忘錄。她嘗試了蘇晴的生日，解鎖失敗。
嘗試了那陌生號碼的后六位，依然失敗。她盯著屏幕，一種極致的恨意和絕望涌上心頭。
她幾乎是想毀掉一切般，輸入了“去死”的拼音首字母“QS”。“嘀”的一聲，
備忘錄打開了。里面只有短短幾行字，卻像最終的判決書，
將她徹底打入地獄：“計劃：等孩子出生，穩(wěn)定后就向林薇攤牌。
財產轉移已通過晴晴表哥的公司進行大半。小雨的撫養(yǎng)權盡量爭取，
不能讓女兒跟著那個怨婦學壞。新生活即將開始?！薄稗Z——！”林薇的大腦一片空白，
耳邊只剩下巨大的轟鳴聲。財產轉移？爭取小雨的撫養(yǎng)權？怨婦？新生活？
他不僅背叛了婚姻，還處心積慮地算計著如何掏空這個家，如何奪走她的女兒！
在他未來的藍圖里，她和女兒是必須被清除的障礙，是影響他“新生活”的負累！十二年！
她最好的十二年！全心全意的付出，換來的竟是如此處心積慮的算計和冷酷無情的評價！
“啊——?。。 眽阂至苏惶斓耐纯?、憤怒、屈辱和絕望，如同火山般終于爆發(fā)出來。
她發(fā)出一聲凄厲得不似人聲的尖叫，猛地將手機狠狠砸向墻壁！“砰！”手機瞬間四分五裂，
碎片濺得到處都是。她癱軟在地，身體因為極致的情緒沖擊而劇烈顫抖，眼淚瘋狂涌出，
卻不是悲傷，而是帶著血色的恨意。她用力捶打著冰冷的地面，
指甲斷裂滲出鮮血也毫無知覺。為什么？為什么要這樣對她？她到底做錯了什么？客廳里，
被驚醒的小雨害怕地哭喊起來：“媽媽！媽媽你怎么了？”女兒的哭聲像一盆冰水，
兜頭澆下，瞬間熄滅了林薇幾近瘋狂的毀滅欲。她不能倒下，她絕對不能倒下！為了小雨，
她必須站起來！那個女人發(fā)短信來，就是為了刺激她，就是為了看她崩潰，看她笑話！
她不能讓她得逞！陳默想和那個女人開始新生活？做夢！他死了，他也別想安寧！
她絕不會讓那個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野種，奪走屬于她和小雨的一切！仇恨，
在此刻取代了悲傷，成了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。她掙扎著爬起來，擦干眼淚，
甚至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(fā)和衣服。她走到客廳，抱起嚇壞了的小雨，輕輕拍著她的背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