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開了,門內(nèi)透出了一點微黃的燈光。
“喲,沒人住的屋子,還有燈呢?這燈也是十幾年沒關(guān)了吧,要不說你們有錢人喜歡浪費呢……”
說著話,潘方就帶頭推門進去了。
陳管家見攔不住,正準備跟著一起進去,卻被紀勇拽住了。
“誒,陳管家等會,我先進,萬一這地下室年久失修的,有什么危險,傷到你就不好了?!?/p>
說完也不管陳管家那張黑白變幻的臉,跟在潘方身后也進去了。
能推開一米遠的地方,就是一條往下走的樓梯。
紀勇拍了拍潘方的肩膀,提醒他注意安全。
潘方?jīng)_師傅點了點頭,率先往下走去。
走到底,又是一道門。
這道門鎖就簡單多了,只是一個插銷而已。
潘方打開插銷,推門而入,映入眼簾的,就是一個大大的顯示屏。
整個地下室大概有八十多平米,全部打通,正中間放著一張床和沙發(fā)。
剛剛進來的潘方和紀勇,被這地下室的空調(diào)凍得一激靈。
這個時候,沙發(fā)上的人影動了。
他坐直了身子,背對著大家,緩慢的開口,“我知道你們是來抓我的,但,我現(xiàn)在還沒辦法跟你們走?!?/p>
紀勇聽到這個話,輕輕的笑了,“沒事兒,咱們就是過來跟你聊聊天,在這兒一樣聊?!?/p>
后面進來的陳管家剛準備說點什么,就被潘方制止住了。
紀勇慢慢地踱步到那人面前,當(dāng)看清他的臉時,他覺得這一趟,真值了。
那張和廖池幾乎一模一樣的臉,不用說,也知道這人是誰了。
“廖冰,所以,你和你哥玩的到底是什么把戲?”
廖冰聽到自己的名字,突然有一瞬間的開心。
多久了?多久沒有人叫過他的名字了?
“如你所見,假死罷了。”
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廖氏集團不需要一個生病的廢物。”
“???什么病?”
“一種怪病,白天不能出門,不能見到陽光,一見到太陽,我就會全身疼痛,最嚴重的時候,甚至?xí)つw潰爛,治不好,他們都說我是怪物,所以,爺爺為了集團的形象,只能安排我假死?!?/p>
潘方偷偷摸摸在后面嘟囔,“這不就是卟啉病嗎?”
耳朵很靈的廖冰笑了,“喲,這小警官還挺懂,對,我這就是卟啉病,剛開始發(fā)病的時候,他們都以為我受了詛咒,后來,知道我是生病了,也晚了?!?/p>
紀勇聽到這里,有點同情這個孩子了,“所以,你就一直沒出過這個地下室了?”
廖冰搖了搖頭,“那倒沒有,偶爾有需要的話,我也會出去的,不過都是在深夜。”
“什么叫有需要?”
“需要我去殺人的時候?!?/p>
這句話說出來,廖冰感覺到了無比的輕松。
而聽到這句話的人,卻震驚不已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?”
紀勇話還沒問完,廖冰就笑著說,“是的,他們五個,都是我殺的?!?/p>
這句話猶如一道驚雷,劈在兩人頭上。
他們是猜測過廖冰沒死,也確實是這么認為的,可是任他們?nèi)绾蜗?,都想不到,廖冰居然才是那個殺人兇手。
“廖冰,法律規(guī)定,如果包庇頂替他人罪名,也是要負相應(yīng)的法律責(zé)任的?!奔o勇還是不死心,想讓他供出廖池。
“行了,這位警官,我一人做事一人擔(dān),我已經(jīng)說過了,人都是我殺的?!闭f著,廖冰又往后靠向沙發(fā),整個人放松下來。
紀勇無法,只能繼續(xù)問:“那你為什么要殺他們?”
“因為,他們的痛苦,需要我去幫他們解脫,我是在幫他們上天堂?!绷伪f著,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絲詭異的微笑。
紀勇和潘方找了個地方坐下來,接著問:“那為什么是他們呢?江海市每天都有人沉浸在痛苦中,為什么你選擇了他們五個人?”
廖冰閉上眼,“因為,他們正好撞到了我想殺人的時刻。”
紀勇不信,“廖冰,你好好說話,只要你說出實情,只要你能想辦法證明自己是被脅迫的,法律是可以給你一定的寬大減刑的空間的?!?/p>
廖冰聽到這話,輕聲嗤笑道:“減刑?我都殺了五個人了,還怎么減,就算我是被人脅迫誘導(dǎo)的,那又怎樣呢,我還不是只有死路一條,不如,我就死的干干凈凈的?!?/p>
聽到這里,紀勇還以為這事有門兒,趕緊安慰,“可以的,只要你有確實的證據(jù)證明你是被誘導(dǎo)脅迫的,就有可能不判死刑,人只要不死,就有無限可能?!?/p>
要說紀勇畫的餅,警隊的眾人那是吃得香,可是放到廖冰頭上,他可就不吃這套了。
“警官,別忽悠我了,我也懂法,我這樣的情況,不管怎么說,都死定了,你們別問了,該說的我都說了,你們就等天黑就可以帶我走了?!?/p>
紀勇沖潘方打了個手勢,潘方立刻會意,出門不到五分鐘,就帶回了兩位同事。
“你倆先在這看著他,別讓他有任何閃失。”
兩位小同事雖然不知道這是干嘛的,但是依然照做。
紀勇起身就直奔陳管家,“陳管家,陳大哥,走吧,咱們上去聊聊吧?!?/p>
陳管家剛剛一直在背后默默觀察,在看到廖冰確實沒有說任何多余的話時,他偷偷松了一口氣。
可是,就在他以為風(fēng)平浪靜之后,紀勇沖著他來了。
紀勇用不容拒絕的力氣,愣是把他帶上了樓。
這么多年的安定生活,讓他早就丟棄了往日的鍛煉。
以至于現(xiàn)在他想反抗,都無計可施。
跟著紀勇來到一樓,兩人找了個沙發(fā)坐下,紀勇就一直盯著他看,不發(fā)一言。
最終是陳管家先忍不住,開口問道:“紀警官,您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要問?”
紀勇低頭拍了拍自己的褲子,“不應(yīng)該是你有什么想說的嗎?你學(xué)學(xué)你的小少爺吧,有啥事先交代,要不等我們后面查出來了,可就沒這么好的待遇了。”
陳管家好像沒聽懂似的,“紀警官,我就是一個在廖家打雜的,就是幫著照顧一下少爺們的生活起居,其他的事,我一概不知啊?!?/p>
“哦?其他的事一概不知?那廖冰還活著,就在地下室,你也不知道?還跟我們說那就是一個荒廢的地下室?”
說到這,紀勇又抬頭認真的盯著陳管家,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。
“你其實,是廖老爺子派來監(jiān)視兩兄弟的吧?”