輪到我在瞭望塔值班。
夜空沒有星星,只有一輪被熱浪扭曲的、昏黃的月亮,大地一片死寂。
突然,遠方的地平線上,亮起了幾點移動的燈光。
不是零散的幸存者,是車隊!規(guī)模不小的車隊!
燈光正在迅速朝著我們這個方向靠近!
我立刻拉響無聲警報,爸媽瞬間驚醒,迅速進入戰(zhàn)斗崗位。
“來了?!蔽覍χㄓ嵠鞯吐暤溃曇衾潇o,“準備迎敵?!?/p>
透過高倍望遠鏡,我看清了來者。
五輛改裝過的越野車,車頂焊著重機槍!后面還跟著兩輛加固過的皮卡,車斗里坐著人!
每輛車上都噴涂著一個清晰的標志——那只展開翅膀的禿鷲!
果然是他們!
而且,是傾巢出動!
看來,他們對這里的“肥肉”,是志在必得了!
車隊在距離堡壘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下,呈扇形散開,車燈全部打開,雪亮的光柱如同利劍,刺破黑暗,齊齊聚焦在我們堡壘上。
一個穿著黑色戰(zhàn)術(shù)背心、身材高大、臉上帶著一道猙獰刀疤的男人,拿著一個擴音喇叭,從領(lǐng)頭車的副駕駛跳了下來。
他走到燈光前,聲音通過喇叭放大,帶著囂張和威脅,在死寂的夜空中回蕩:
“里面的朋友!聽說你打傷了我們兩個兄弟?還搶了我們的東西?”
“現(xiàn)在,給你兩個選擇!”
“一,打開大門,交出所有物資,跪地投降!我們禿鷲傭兵團可以考慮饒你們一命,收你們當奴隸!”
“二,我們攻進去,雞犬不留!把你們?nèi)琢耍侔盐镔Y搶走!”
“給你一分鐘考慮!”
囂張,霸道,毫不掩飾的惡意。
我拿起堡壘的外部擴音器,聲音平靜無波,甚至帶著點無聊:
“禿鷲?沒聽過。哪里來的雜毛鳥,也敢在我門口亂吠?”
“想要物資?可以?!?/p>
“拿你們的命來換?!?/p>
“一顆人頭,換一瓶水。怎么樣?公平交易?!?/p>
刀疤臉被我這毫不客氣的回應噎得一愣,隨即暴怒,臉上的疤痕都扭曲起來:“媽的!給臉不要臉!敬酒不吃吃罰酒!兄弟們!給我……”
他的“打”字還沒出口。
咻——!
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撕裂夜空!
我爸操控著堡壘頂部隱藏的自動弩炮,率先發(fā)難!一支粗如兒臂、特制的破甲弩箭,拖著凄厲的尖嘯,如同一道黑色閃電,直射向領(lǐng)頭越野車那挺顯眼的車頂重機槍!
“小心!”刀疤臉反應極快,猛地向旁邊撲倒。
但他身后的重機槍和射手就沒那么幸運了。
砰!咔嚓!
金屬撞擊撕裂的巨響!
那挺重機槍連同底座,被威力巨大的弩箭直接貫穿、撕裂!扭曲的零件和血肉碎片四濺!旁邊的射手甚至沒來得及慘叫,上半身幾乎被炸碎!
強大的動能甚至帶得整輛越野車都猛地一震。
禿鷲傭兵團的人被這突如其來、精準狠辣的遠程打擊打懵了!
然而,這只是開始!
“開火!”刀疤臉趴在地上,聲嘶力竭地怒吼。
噠噠噠噠——!
剩下的四輛越野車頂,重機槍同時噴吐出火舌!密集的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在堡壘的合金大門和外墻上!
叮叮當當!砰砰砰!
火星四濺!流彈亂飛!
但足以撕裂普通墻壁的重機槍子彈,打在特制的合金板和加厚防彈玻璃上,只留下一個個白色的淺坑和蛛網(wǎng)般的裂紋,根本無法擊穿!
堡壘如同磐石,巋然不動!
“火箭筒!給我轟了那破門!”刀疤臉紅著眼睛咆哮。
一個傭兵立刻從車里扛起一具RPG,對準大門。
但他還沒來得及扣動扳機。
噗!噗!噗!
三聲輕微的、幾乎被槍聲掩蓋的槍響。
我媽埋伏在二樓射擊孔,手中的加裝消音器的沖鋒槍精準地一個點射。
三發(fā)子彈,如同死神的請柬,精準地鉆進了那名火箭筒射手的眉心、喉嚨和心臟!
射手身體一僵,火箭筒脫手落下,轟地一聲砸在地上,引得旁邊的人一陣驚呼躲閃。
“狙擊手!他們有狙擊手!”傭兵們一陣慌亂,紛紛尋找掩體,或者縮回車里。
槍聲暫時稀疏了一些。
刀疤臉氣得幾乎吐血,他躲在一輛車后,對著通訊器大吼:“媽的!迫擊炮!給老子把迫擊炮架起來!轟平他們!”
傭兵隊伍后方,兩門輕型迫擊炮被迅速架設(shè)起來。
“目標,圍墻和大門!放!”
砰!砰!
兩聲悶響,兩顆迫擊炮彈劃著拋物線,朝著堡壘飛來。
我眼神一冷。
等的就是這個!
雙手抬起,精神力高度集中!
冰系異能——極致低溫場!
火系異能——爆裂火環(huán)!
在炮彈即將落下的瞬間,圍墻前方的一片空氣溫度驟然降至極低,仿佛連空間都要凍結(jié)!那兩顆炮彈飛入這片區(qū)域,速度肉眼可見地變慢,表面瞬間覆蓋上厚厚的白霜,內(nèi)部的引信和炸藥似乎都被瞬間凍結(jié)失效!
緊接著,一個灼熱的火焰圓環(huán)憑空出現(xiàn),精準地套住那兩顆幾乎停滯的、覆蓋冰霜的炮彈,輕輕一箍!
沒有預想中的劇烈爆炸。
只有兩聲沉悶的、如同放屁般的噗噗聲。
被冰火兩重能量粗暴干涉的炮彈,內(nèi)部結(jié)構(gòu)徹底損壞,變成兩塊冒著青煙和寒氣的廢鐵,無力地墜落在地,摔成幾瓣。
寂靜。
死一般的寂靜。
無論是堡壘內(nèi)的爸媽,還是堡壘外禿鷲傭兵團的人,都驚呆了。
徒手……攔截迫擊炮彈?!
還用的是這種聞所未聞的冰火交織的方式?!
這他媽是什么怪物異能?!
刀疤臉張大了嘴巴,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驚駭和恐懼。他終于明白,為什么那兩個經(jīng)驗豐富的探子會折在這里了。這根本不是普通的硬茬子,這他媽是塊鈦合金鋼板!還帶高壓電的那種!
“怪……怪物!”有傭兵失聲喃喃,開始下意識后退。
恐懼如同瘟疫般在傭兵中蔓延。
“穩(wěn)?。《冀o老子穩(wěn)??!”刀疤臉強自鎮(zhèn)定,嘶聲怒吼,“她就一個人!異能肯定有極限!耗也能耗死她!所有火力!瞄準那個塔樓!給老子往死里打!”
重機槍再次瘋狂咆哮起來,子彈如同金屬風暴般掃向我所處的瞭望塔。
防彈玻璃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,裂紋越來越多。
但我并不在意。
立威的目的已經(jīng)達到了一半。是時候結(jié)束這場鬧劇了。
“爸,媽,啟動‘煙花’方案?!蔽覍χㄓ嵠骼潇o下令。
“收到!”
堡壘圍墻根部和幾個隱蔽的射擊孔內(nèi),突然探出十幾個粗大的、奇特的噴口。
下一刻——
轟!轟!轟!
不是爆炸,而是低沉渾厚的噴射聲!
一道道粘稠的、黑乎乎的、散發(fā)著刺鼻氣味的液體,如同高壓水槍般,呈扇形朝著外面的車隊和傭兵們猛烈噴射!
“石油?!是原油!”有見識廣的傭兵驚恐地大叫起來!
沒錯!這就是我之前“零元購”的成果之一——從某個戰(zhàn)略儲備庫里弄到的大量原油!
粘稠的原油劈頭蓋臉地澆在車輛、裝備和傭兵身上,瞬間將他們?nèi)镜闷岷谟湍?,視線受阻,行動困難。
“媽的!是油!快撤!快撤!”刀疤臉魂飛魄散,嘶聲力竭地命令司機倒車。
但已經(jīng)晚了。
我站在瞭望塔中,看著下面如同被潑了墨汁般的混亂景象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
右手高高舉起,打了個清脆的響指。
噗!
一簇微小卻溫度極高的火星,從我指尖彈出,劃過一道優(yōu)美的弧線,落入了那片粘稠的黑色海洋之中。
轟隆隆——!??!
一點星火,瞬間引爆了整片區(qū)域!
沖天的烈焰猛地騰起!巨大的火舌瘋狂舔舐著夜空,將周圍照得如同白晝!
高溫、濃煙、爆炸(車輛油箱被引燃)!
慘叫聲、爆炸聲、哭嚎聲瞬間取代了槍聲,成為了主旋律!
越野車變成了燃燒的鐵棺材,傭兵們變成了瘋狂舞動的人形火炬,拼命掙扎翻滾,卻只能加速死亡的來臨。
空氣中彌漫開皮肉燒焦的可怕臭味和燃油燃燒的刺鼻氣味。
地獄!
眼前就是活生生的地獄!
堡壘內(nèi),爸媽透過觀察孔看著外面的慘狀,臉色都有些發(fā)白,但更多的是堅定。末世就是這樣,你不殺人,人就殺你。
我冷漠地看著這一切,心中毫無波瀾。比起上輩子被推入輻射區(qū)的痛苦,這已經(jīng)算是仁慈了。
這場大火,燒了足足十幾分鐘。
直到外面的慘叫和爆炸聲漸漸平息,只剩下車輛殘骸燃燒的噼啪聲。
五輛越野車、兩輛皮卡,連同上面裝載的武器和大部分傭兵,幾乎全軍覆沒,化為焦炭。
只有零星幾個落在最后方、身上沾油不多的傭兵,連滾爬爬、帶著滿身燒傷,哀嚎著逃入了遠處的黑暗之中。包括那個刀疤臉,他似乎被手下拼死護著,僥幸逃脫,但一條胳膊已經(jīng)變成了焦黑的炭棍。
經(jīng)此一役,禿鷲傭兵團,名存實亡。
立威的目的,超額完成。
可以預見,今晚之后,“郊外那棟打不破、燒不透、還會噴火噴油的魔鬼堡壘”以及“那個能徒手接炮彈的冰火女魔頭”的恐怖傳說,將迅速在這片區(qū)域的幸存者中流傳開來。
應該能清凈很長一段時間了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